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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五章 小女很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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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歌是一瘸一拐的走出宫门的。
原先天子与她聊了一会钦国和谈之事,完了已然是要放她回去了,不想天子不知怎么地又起了心思,极为八卦地问了她与沈泽是怎么个情不知所起,又怎么个一往而深法。此事么,三两句也糊弄不过去,偏偏她先前还因染指了天子的左膀右臂而被罚着跪。
跪得时间太长,便成了这副模样了。
姜怡歌估摸着膝盖应该是青了,见着豆子时,犹如是见到了拐杖一般欣喜:“快来扶着爷……嗯?沈相?”
沈泽站在官门处,在她叫唤时便走出来先豆子扶住了她。
“侯爷这是怎么了?”
姜怡歌冷笑一声:“沈相既然都等在此处了,本侯怎么了,沈相不是清清楚楚了么。”
沈泽倒不生气,反露出了个笑来:“今日陛下可是将和谈一事交给了侯爷?”
姜怡歌微低了头,算是默认了。
“沈某此处有些消息,若侯爷得空,不妨听听。”
姜怡歌思量一番,梗着脖子指着自己马车:“那坐本侯的马车。”
自然是要坐她的,眼下她与沈泽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她坐上沈泽的马车倒显得是她倒贴着沈泽了,叫人看到,她宁远侯的威严要往哪里放。
沈泽又笑了一声,低声吩咐让人将马车驾回府上去。
沈泽先上的马车,等他站稳后,却又回头伸出了手。
姜怡歌愣了一下,才知他是何意思,不禁脸上染上一抹红色,微怒道:“本侯自己能上去。”
“左右沈某也与侯爷情投意合,扶侯爷一下,算不得什么。”
沈泽面不改色将话说完。
姜怡歌心下忽生出异样情愫来,一时忘了了反应,待豆子出声唤她,她这才回过神来,下一刻便故作凶狠推开沈泽的手,扶着豆子颤巍巍地的爬上了马车。
沈泽被她推开手,不在意的笑笑,在她上马车的过程中依旧扶了她,不过这次姜怡歌没再有机会拂开他的手。
两人同坐进马车,豆子并赶车的云台喊了一声驾,马车便行动起来。
沈泽打量着马车的内部,脚下铺了皮毛,坐位上也设了软垫,都是按着软和的法子来的,马车内放在一方小柜子,姜怡歌此时正弯腰从里面拿着东西,她还顺手丢了他一包,打开后,里面是些蜜饯。
“侯爷怎么马车内还备这些东西?”他捏了一块梅干送入口中,甜酸适宜。
“因为本侯有钱。”
哦。
“公子,是回侯府还是去沈相府上?”云台在马车外问道。
沈泽先应了:“去西市的青湖茶楼。”
姜怡歌好奇道:“沈相去茶楼做什么?”
“户部有个官员约我去茶楼,道是有些事要与我商议商议。”
姜怡歌只当是他政事,点点头也不再问,转问钦国之事。
沈泽倒不曾立即回答,只先问了姜怡歌腿可碍事,可要替她涂些药。
膝上虽痛,但姜怡歌以为,沈泽的关心,不大合时宜,按他往常行事,此时他应该是接着她的话来说钦国之事,而非是关心她的腿,于是……
“沈相,你莫不是个断袖吧?”
沈泽挑着眉:“嗯?”
姜怡歌咳嗽了两声:“你我二人么,不过逢场作戏,沈相若是……嗯,喜欢男子,本侯瞧着沈相身边那个小谭公子就不错,或者是沈相再寻旁人……总之,本侯是不会和你一起断的!”
沈泽面色微凝,手不作多想便敲上姜怡歌的额头:“瞎说什么呢?”
姜怡歌捂着额头,却又不得不多想,这动作,分明亲昵得紧。
沈泽却与她说起了钦国之事。
姜怡歌已经从天子那处知晓了钦国国君暗地与奉渝来往,不过沈泽却是将由此事言及至了钦国来使。
“我使人多番打听,得知一事,此次扶华公主来大楚,并非是钦国国君使她而来,而是她主动要求前来的。”
“什么?”
沈泽将前后的消息与姜怡歌详细说了一遍,待马车停下时,沈泽还不曾将所有事情都说完,他顿了顿:“我与陈大人约好了,余下的事,晚些再与侯爷说吧。”
“嗯?那什么时候说呢?”
“我今日在西市要多忙些时候,侯爷傍晚时分过来吧。”
姜怡歌正消化着钦国的消息,也不做多想,直接道了好。
听她应了,沈泽不自觉露出个笑容来,本想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却又想起她上车后问他是不是断袖的话来。不知为何,却不敢再动。
便这样离开了马车。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瞧得姜怡歌挑了帘子从车窗处探出头来。
“沈泽,你是不是拿了我蜜饯?”
