《灵魂书店》译九

44、第四十四章

　　易然顺着何奈写给他的纸条带着伍依娜来到了他们的第二站，虽然目前还未知的地方。
　　每个城市不管是有多发达还是有多落后都会有自己的富人区、平民区以及贫民区的存在，同一阶层的人如果能拼个头破血流的可以挤到比自己本身所处的更好的地方一定都会选择待在更好的地方哪怕一辈子都要为债打工，身边的人都比自己的经济条件要好，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人都想要体面。
　　但这样的人终归是只占很小一部分，大多数的同阶层的人都会选择报团取暖，因为能维持住自己现阶段品质的生活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和同一阶层的人居住在一起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自然会心理压力要少上许多。所以一个城市都不需要多刻意就会自动划分出富人区、平民区以及贫民区，投机的商人正是抓住这点当做卖点在不同的区域建造不同买点的房子专供不同阶层的人，他们再将房价炒起来炒到很多人都只能望其项背从而赚取大笔钱财成为富人中的富人，合格的资本家。
　　而生活在最下层的人只能在被榨干了血后也难以逃出他们所在的阶级，不断地在为‘生活’所挣扎。
　　易然此时身处的地方无疑就是这座城市的贫民区，一个社会最底层人民报团取暖的地方，它一点都不会荒凉入眼皆是熙熙攘攘，用一个字形容的话就是‘挤’，特别的拥挤而且杂乱，无论是建筑物还是周围摆放的东西，亦或者是在家门口楼梯口坐着的人无不在彰显着这一点。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连粉面都没有粉面就这么暴露在外的红砖砌成的矮楼房和潮湿阴暗低矮的平房，二者错综复杂的排列着，颇有一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
　　平房犹如是那几栋楼房的保镖在护其周围为它挡住外来的入侵者，而楼房就是那一片中仅有的眺望者虽看的不远但最起码还能稍微的帮平房放风观哨做些微不其微的侦察瞭望。而那些杂乱交错的曲折巷子好像是将这一片区域全部都贯通，想要走到某一个位置都可以有好几种路径可供选择，走到陌生的巷子里都不用害怕，它一定是通的且沿着路走总会找到熟悉的路。坐在巷子中、楼梯口、院子中的老年人时不时地会看一看陌生的过路人，这些老年人和这些房子外墙上长满的青苔一起见证了这里的破败历史，这里和不远处新建成的一栋栋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的对比，站在这里抬头是一个世界低头又是一个世界，感觉矛盾又不那么矛盾，融合的好像还挺恰到好处。
　　不用多想易然就推断出了这第二个地址应该就是滕言的住处了，以滕言常年的经济条件来看在这里租房子住是一个非常有性价比的选择，省钱同时因为他之前为了挣钱干了不少复杂的工作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是能隐匿自己，从各方面来说都挺适合他的。
　　易然由于在滕言的班主任家里待的太久和老太太聊了太长的时间，到达这第二个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走在这里家家户户都传出了饭菜的香气，因为有平房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家都是在屋外做饭或者是在屋外自己盖好的火房内做饭，这让饭菜的香气得以被风吹散飘到任何一个角落，比起被油烟机抽出来的油烟味要能更加直接冲击着过路的行人、赶回家的路人。闻到特别香的饭菜味还能瞥一眼看看到底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有的香味甚至连看都不用看一眼光凭着熟悉的香味就能猜出是做了什么菜，谁家做菜比较好吃真是闻一闻就能得出来了，邻居间还会在自己做菜的时候互相问一下旁边的人家今天准备做些什么美食以供自己下一顿饭的时候能够有个候选方案。
　　这里的市井气息实在是太浓重了，都让易然恍惚自己也是一个匆忙赶回家的人，而他家的就在这里似的，每一个忙碌了一天回家的人走到这里沿途一路都是饭菜的香气在招呼着他们，就像是在欢迎劳累的他们回家。
　　连伍依娜这一个已经不怎么需要吃东西的亡魂都被勾引的要流口水了，以伍依娜的年龄加上之前她家的生活条件她还真没见过这阵仗，估计生前都未曾踏足过这里。从刚开始到这里时的害怕紧张，紧紧地抓着易然的手不放到此时完全的放开，伸着头向每家正在烧菜的锅里好奇的张望，还会跑到人家在门口摆放好的饭桌前看有什么好吃的全仗着自己已经不太会被生人发现，这样举动的伍依娜引得易然都想偷笑她虽然他自己也是很少见到这样的情景了。
　　滕言租住的房子不是在前面的平房而是在被一间间平房所包围住的一栋小矮楼里，虽然比起新建的那些小区的居民楼来看是不高但一气爬到七楼倒还是让易然得喘上几口气。他到纸条上所标注的门牌号的家门口时，那间房门户大开正有工人在不断进出的从里面把东西搬出来堆放在门口，看样子是要一会儿就处理掉。
　　易然又对了对自己手里纸条上标注的地址在确认无误后伸头往屋里瞧了瞧，他看见屋内正站着一位女士在那里一点忙都不帮的口头指挥着这两个工人把屋里那些东西一个劲的往外搬，看来这是屋主人了，易然上前很有礼貌的询问了一下。
　　“你好，请问你是这间房屋的主人吗？”
　　“我是啊，你是？”那位女士很莫名其妙的看着从未见过突然出现的易然。
　　“啊，那请问这里之前是不是住着一位男士名叫滕言。”易然边问边还不住的环顾这屋子里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或者是蛛丝马迹，但很可惜这间房屋已经被搬东西的工人弄的一片杂乱了，屋内剩下的东西全都乱七八糟的放着。
　　“你找滕言，他之前是住在这里不过他不再了，不要问我他去哪了儿，我的意思是他人已经死了。”一听是找滕言的这位女士立马很熟练地将这番说辞脱口而出，看来来这儿找过滕言的不止易然一位，在易然之前一定有人也曾这样的询问过这位女房东。
