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神》漠回

30、永别

　　卫母接过樱桃，拧着眉看着陈末，脸上没了之前的和蔼可亲，“你是个聪明孩子，难道非要我把话说明白才罢休吗？”

　　“您的意思我明白。可就算像您说的，他玩够了，想结束了，但是我不能接受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走掉。而且我也有话要和他说，说完我保证立刻从你们面前消失，再也不给你们添堵。” “不是我不让他见你，是他自己说的不想见你……”

　　“那您能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吗？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愿意见我的那一天。”也不等卫母答应，陈末已经转身离开了。

　　出了别墅，陈末在路边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看着那扇巨大的冰冷的大门，脑袋里空荡荡的发呆。他不愿去思考卫莱突然离开的原因，更不愿意相信卫莱真的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分明前一天夜里两人还在那般抵死的缠绵，卫莱不停的说着让人沉沦的情话，每一个亲吻都带着深深的爱意。是什么把卫莱从挚爱他的情人变回了那个无情冷漠的大少爷呢？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除了上洗手间，陈末吃饭、喝水、睡觉都不曾离开。这也就是还没入夏，否则就算没有被晒得中暑脱水，也会被蚊虫叮咬致死。期间卫母曾几次前来劝说，陈末都礼貌的拒绝了。从第十五天开始，卫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进出的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大家更是十分有默契的刻意无视了陈末的存在，就好像他不过是一处无知无觉的雕塑街景。

　　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雨淋，这个强壮的年轻人几乎颓废的同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十天的时候，卫母再一次来到陈末的面前，将了一张制作精良的请柬塞进他手里。：“莱莱说如果你愿意，希望你可以参加他和王娴儿的婚礼。”

　　陈末双眼无神的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抬头看清了来人。他看了看卫母，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请柬，久久说不出话来。“卫太太……”陈末嘴唇干裂满是血痕，声音沙哑的像是沙漠中迷途的旅客，“我不会拦着他结婚，真的就只是想和他再说几句话，行吗？”

　　“如果只是说几句话，你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你大可以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啊。”卫母内心其实也是十分的纠结，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爱莫能助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陈末轻轻摇头，看着请柬上新郎新娘幸福甜蜜的婚纱照，心如死灰：“他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而且有些话还当面说明白的好……”

　　“那我再帮你问一次莱莱吧。”

　　“谢谢您……”

　　“还谢我什么，说白了是我们对不住你。”卫母又将一个箱子放到了陈末脚边，说：“这里面有两百万现金、一张三百万的储蓄卡、机票、一份以你的名义购置的房屋购买协议，都是莱莱给你准备的。”

　　“呵，他这是什么意思？补偿，还是想干脆的买个清净？”陈末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不信卫莱真的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当然是补偿，毕竟是莱莱的不对。”

　　“我原本就命如草芥，这辈子连十万块都没见识过，这一下子给我几百万，真是吓都快被吓死了。”陈末连最后那一点点的希望都破灭之后，终于明白真的没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能长久，只是没想会这么快。这些东西还给您，我不需要。您放心，我会彻底的消失，绝不再给您添任何麻烦。”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卫母起身告辞：“日后如果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给莱莱发个消息，相识一场，他不会不管的。”

　　就这样，陈末走了，卫莱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他。

　　当天，陈末除了一部手机什么都没有带，买了去往S市的火车票。又是熟悉的绿皮火车，一路上不停咣当咣当咣当的响着。陈末坐在有些破皮的硬座上，半睡半醒。人声鼎沸的车厢里热闹依旧，不论是说话聊天、笑闹打牌的、或者是吃东西睡觉的，陈末觉得他们即像是在身边，又像是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他就像是被一层无影无形的膜包裹住了一般，意识清醒，但却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真假难辨。他的触觉、视觉、嗅觉似乎都出现了偏差。他颓废的瘫坐着，任由一切恶化下去。

　　列车行驶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到站了。直到走出火车站，陈末的大脑里依旧都是火车运行时咣当咣当的声音。他觉得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无奈，陈末随便找了个墙边坐下，抬着头看着屋顶发呆。

　　陈末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腿脚酸麻没了知觉，他都懒得活动一下，换个姿势。

　　“陈哥，陈哥，陈哥……陈末！”

　　似乎什么人在叫他？陈末用力闭了闭眼，失焦的瞳孔调整了半天，才看清眼前人。乔江满头大汗，一边焦急的摇晃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乔江？见到你真好！”陈末扯动脸部肌肉，硬扯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乔江见陈末像丢了魂儿似的，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心疼得够呛，“哥，我找你好久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生病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啊，嫂子呢？”

　　“他不要我了，去和别人结婚了。”陈末在乔江的帮助下，扶着墙站了起来。脸颊上的笑肌哆嗦了哆嗦，原本就比哭还丑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吓人了。

　　一看自己说错了话，乔江赶紧转了话题。“行了，既然你来找我，我这个当弟弟的就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走吧，咱先回家。”

　　……

　　时间过得很快，陈末来到S市已经一年了。因为乔江的母亲病重到不能自理，陈末决定留下帮帮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况且陈末本来就孤身一身，无处可去。在这里，陈末再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有母亲，有兄弟姐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住在狭小破烂却又温馨的小房子里……

　　陈末的微信里一直有一笔十万块钱，那是当初卫莱趁他不注意偷偷转给他的，还说让他花钱大方点儿，别老畏首畏尾的，什么时候花完了，他什么时候再给他转，保证他随时随地都能有十万块的零花钱。陈末曾经几次想将这笔钱转回给卫莱，但最后总是因为对方没有接收而被退回。没有任何对话内容的页面，有的只是一个个转账不成功的消息。

　　第二年，乔江的妈妈去世了。陈末十分有经验的帮着乔家三兄妹一起料理了后事。

　　第三年，乔江的弟弟全国重点大学，妹妹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先后离开了家，到他乡求学。

　　第四年，乔江工作的矿井发生事故，塌方了。连着乔江在内的36个工友被埋在了矿井里。半个月后，陈末见到了乔江满是泥土的尸体。

　　这是陈末第四次直接面对亲人的尸体。他看着鼻子、耳朵、嘴里都灌满了泥沙的乔江，回想起这个阳光大男孩的一颦一笑，陈末泣不成声。

　　又一次帮着乔江的弟弟妹妹处理完哥哥的后事，陈末再一次穿起了乔江的工作服，带上了他的安全帽。

　　陈末决定下井挖矿，赚钱供乔江的弟弟妹妹读完大学。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个尾声，第一卷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