沈泽低头瞧过自己手上的蜜饯袋子,先前走了神,竟无意带了下来,再抬头,姜怡歌露了个生气的表情,拉下了帘子,马车就又骨碌碌往前走去。
沈泽捏了了捏蜜饯袋子,将其收了放在袖中,准备晚间再拿给她。
*
姜怡歌坐着马车离开茶楼后去寻了一趟顾清儒。
自那次秋狩两人一同上山游玩后,便一直没能再有机会一起聊一聊天,今日之约,是顾清儒先使人送了帖子进了侯府,姜怡歌昨日便约他去了一家酒楼见面。
进了酒楼,问了伙计,顾清儒已经在二楼等她了。
姜怡歌领着豆子便顺着楼梯往上走,正遇到了钦国使团中的几个小官,这还不曾到正午,他几人便喝个醉醺醺,眼神飘忽。
她正准备着上前打声招呼,却不妨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是用钦国话说的。
这些日子,姜怡歌对钦国话也了解了一些,勉强能听懂些句子。
“依着我说,这大梦的那个定远伯就是个不得宠的,一天天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竟敢对我等不敬。”
“对,我听说啊,他父辈也是个侯,可如今,混得哪里有宁远侯一半的样子。”
“不过一个笑话,还有脸让我们引他见公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再后来,姜怡歌便听不大懂了,但知也是些嘲笑陆和丰的话,顺带着好像也说了她两句。
她打开扇子将自己的脸遮住半面,那几个小官喝得多了,倒也没认出她来,见她往上走,叽里咕噜冒出些骂她不长眼之类的话。
“盯着这几个人,找个小巷子,让云台去教训一下。”
豆子跟着回头瞧了几人,小声道:“公子,这些人穿着的是钦国的衣裳吧。”
“呵,那就先扒了衣服再打。”
“这……不大合适吧。”
“嗯,显得太过直接,这样吧,让云台带他们去柳青楼,然后扒了衣服,寻个借口打一顿,料他们也不好意思去告状。”
豆子想了想,弯着眼睛冲她比了个好,而后急匆匆下楼去寻了云台。
姜怡歌走到了楼上,正见了陆和丰站在二楼扶手处,面色不明,冲他哂笑一声,显出三分轻蔑来,转身便去寻了顾清儒。
顾清儒挑了处窗的地方,邻桌坐着俱是女子,无不暗暗瞧着他,只可惜他偏头看着窗外,没舍一丝目光给姑娘们。
姜怡歌摇着扇子走上去:“顾大人在此处赏景儿?”
顾清儒听得她的声音立马将头转了过来,冲她露了个笑,站起身迎了她入座。
“嗯?瞧你面色不大好,可是最近身子不好?瞧着倒也似清减了。”
顾清儒笑了笑,寻了个话搪塞过去。没有提其实他这几日都在想着姜怡歌与沈泽的关系,虽然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姜怡歌不可能告知沈泽她的真实身份,二人也不会真的是在一起,但朝野上下关于他二人的流言越来越多,他心中只如憋着一口气一般。
想亲口问问姜怡歌,却又不知自己是否有资格问。
姜怡歌抬眼看了看周围:“先前你寻我所为何事?”
顾清儒原先寻她,本意也是为了问她与沈泽的事,可在投了帖子后又心生悔意,偏她去约了与他在酒楼见面,又不舍得拒绝,此时倒是不知要怎么圆下去了。
姜怡歌见他久不开口,只闷头喝着酒,只好先开了口:“对了,这几日处处传我与沈相之事,本想也瞒着你的,不过后来想想,与钦国和谈之事,还需要你帮忙,瞒着你倒是不好。”
顾清儒将头抬起:“嗯?”
“扶华公主与我走得近些,恐钦国来使生了旁的意思,将我与她凑成一对,沈相便说愿意替我挡上一挡,你常在钦国来使面前走动,莫说破了。”
顾清儒闻言点点头,突然又想到,她与沈泽传言是在秋狩那日才开始传出的,可自己前一日还与她在山间游走,若是自己能早些想到这一遭,是否眼下传与她有关的人,便是他了。
“我今日在礼部听说陛下好似是要将和谈一事交由三殿下与侯爷处理,这事可是真的?”
姜怡歌嗯了一声:“顾大人有什么想法?”
顾清儒自然是想见盟好之约再续的,可见了姜怡歌的眉间愁意,便小心问了她作何想法。
姜怡歌环顾了一周,压低了声音:“钦国并非全意要谈成此事,我亦在斟酌之中。”
顾清儒沉思一番:“侯爷,我曾过去边疆的,在那里,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风很大,我记得,有一年冬季下过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雪没到了小腿,那天,有敌来袭。”
“我们胜了……”
“……那一战,伤亡九千三百五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