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 27 章 ...
-
李玉湖在晾马城的别馆住了几日,每天都闲得想挠墙,她也不是好静的性子,对女红之类的活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哪里坐得住?虽然有马,但也不敢随意骑着离开。
从军营出来时,袁不屈便派了两个侍卫护送夫人回别馆,并且冷峻地对他们说:“你们便待在别馆好生看着,若夫人有个好歹,我便摘掉你们的脑袋!”
李玉湖知道,这话哪里是吓唬侍卫的,而是吓唬自己的。李玉湖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个讲义气的人,哪里会连累侍卫?
她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嘴上能挂个小油瓶。
不过袁不屈与李玉湖相处这几日,也摸准了她的性子,便像哄小孩似地哄道:“玉儿,原本我想亲自送你去别馆的,可是近来军中之事瞬息万变,一军主帅不可轻易离开,你便由他们护送,过几日等刘若谦来了,有需要再召你入营。玉儿,你带来的药粉说不定能立大功!到那时,谅那些人,也不敢再有非议。”
李玉湖还能说什么?哄的时候给颗糖吃,夸夸她,对她来说,就是很管用啊!
只得跟随他们骑马回了别馆。
这个别馆虽然不大,可也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好了,别馆外一片萧瑟,可别馆内却绿草如茵,芳菲醉人。
袁大将军喜欢的风格,还是典雅的江南庭院。
李玉湖算是感受出来了,他在杭州长大,那儿也是江南水乡的正宗所在,在长安的府院,亦是照着江南庭院打造的。
如今别馆里也依稀能看出江南的影子。
袁不屈不敢轻易出营,怕军情有变,也怕落人口实,然而新婚妻子又着实令他放不下,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以前有妻妾时,他全然不在乎她们在府里是否吃得下睡得着,会不会担心受怕……
于是,一向冷漠惯了的袁不屈,自李玉湖离营,基本上每天都会差人送封家信。
李玉湖有些头大如斗,她就没上过几天学,笔画复杂的字尤其不懂,有些字虽然认识,可一掺在不认识的字中间,她便也不敢妄自揣测是什么意思了。又怕他写了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不敢让识字的管家帮着读。
最后只得把不认识的字,依样画葫芦地写在纸上,再拿着纸去问管家。
管家王达这几年一直追随将军,因年纪渐大,在军队上不了前线,将军便把他调到后方,做了行军的执事管家。虽然他的年纪与李成有些相仿,可性情完全不一样,见谁都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极有耐心。
“夫人,这是‘隔’字。”看着将军夫人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王达并没有嘲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玉湖小声地嘀咕。
“正是这句话中的‘隔’,夫人真聪明。”王达的耳力还是很强的。
李玉湖脸稍稍一红,袁不屈,你真讨厌!
“夫人,这是寤寐,是醒和睡的意思,比如《诗经》里有寤寐思服的话,就是用来形容思念一个人睡不着的。”
“……夫人?”
李玉湖心里骂着:袁不屈,你真的太讨厌了!转身便跑回了房间。
下次再问管家时,管家便疑惑地问:“夫人,您最近是否在学认字呢?”
“算,算是吧。”
直到后来,管家才明白,夫人是在钻研将军写给她的信。
管家捋着胡须,笑得十分欣慰。
李玉湖提笔想写点儿什么,可纸团丢了一地,她也没能写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满地的纸团,内心不禁嘲讽自己:“看来写那封离家出走的信,已是毕生写信巅峰,无法再逾越了。”
可内心依然不想放弃,于是最后,她又跑去找王达。
王达总是笑眯眯的,也不会多问,跟她的师父风予逢十分相似,李玉湖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流。
“达叔?请教一个问题。”
“夫人请讲。”
“《诗经》中,还有形容睡不着的话吗?”
“有的,比如辗转反侧。”
“那怎么写呢?”
拿着王达写的字,李玉湖回到房中,照着先练习抄了许多遍,最后把“思而不得,辗转反侧”的信,挑了最好的一张出来。
虽然是很直白啦,可是李玉湖才不管那么多呢,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直接的人,给夫君写情话,天经地义。
将军收到这封信,喜出望外。
虽然字迹并不工整,可是最重要的那份心意传递到了。
又过了几日,李玉湖心心念念盼望的消息终于送达。
“将军请夫人前去军营商议要事。”
李玉湖赶紧换了男装,骑上马便直向军营驰去。
却说刘若谦在洛阳好不容易见到了如月,又好不容易安抚好如月,正想着此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时,便接到了师父的信函。
军情之事大如天,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想来师父也是遇到了棘手的疑难杂症才召唤他。
于情于理,刘若谦都是不能拒绝的。
如月想一起跟随前去,但刘若谦哪里舍得她要去大西北喝风吃沙,便劝说她留在洛阳等他回来。
如月倒不哭不闹,只在刘若谦即将策马前行时,幽幽地说:“真希望你回来时我还在这儿等你。”
刘若谦背后嗖地一凉,这个女人真的不能让她失望啊!刘若谦想。
“如月,最后一次等我,此后不论去哪儿,我都与你一起并肩而行。”刘若谦望向倚在门边的佳人。
如月没有回他,只转身进去把门一摔。刘若谦很无奈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不是如月不懂事,是自己承诺的言语让她等了太久,等到最后把心门都关上了。
日夜兼程,赶到了军营,见到了师父。
风予逢带着这个徒弟前去拜见将军。
袁不屈袁将军,他进了晾马城,才知道驻扎在此的将军名讳,心里倒是颇觉有缘。
见到了袁将军,见他竟然如此年轻,又气势浑然,心中还是很佩服的。
寒喧过后,刘若谦这才道:“早在林州,我便知袁将军大名了。”
袁不屈饶有兴致地问:“哦?林州可是在东南,如何会有我的传闻?刘兄弟不妨说来听听。”
“将军夫人李玉湖与我义弟妹杜冰雁,同为扬州人,她们二人同日出嫁,缘分太巧,便在土地庙里避雨时结为金兰。”
众人一听,直叹果真是有缘分的。
待李玉湖急腾腾地赶到帐中,众人已经很相熟,相谈也十分欢实。李玉湖灵动的双眼眨眨,只感觉今天帐中好像过节一般热闹。
袁不屈一看到李玉湖的身影,嘴角便不睡在觉弯起了弧度,走过去迎了她过来。
“玉儿,你来了。”
李玉湖看着那位年轻的男子,逍遥自在的模样,便知是风老的徒弟刘若谦了。
风予逢笑道:“来来来,见过你师兄。”
李玉湖恭敬地作了个揖:“师妹李玉湖见过师兄。”
刘若谦虽然一眼便看出她女子的身份,又见将军待她如此热情,便知她的身份不一般,可一听到她说自己是李玉湖,还是有些惊讶,李玉湖竟然不在长安府中,而是在这军中!
“你真的是李玉湖?”
李玉湖一脸茫然:“我是啊!怎么了?”眼神看着袁不屈,似乎在向将军求解。
帐中人全都欢笑起来。
沙绍呵呵笑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缘来缘去,都是一家人。”
“怎么回事啊?”李玉湖急问。
“他便是杜冰雁夫君的义兄,刚从林州回洛阳的。”袁不屈解释道。
这下轮到李玉湖惊讶了,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