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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章 小女掏心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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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歌回头和豆子道:“你去玩吧,摘葡萄的时候小心些。”
沈泽便也冲着谭宋点了点头,谭宋低头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姜怡歌和沈泽在园中无所事事的走着,突然道:“沈相可知,为何看葡萄园子的人都说了不要银钱,本侯依旧要付钱?”
沈泽道:“莫不是因为沈某?”
姜怡歌夸张叫道:“竟被沈相看破了!”
沈泽抿嘴笑了一声:“那沈某真是荣幸之至。”
姜怡歌目光落在远处一串葡萄上:“家父曾随先帝打过天下,用累累军功攒下了一个侯爷的名头,然后就抛下了我和……一府的人离开了,陛下恩宠,我十岁便进入朝堂守着我父亲的位置,与一众心怀鬼胎的大臣为伍。蒋庸当年还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因他在我父亲麾下做过几年的兵,便一直明里暗里护着我。所以我知晓他,便多些。
他不适合当将士,他适合数钱,他一路做到户部侍郞,国库日益丰盈,他一向扣门儿,可但凡边境将领向朝庭索要军需,只要他核实过了,从无敷衍拖拉,所以近年来边境将士的怨言才少了。只因他在边境呆过,他知道军中是何模样。
这葡萄园子,是他租给当年故去同袍的家属的,一年到头,这葡萄园子他收的租金还不够京都买块砖的。是因为他不想让同袍在地下还担心家中。
所以啊,沈相可知,钦国来使的和谈,是多少人希望促成的?”
沈泽点了点头:“那侯爷可曾想过,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开疆辟土,也没有一个将士不渴望建功立业,钦国只是小国,大楚于他尚有压制之力,但更远些的大原,奉渝来犯大楚呢,若侯爷依旧将一人性命,千人性命,或万人性命放在首位,那失的,将是大楚江山,大楚百姓又何且一人,千数,万数?”
姜怡歌抬头看着头顶:“沈泽,你老实同我讲,你是不是不想再教大楚与钦国再续盟好。”
否则怎么这般随意便讲此事交给三皇子,还编出个这样的借口来哄她,他沈泽是何人?怎么可能瞧人还不如她瞧得分明。
沈泽脸上挂着笑意站在一旁瞧着她,终于道:“也许,是陛下不想呢。”
“可我想。”
她不想着开疆辟壤,也不想着建功立业,她只是想保着将士们的性命。
“那侯爷就试试,或许,便如侯爷所想呢。”
姜怡歌默了默,教她仅凭一已之力便扭转陛下和沈泽两人想断了盟约的心思,有如登天。
可是,还是想试试。
再谈下去也不会有怎样称心的结果,不如就此扯开话题。
姜怡歌抬手:“沈相,你瞧那串葡萄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甜。”
沈泽顺着她的手瞧过去,一串皮上如打了霜的绛紫色的葡萄落入眼中,葡萄挤得紧,难为个头还大,瞧上去果真是有几分的诱人的:“好像是。”
姜怡歌道:“要不……你去摘吧。”
沈泽皱着眉头:“剪子和小篮子在谭宋手上。”
“那小谭公子呢?”
“我让他自己去摘葡萄了。”
“那怎么办?”
“要不要侯爷仗着身份让旁人替侯爷摘?”
“为何不是你去?”
沈泽顿了一下:“沈某要脸。”
姜怡歌凶狠道:“那本侯就不要了?”
“侯爷是想要那串葡萄吗?”身后传来一清朗的声音,两人俱回头看去。
竟是顾清儒。
姜怡歌呆怔地点点头,下一刻,顾清儒轻轻一跃,手上剪刀在葡萄枝上一剪,连片叶子都不曾惊动便握着大串的葡萄落到了地上。
而后顾清儒将葡萄举到姜怡歌面前:“侯爷。”
姜怡歌有些奇怪的瞧了沈泽一眼,不想沈泽倒好似会错了意,抬手道:“给我就好。”
顾清儒看着姜怡歌,见她没动,到底还是松手将葡萄递给沈泽:“侯爷今日与沈相一同出来游玩?”
姜怡歌微皱了眉头,周清儒分明是与沈泽更熟识些,为何要先与她交谈。
她一瞬便将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本侯与好友约在此处游玩,无意碰到了沈相,倒是巧,在这里都能遇到顾状元。”
瞧见了没,她与沈泽不熟,所以不想试图借着沈泽在她面前晃悠。
“我喜欢吃葡萄,听人说,京都城外翠山上有处葡萄园,就上来转转。”
姜怡歌瞧着他篮中空空,转头向沈泽道:“今日喜欢吃葡萄的人倒是不少。”
沈泽笑着回道:“巧嘛。”朝顾清儒道:“陛下将你点到了礼部,明日你也应去礼部做事了,怎么不先寻人打点着?”