　　“那他的东西呢？”易然当然是知道滕言死了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认识滕言也不会找过来，他更关心的是滕言留下的东西都去了哪里，毕竟那里面很有可能有易然要找的那两封尤为重要的信。
　　“门边的那几个纸箱子里的就是。”房屋的主人指了指门口的那几个被随意堆放着的箱子。
　　易然忙要上前去翻看但未来得及行动一个一听就是带着愤怒语气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行动。
　　“房东，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我会来把滕言的东西都收拾走的，你这是在做什么。”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打扮很考究的男子走进了屋子里，女房东看见这个人出现立马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唉，陈医生，我这不是也是迫不得已你得体谅体谅我呀，我这房子已经卖了出去，买家让我把这里面的东西都弄走一个都不要还让我尽快弄我不就得赶紧给人家收拾嘛，毕竟这屋子的主人换人了。你是说过会把滕言的东西都收拾走可你上次来才收拾了一半就匆忙的走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再过来收拾，然后再也没见到你人了，人家那边买家催的又紧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来弄啊。滕言剩下的东西我可都没扔，都放收拾好放在门口的那几个纸箱中了，你看看少没少，少了就让这两人再找找没少你就抱走吧，你看，我这不也是省了你的事吗。”女房东说的好听，她口中的陈医生没再发火但再开口说话还是很没好气。
　　“我那天不是医院紧急把我叫走了吗，不然那天我就都给收拾走了，当时就说了让你等我两天，这不今天一有点时间我就来拉走了吗，你太心急了，滕言剩的一个半月的房租我都没让你退你还那么心急。”这位陈医生怎么会不懂女房东心里真正的想法，女房东不过是害怕他不会再来了耽误了她将房子卖出去所以才急匆匆地就要将滕言的东西收拾出来，她这也不是为他整理好让他省事，她这分明是还没来得及给扔了，若他来的再晚些滕言的东西就不知道会被它扔到哪里去了，所以陈医生忍不住的呛回了一句。
　　“额，陈医生你也不必这么说啊，啊，对了对了，你来的正好，这个人，这个人也是来找滕言的你们可以聊聊。”女房东正想找话题转移一下突然想起站在她旁边的易然，忙将易然拉了出来。
　　陈医生听了女房东的话把视线转移到了易然身上，他将易然从头到脚全都打量了一遍，在脑海里走了一回发现没有见过易然。
　　“你好，你找滕言？你是？”陈医生微点了下头当做在打招呼直接询问起易然。
　　“啊，你好，你就是滕言妹妹的主治医生陈医生吧，我有听滕言提起过你。我是滕言的朋友，你应该是没有见过我的，我叫易然，这是我的妹妹依依。”易然在女房东开口喊陈医生的时候就猜测这陈医生应该就是滕言妹妹的主治医生，那位一直在滕言妹妹死后安慰滕言还约滕言去自己家的陈医生。
　　易然自我介绍的时候还不忘将身边的伍依娜也一起介绍了，虽然这几个人都是生人会将伍依娜忽略掉但易然不想，他怕伍依娜会因此伤心所以他这是有意提醒着伍依娜的存在。
　　“啊，你好，我是你说的那个陈医生。你是滕言的朋友，那你是来找滕言……”经滕言提醒陈医生又看了看滕言身边的伍依娜，他也是有被吓到但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倒是在一旁听他们俩谈话的女房东表情特别明显的表现出了自己被吓了一跳。
　　“是有关滕言的死，这里…”易然环顾了下四周后向陈医生示意。“这里好像不太适合我们的谈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细说。”
　　女房东听到后也忙助力一把抓紧把这三人都撵走。“对啊对啊，你看我这还得让这两个人来来回回的往外搬东西，不太适合你们聊天啊。”
　　陈医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他走到门口翻看了下装有滕言东西的纸盒默默地搬起，他又回头看了看易然，易然忙上前来帮忙搬，三个人就这样下了楼，楼下停着陈医生的车。陈医生开车载着易然和伍依娜离开，易然也没有出声询问陈医生要开去哪，一时车上特别寂静。
　　陈医生是对突然冒出来的易然有所怀疑的，但他听到易然要和他聊滕言的死他就不得不将这份怀疑先压下去，因为他是不相信官方有关于滕言的死的说法的，他觉得里面有些蹊跷可他也无从调查起，现在正好有人要跟他聊聊这个别管身份真假他倒是可以听听。
　　陈医生将车开到一个和刚才他们所处的完全不一样的小区内，在停车位停下后他才开口向易然解释。“很抱歉，没有询问你们就把你们拉到了我家，我有一个闺女正独自在家还没吃饭我有点担心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上楼坐坐，正好聊聊你刚才说的，我很关心。”
　　易然听闻一点都不惊讶，在刚进小区看到小区名的时候他就有把何奈给他的那张纸条拿出来看，果然纸条上就有这个小区而且第三个就是，易然便猜到了这里应该是陈医生的家，易然在心中偷笑了一下真没让他猜错，至于这个偷笑是在笑他猜对了还是在笑何奈给他的纸条写的那么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没事没事，能去你家聊更好，因为我要和你聊的东西最好现阶段是不要让旁人听了去，而且我刚才有听到滕言的东西现在都在你这里了，这样正好，有样特别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里面我们可以一起找找。”
　　易然很认真的直视着陈医生，陈医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们将要谈的话题有多么严重，他二话不说的打开车门拿起后备箱里的滕言的东西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