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锋飒沓》王无伤

18、礼物

　　12月24日，早上袁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阮锋一起去上课，早上下课后也没有等他一起吃饭。阮锋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就是有事，晚上说！弄得浑身不爽，下午上课一点儿都没心情，其实同阮锋一样，同样没心情的还有很多同学，大家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晚的平安夜。
　　从早上起天气就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夹雪，在晚上的时候终于应验了，一开始是下雪籽，一小时后就转变成了小小的雪花。
　　袁飒站在操场的看台下，伸手去接，许多雪花瓣儿掉落在手心和袖口处，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这家伙搞什么鬼？大冷天的把人叫到操场上来！袁飒呵了呵手，吸了吸鼻子，看到了远处跑来的一个熟悉身影。
　　“等久啦？”阮锋因为跑步的原因，脸色通红，额头还微微渗出了汗珠。
　　“你丫搞什么飞机？你看看操场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有人影才好呢！”阮锋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从怀里取出了一份用塑料纸包装着的礼物递到了袁飒面前“送你的”。
　　“什么啊？”袁飒接过后拆开一看竟然是双袜子，深蓝色的袜子，“送我一双袜子啊？”
　　“哎，这可不是普通的袜子，这可是世上仅有的一双属于你的袜子！”
　　看着阮锋那副高深莫测的嘴脸，袁飒拆开一看，果然！两只袜子的脚面位置分别绣着“袁”和“飒”，袜子手感超软而又厚实，握在手里舒服而又暖和。
　　“喜欢么？”
　　“喜欢！”袁飒看着阮锋笑了，笑得发自心扉，笑得风清月明。
　　“瞧把你开心的。”
　　“我也有礼物送你！”
　　“哦？什么啊？”
　　“喏，就是这个！”袁飒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份用彩纸包装的礼物。阮锋迅速接过，端详了一阵，才小心翼翼的解开绸带，看到了里面的手套。
　　“这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属于你的手套！”袁飒笑着说。
　　看着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套，阮锋大笑了起来，两颗虎牙就豁然地钻了出来“哈哈，我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别贫啊，谁和你心有灵犀了！”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谢谢你，飒儿。”
　　也许是感受到了阮锋热烈的眼神，袁飒只好转移话题，“你丫说今儿把我叫来操场算是怎么回事儿？就算今儿是平安夜，就算你要送我礼物，也不必来操场吧？”
　　“你忘啦，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儿啊，那次军训你迟到了，我还给你加油鼓劲儿来着。”
　　这阮锋不提旧事，袁飒还真没想起来“你还有脸说为我加油？要不是你，我能多跑七圈么？！”
　　“我这是在用与别人不同的方式关心你。”
　　“滚！”
　　看着袁飒已经微微有些发紫的嘴唇，阮锋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还去那家‘暖心煲仔饭’。”
　　“好久没去了，我倒还真有些想念那味道了。”
　　“那就走吧，今晚哥请客！”
　　“必须你请啊！”
　　两人并肩走在了学校的道路上，此时的雪越下越小，然而校园已然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景色甚是美丽，可再美也美不过两个花样男子，两人有说有笑，呵出的气息湿润了彼此的脸，红彤彤的颜色仿若银色天地里一株傲然的红梅，英姿含笑舞翩跹。
　　俩人吃完暖心煲仔饭后，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袁飒一回到寝室，白默言就狡黠的笑着说：“约会回来啦？看看你桌上！”
　　袁飒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鲜红的苹果便问道：“这是谁送的？”
　　“咱们学委啊，我下楼去买东西遇到她，见她一直在寝室楼下徘徊，我问她有啥事，她就问我你在不在，然后我说你外出了，她就把这儿交给我了，说是送你的。平安夜就得吃苹果，我算是看出来了，学委是对你有好感了啊！”
　　袁飒将盒子仔细的折回去“你别瞎说啊，人家只是礼貌的表达祝福而已。”
　　“照你这么说，那怎么不送我啊？怎么不送太帅和薛驰？光送你了？你丫别装，说今晚和哪个女生出去约会了？”白默言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的模样。
　　“我说默言啊，飒儿这么帅，有女生喜欢很正常啊，你这是在嫉妒吧？”李太帅咂摸着嘴里的泡面。
　　“你丫才嫉妒呢！”被人说破了心事，白默言脸挂不住了。
　　袁飒反而笑了“就算没有女生约你，也没有女生给你送礼物，但是只要你说一声，哥几个立马下楼给你买去啊！”
　　“虽然没人送我礼物，可是我有送人礼物啊！”被逼急了的白默言说漏了嘴，面对两人的追问同样选择打死也不说。
　　“行吧，薛驰人呢？”袁飒问道。
　　“你忘了，他今晚可是要去表白的。”李太帅已经把一盒泡面吃完了。
　　“对哦，那就不用给他留门了。”
　　转天一早袁飒起床的时候特意朝对面的床位看了一眼，薛驰这家伙竟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昨晚在床上和阮锋用手机聊天，聊到后来困了就睡着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快七点了，今天的课程安排的还是挺满的，袁飒一边下床穿衣洗漱，一边叫醒室友。
