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之追夫日记》十年醉

19、我娶你

　　风有些凉，眼前清一色的绿色自由之翼披风。

　　城门开了，埃尔文的身影领头朝着前方冲去。

　　用其他队友的话来说，墙外的空气都比墙内清新多了。

　　我大概天生就不是不自由的人，对自由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追求。利威尔说我不适合调查兵团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一出墙，队形分散开。每个人的脸上都万分警惕。

　　受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我注意力高度集中，手一直放在刀柄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可兵团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天空中不断地冒出有人发射的黑色烟雾弹，看的人心惶惶。

　　“可恶，不能再让奇行种继续深入了，队形要被破坏了。”队里一个叫海尔顿的男生焦急地喊道。

　　米可没有再犹豫，拔出长刀第一个甩出了倒勾。

　　出门不利但好在我们队没有造成伤亡，平安到达了聚集地。
　　?夜色渐渐深了，其他小队也陆续到达。

　　分配好了晚上的值班表，其余的人都回到指定地点睡觉。

　　我看到亚当时送了一口气，韩吉小队在途中也遇到了零散的巨人，其中的一个女生受了伤，纱布蒙住了眼睛，亚当安抚好伤员后才看到我。

　　“怎么，你还会担心我？”

　　看到他还有心情嘴贱我才放下心，“我是舍不得肖恩年纪轻轻就得守寡。”

　　亚当勉强笑了两声，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我有些后悔了。”

　　临时的聚集地很简陋，头顶连个蓬都没有，抬头就是天空，“每次看到巨人的时候，我都害怕，怕不能再多看肖恩一眼。”

　　周围的队员有些已经闭上了眼睛入睡，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人能在墙外睡得安稳。

　　我和亚当都有恻隐之心，并不是单纯为了人类才加入调查兵团。

　　而周围的这些队友却是真正为了人类愿意付出自己的心脏。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向墙外迈出第一步。”

　　我时不时地看向聚集地的入口。

　　利威尔班还没有回来。

　　“别担心了，小矮子那个班实力是全兵团最强的。他们应该是有别的任务。”

　　我心里当然明白，可心像是悬在一块大石头上。

　　利威尔现在在哪儿呢？他受伤了吗？出墙的时间不短了，他会不会很疲惫？

　　和亚当挥了挥手，我躺进了自己的睡袋里。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听到些许动静立刻就睁开了眼。

　　我看到利威尔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埃尔文争论着什么。

　　“根据路上的脚印来看，巨人数量绝对不会少，你这是在拿我部下的性命冒险。”

　　“牺牲是必要的。”埃尔文的语气强硬，“只要能避开这个区域，巨人的数量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困意让我没怎么听懂他们的谈话，利威尔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选择了妥协，“我就相信你的判断吧，埃尔文。”

　　他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详地蒙上一层阴影。

　　第二天大部队整理好准备出发时，利威尔班已经提前离开了。

　　兵团里的每次出墙路线都是由分队长及以上职位的人开会决定的。我没有权限参与，但这一路上的不太平可以明显看出，埃尔文团长是在冒险探查着些什么。

　　合力斩杀第四只巨人时，已经有两名队友受了轻伤。

　　“报！” 通讯兵骑马向着我们这边传讯，“左前锋遇袭！”?
　　米可朝着我们班上负责通讯的队员点了点头，队员一刻也不耽搁，策马向着右方的小队去通报消息。

　　左前锋？

　　握着刀柄的手颤了颤，心里立刻就慌了。

　　利威尔班不就在左前锋？

　　“莉莉。”

　　米可警告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立刻回过神。迎面有一头10米的巨人跑来。

　　甩出倒勾时有一秒的触感让我有些疑惑，可还来不及细想，巨人的手已经到了眼前。

　　耳旁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心跳，靠着队友的配合，我一刀砍断了巨人的后颈。

　　站在巨人的尸体上时，我喘着粗气。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 另一名队友大声喊道，“我们没法再前进了！”?
　　话音刚落，队形的最前方发来了撤退的指令。

　　“全员，迅速退回最近的撤离点！”

　　米可看着我们收回立体机动装置重新上马，自己却没有行动，“我去支援利威尔班。”

　　“等一下队长！” 我拽住了他的右手，却没敢使力。

　　他的右手有鲜血顺着指尖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手臂的军装都已经被染红。

　　我从心底里佩服，调查兵团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硬汉，“你的瓦斯已经不够了，现在只有我的状态最好，我去。”

　　米可停顿了一下，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耽搁一分一秒都可能失去一个队友的生命。

　　他默许地点头，只下了一个命令，“活着回来。”

　　我轻笑了一下，然后勒住马背上的僵绳，向着左方前进。

　　森林的光线暧昧。

　　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蹄像是重重地踏在我心上，心里的焦急每过一秒都成倍地煎熬着我。

　　骑行速度太快，有伸出的树枝快破了我的脸，绑住头发的发绳被划断了，黑发散在我身后，我却分不出时间去管这些。

　　没过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左前锋的惨状。

　　扔出倒勾固定在树枝上，我借力飞到了正向着地上的人伸手的巨人脑后，在最后一秒割断了他的后颈。

　　站在地上的果然都是熟人。

　　利威尔班的情况很差。

　　其中一个队员的左手不见了，还有一个只剩下一个头颅，不甘地睁着眼睛。

　　我皱着眉看着他们，有些不解，“你们为什么站在地上？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没有人回答，我才意识到我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利威尔班上全是兵团里最优秀的人才，他们当然知道站在地上简直是最方便的自杀行为。