周清儒道:“无妨,无论在何处,用心做事便可。”
姜怡歌对周清儒有些逃避的心思,从沈泽手中的一串葡萄上拽了三五个球下来,笑道:“外处游玩还要听你们说朝堂之事,果真烦闷,东面有处泉水可洗葡萄,你们说着,本侯便不与你们一道了。”
见她果真要走,沈泽抬手便掏过她的宽袖:“一起吧,你走路都走不明白,别摔下水涧,脏了下面的水。”
姜怡歌回头瞪了他两眼,两人这般互动落在周清儒眼中,便是熟识的表现,他倒是好奇,这京都皆传着她与沈相不和,怎么一连几次瞧见,都好像与传言不合。
他笑道:“那就一起吧。”
姜怡歌无奈便与二人并肩寻了条水涧,刚到水涧旁,真不免叹声巧,豆子和谭宋两人也在水涧旁洗葡萄,沈泽将葡萄递给谭宋,取了些水净了手就坐到一旁和周清儒闲谈着,倒是姜怡歌上手洗了三个葡萄,在豆子旁边寻了处干净的石头坐下,将手上三个葡萄一个个剥了皮吞入腹中。
葡萄个大汁水香甜,姜怡歌连吃十来个只觉未尽,再伸手去拿葡萄时,豆子竟抱过放葡萄的篮子:“公子,你这两日身子不好,一下不要吃太多。”
姜怡歌叹气道:“本侯这侯爷做到这份上,也是失败,多吃两个葡萄你都要管着。”
豆子道:“云台大哥今日也来了,我等会带些给他。”
姜怡歌点点头,又在石头坐着瞧了会景儿,这才起身,唤了沈泽一同下山。
下山时便有了些尴尬。
台阶狭小,最多只能行两人,上山时她与沈泽两人并肩正好,眼下多了个周清儒,她就不得不计划着如何巧妙又自然与豆子一同走在前处,毕竟她怎么能走到沈泽后面,瞧着跟他的下人一般。
然而就她和豆子两个矮子,如今的速度都是他们的迁就。
“哎呀,自华的牌子不见了。”
已然快到石阶处了,姜怡歌摸着腰间,面上带着些慌张。
“摘葡萄的那个牌子吗?”豆子问道。
姜怡歌点点头:“葡萄园中人多又杂,教别人捡起生事倒是不好,本侯回去瞧瞧,你们先下山吧。”
瞧着豆子手上拿着的葡萄篮子:“你且在此处候着。”
说完不待他们反应,姜怡歌便回头重回了葡萄园。
一举两得,不仅甩开了周清儒,连带着沈泽都不用应付了。姜怡歌摇着扇子在葡萄园走了一圈,就直往水涧而去,蒋自华的牌子是真丢了,不过她这一路唯在水涧吃葡萄时从腰间掏出帕子擦了手,牌子便放在帕子旁边,想来是那时丢了。
她慢悠悠走到水涧旁,只见一带着帷帽的女子举着蒋自华的牌子瞧着。
姜怡歌在离那女子五步远的地方开口道:“叨扰姑娘,在下失礼,不过姑娘手上的牌子,是在下所失……”
那带着帷帽的女子动了动,好似抬头看向了姜怡歌,她带着一丝不确定道:“侯爷?”
姜怡歌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本侯。”
女子向她走近了两步,双手放在腰间行了一礼:“侯爷安好。”
说完便双手将牌子举到姜怡歌面前,姜怡歌接了牌子:“姑娘认识本侯?”
女子交还是牌子,低着头退了两步:“小女姓白,同侯爷见过的。”
姜怡歌仔细瞧了,又辨别了一下声音,这才瞧清眼前之人原来是白将军家的二姑娘,能在此处遇到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巧。
姜怡歌收了牌子,笑道:“二小姐今日也出来玩?”
白二姑娘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他怎么样了?”
姜怡歌知她问的是蒋自华,便笑道:“面上瞧着倒是无碍,不过说话的工夫,眼眶子是红了几回。”
白二姑娘便不开口了,手中帕子绞了一遍又一遍。
“二小姐可还有事,没事本侯便回去了。”
白二姑娘帷帽动了动,是她在点头,待姜怡歌转身之际,她却又开了口:“侯爷你说,我这般,是不是特别坏。”
以钱、以权、用手段,威逼利诱那些女子离开她白二姑娘的心上人。
姜怡歌回头,帷帽遮挡,她瞧不清白二姑娘的脸。
“在本侯看来,是挺坏的。得不到,偏偏也不愿旁人得到。”
白二姑娘头又点了点:“嗯,我也觉得我坏,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他被人骗。”
“那二小姐又何尝不是在骗他呢,骗他没有女子欢喜于他,骗他这世上的女子靠近他都是为钱为名。”
白二姑娘身形一僵:“我……”
姜怡歌从腰间拿出蒋自华的牌子丢给她:“别骗他,也别骗你自己,喜欢他,便走到他面前,纵使被拒绝,从此也可放下执念再寻良人。二小姐,你这般聪慧,听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