　　“哟？薛驰，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白默言揉着眼睛问道，回答他的是沉默。
　　“昨晚表白如何了？”李太帅更关心结果，可惜仍然是沉默。
　　“你丫的哑巴了？”
　　袁飒走出厕所，看了看薛驰那毫无精神的脸，就猜到结果了，“你们别问了，看他这模样就该猜出来了。”
　　“敢情是表白失败了呗！”白默言立马换上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快说说那女生是如何拒绝你的，让我们兄弟也高兴下。”
　　“你们有没同情心啊！”薛驰狠狠得瞪了瞪，“不但不安慰还来看笑话！”
　　“我还真没看出你有啥难过的。”袁飒一语点破，“你不睡得好好的，顶多也就是失败了心情郁闷而已。”
　　“飒儿就是明眼人！你也就是对人家有好感，又没付出感情，就算人家拒绝也没啥可惜的，就是浪费了你那一番苦心咯！”白默言走到床边，按住薛驰肩膀，“好啦，及时止损吧，今天还得上课呢。”
　　当四人一起走出寝室楼的时候，阮锋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今儿似乎是心情特别好，没有骑车，反而和颜悦色的说：“我也刚到，走，一起吃饭去。”
　　“好”袁飒干脆利落的回答就跟上了阮锋的脚步，倒是让其他三人有些措手不及，呆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今天是圣诞节，晚上有没什么安排？”食堂里，阮锋嚼着水煮蛋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袁飒。
　　“自习”
　　“自习？”
　　“对，自习。”
　　“圣诞夜自习？！”
　　“圣诞夜怎么就不能自习了？”
　　“拜托一年就一次圣诞夜哎.......”
　　“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不自习，你想挂科？”
　　“这就算是考试也不差一个晚上吧。”
　　“那你说说今晚要做什么？”
　　“我.......”
　　阮锋开口却停住了，因为除了袁飒在低头吃早饭之外，其他三人都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等待着。
　　“没有安排......”悻悻地将另外半个包子吞进嘴里。
　　“那不就成了，就这么定了，老时间.”
　　果然，袁飒在晚上准点出现在了寝室楼门口，而阮锋自然没有缺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有一声没一声的叹气。等到了教室，推开门的一刻，阮锋更是像气球一样瘪了。
　　“你看看！这教室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俩不是人么？”袁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不搭理人家，拿出书本开始自习。
　　阮锋走过来，大力地将书包扔在了桌子上，忿忿地坐下来，用力过大，震得整排的椅子都抖了抖。袁飒抬眼，将手中的笔按在了书本上。
　　“你要是不愿意来自习，现在就走，不要在这里影响我。”
　　“我是不愿意自习的！今儿我来教室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
　　阮锋始终说不出那个“你”字，只能认输，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出声了。袁飒也不想再继续争执，定了定神，继续看书。就这样两人不理会彼此，做着自己的事儿，一晃就过去了俩小时，如阮锋预料的一样，整个过程中，教室中始终就只有他们两人。
　　袁飒看完了最后一章，按住了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然后微微扭过头看见阮锋正盯着书本在练习册上写着什么，很是认真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袁飒的目光，那两道剑眉时而舒展时而拧巴，密而短的睫毛随着眼睛而移动，坚毅的脸庞犹如是大师雕刻出的雕像，说不出的迷惑。
　　袁飒突然有种愧疚的感觉，忍了忍，还是开口了“咱们回去吧。”
　　阮锋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回答了一句“等等”。袁飒不在意，想着那就再继续看会书好了，就在他翻开书本的时候，听见“好了”。
　　“看看这个。”递到袁飒面前的竟然是一幅素描：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坐在窗前认真的看着书，男子的投入和窗外的月色相映成趣，月光淡淡的倾泻在男子的脸上，竟然晕开了涟漪。
　　“你两个小时就在画我？”
　　“是啊，我一直在想这么特别的圣诞节总得要有点特别的，于是就想画一幅素描，你看书太认真了，正好当做了我的模特。”
　　“不就是圣诞节么？又不是国人的节目，究竟有什么特别？”
　　“因为这是和你过的第一个节日。”
　　袁飒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是酸？是甜？昭苦？是辣？
　　看着懵着的袁飒，阮锋笑了，又露出了那对小虎牙“这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没花钱，是我纯手工制作的。”
　　袁飒接过画，画的纸就是最普通的笔记本，落款上写着“2005年12.25夜”，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外面的夜空中绽放了烟花。
　　“快看！”
　　顺着阮锋的手指，袁飒回头看见了颜色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映透了他的脸，握着画的手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