　　他们的瓦斯全都用完了。

　　地面再次传来让人不安的震动，我飞回树枝上探查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只见远处许多巨人耸动的脑袋正飞速向着这边跑来，数量多到一眼根本数不过来。
　　心里的恐惧伴随着视觉效果达到了顶峰，我很少会害怕，这一刻扶着树干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按照马匹和巨人的奔跑速度，跑不掉的。

　　“全员撤退！” 利威尔对着身边的队友喊道，还能行动的队友帮着受伤的队友上马。他吩咐完转过头看着我，“莉莉，把你的瓦斯给我。”

　　除非有人留下来，才能给其他人逃命的希望。

　　几乎一秒都没到，我就做出了决定。

　　“不要。”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拒绝利威尔。

　　为了节省瓦斯，我用手拉着勾绳跳下树枝，在半空中用双腿踩住树干。

　　有那么一秒，我离利威尔很近。

　　我带着点贪婪地闻着他的味道，他仰头看着我，灰蓝色的瞳孔在这一刻只装下了一个我。

　　我很满意。

　　要是我能再大胆一点，就应该趁着这最后的机会，亲他一口。

　　可惜我一直是个胆小鬼。

　　从小就是。

　　“利威尔，” 我偷偷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笑盈盈地开口，

　　“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去，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瞳孔微张，像是要说什么。我害怕听到他的答案，下一秒喷射了瓦斯，向着巨人的方向冲去。
　　“全员撤退！”

　　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还有马蹄渐远的踏地声。

　　调查兵团的人都知道如何取舍，我一个人的性命，换来一个班的存活，再明智不过。

　　利威尔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我现在是调查兵团的一员，那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相信自己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会做出这样逞英雄的举动。

　　明明想方设法活下去才是我的生存之道。

　　巨人的吼叫声震得我耳膜疼，这大概是我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表现最好的一次，只可惜利威尔看不到。

　　巨人滚烫的鲜血喷在我脸上，我没有时间修整就必须躲过下一个巨人的攻击。

　　上辈子做杀手的潜能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腺上素剧烈分泌，身体轻得我自己都惊讶，每一次都以万分之一毫米的距离躲过巨人的手，耳边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甩出倒勾时，奇怪的触感再一次让我皱眉，可情况太危机，我连一秒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一头，两头……

　　第三头巨人倒下时，我心里开始有些侥幸。

　　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活着回去。

　　要回去。

　　对身体的掌控力发挥到极致，身后的一头巨人向我伸出手时，我躲闪不及被抓住，但立刻甩出了手中的断刃。

　　刀刃刺伤了巨人的双眼，巨人吃痛地将我扔了出去。

　　身体还在空中，我没有犹豫，再次向着他的后颈方甩出钩子。

　　“嘎达”。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

　　我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瞳仁因为惊恐急剧放大。

　　机体卡壳了，倒勾根本甩不出去。

　　我从小就怕高。

　　因为我害怕坠落的感觉。

　　我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后背重重地撞到树上，那一秒我应该是吐了口血，身体却在那一秒没受到痛感。

　　身体顺着树干滑落，最后重重地摔到地上，耳朵里“翁”地一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其实应该是听不到的，但我好像听到身体里不停地发出破裂声。

　　痛觉在这时候彻底反扑上来。

　　四肢动不了，连眨眼都吃力，额前有血液流进了眼里，让原本就模糊的视线更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我猜想肋骨大概是断了不知道几根，连呼吸都是剧痛。

　　有巨人在向着我奔跑，地面的震动离我越来越近。

　　害怕吗？

　　真的是要怕死了。

　　我不再看巨人，抬眼看着蓝色的天空。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能转世投胎了，还是又会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

　　还有遗憾吗？

　　有。

　　嘴角勉强拉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我想再看一眼那个人。

　　我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肯定会。每一次有部下死去，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难过的。

　　我仅仅是他的部下。

　　只做部下也好。

　　这样他不会像失去法兰和伊莎贝尔时那样，再经历一次心痛。

　　我又咳出一口血，生命的活力从我身体里快速撤走，大概是因为失血，我觉得有些冷。

　　不知道吃掉我的会是哪个巨人。

　　希望是个长得好看点的。

　　一只巨大的手伸向了我，我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秒，我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死前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我的脑海。

　　如果肖恩知道了我的死讯，不知道会不会生气，肯定又该骂我了。
　　希望他跟亚当以后一切都好。
　　他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他找到了一个会用生命爱他的人。

　　还有利威尔……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巨人迟迟没有把我从地上抓起来吃掉。

　　这个巨人动作也太慢了吧。

　　我不满地在心里抱怨道。

　　有什么温热的触感带着轻微的颤抖缓缓擦过我的鼻翼，像是在探我的呼吸。

　　我疑惑地睁开眼。

　　在那一秒，我相信了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

　　大概是神明听到了我的心声，又或者是我痛出了幻觉，我竟然看到利威尔站在我面前。

　　他身上到处是血迹，这让我有些难过。他明明是个那样爱干净的人。

　　“不听完别人的回答就跑这个臭毛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他蹲在我面前，轻手轻脚地把我抱在怀里，我连眨眼都舍不得，想把他的样子每一帧都刻在心里，
　　“不嫁。”

　　利威尔用指腹轻轻擦去了我眼睛旁的血迹，他还是记忆里那样，板着脸，连声音都还是凶凶的，一点也不温柔。

　　眼皮越来越重，连他的脸都开始模糊，黑暗肆意撕扯着我的神智，闭上眼前，我的世界只剩下他最后说出的三个字，沙哑又庄重，

　　“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