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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庞然大媳 ...

  •   叶铮铮还没无语完呢,童千锤又开口了。

      “你人在这,那你哥呢?他也没死呢吧?”

      叶铮铮翻了个白眼:“二姐姐,你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童千锤洋洋得意:“那是。嘴不甜,我也不能拐到香女婿。”

      叶铮铮顿时什么正经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什么事能有她二姐姐的终身大事重要啊?

      叶铮铮:“二姐姐,真是你要成亲?和谁啊?”

      童千锤得意洋洋的说出一个名字。

      叶铮铮战术性后仰,俏脸皱成一团:“啊?”

      与此同时,新郎官也听说,他们自作主张带回来两个说喜话的,他换好喜服,先过来看看,打赏几个。

      新郎官一进来,朱生风就站了起来,看着他身上红彤彤的喜服,抓起拐杖就打。

      “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要娶妻?”

      朱可掬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想起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又强横起来:“是!爹……不是,老东西!你既然来了,正好做个见证。”

      朱生风咆哮:“我见证你个头!”

      不管朱生风愿不愿意,吉时到了,人都到了喜堂。等他看见叶铮铮搀扶的新娘,更是差点气厥过去。

      “这就是你要娶的新娘子?”

      朱可掬坚定道:“父亲,童童对我很好,等我们成亲之后,会挑个日子带童童回家,拜会母亲。”

      朱生风麻木的坐在上首。

      好家伙,儿媳妇跪下了。

      儿媳妇跪下和他坐着一般高呢!

      儿媳妇敬茶了。

      茶杯在儿媳妇手上,和弹丸一样。

      童千锤:“父亲大人请喝茶。”

      朱生风嘴角抽了一下,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最后把妻子自己的一块玉佛解下来:“这是你母亲送我的,成亲至今,没拿下来过。你收下吧,佳儿佳妇,今后好生过日子。”

      儿媳收下玉佛,站了起来。

      儿媳妇顶天立地,儿子娇小玲珑。

      朱生风胸口抽紧,都不敢想妻子见到这儿媳妇,得是什么神情。

      他连忙又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本来他还想交代,若是朱可掬敢欺负儿媳,自己必定替儿媳做主。可看着“庞然大儿媳”,朱大人觉得,没有交代的必要了呢。

      礼成之后,童千锤就脱了繁琐的礼服,提着酒坛,带叶铮铮去喝酒,美其名曰,要和她新拜的兄弟们打好交情。

      叶铮铮抽个空子,才知道童千锤那天摔下山涧,是真的命悬一线,被一个过路的商人给救了。

      商人信佛,救了人之后,也没要什么报答。童千锤听说他要去西洲,又欠人家一条命,因此一路护送。

      虽然说是护送,但一路上也没什么大事,相反童千锤能吃能喝,还多花了人家不少银子。

      最后到戆州城外被土匪拦住,童千锤顿时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于是也不管什么过路费,一口气杀了上来,自己做了山大王。

      原本的“山大王”朱可掬,做了压寨夫人。

      那商人见她有了落脚的地方,终于不用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连夜扛着马车就跑了。

      叶铮铮:“……”

      “二姐姐,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童千锤美滋滋:“那是当然!此番我不仅有了自己的山寨,还娶了香女婿,真是好事成双。”

      叶铮铮问起城外的关卡,果不其然,是童千锤的主意。

      叶铮铮也没有多问,等朱可掬过来敬酒,才提出让他回城。

      朱可掬瞥了一眼朱生风的方向,几个土匪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知道他是老大的亲爹,特别热情的揽着他肩膀,给朱生风敬酒。

      朱可掬:“我本来就打算今夜下山。我没杀人,也不想连累他。”

      童千锤立刻道:“那我和你一起下山。”

      朱可掬连忙摆手:“还是别了,到时候你再看不过去,扛着我跑了,那我身上的杀人罪名,就真的洗不清了。”

      童千锤连忙摆手:“我不会这么鲁莽了。”

      朱可掬举棋不定:“你要和我一起去也可以,但住哪里呢?”

      童千锤:“当然是你家。”

      朱可掬吐出口气:“也是,那是我自己家,你是我媳妇,当然去我家。不过,我母亲有些软性,她偏心表姨,说了什么话,你就当听不懂。”

      叶铮铮:“……”

      还就当呢?童千锤那是真的听不懂。

      朱生风被灌了几碗酒,晕乎乎的,听说朱可掬愿意下山,总算放下心来。

      “之前爹来找你,你怎么不肯见我?”

      朱可掬:“没什么。忙着成亲,没空。”

      朱生风半点也没注意到儿子的冷淡,还为见到儿子而高兴:“成亲,成亲好啊!爹高兴,一转眼你都要成家了。儿子,咱爷俩多久没见了?”

      朱可掬懒得理他。

      刚下山,朱可掬就自觉进了大牢,朱生风带着新鲜出炉的儿媳妇回家。

      朱夫人仰起头,看着憨厚稳重的儿媳妇,身子歪了歪。

      “我的头好痛!”

      童千锤公主抱起婆婆:“娘,我扶您去歇息。夫君有事,我来伺候您。”

      叶铮铮捂住了眼。

      这都什么世道啊?

      朱夫人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来,欲哭无泪,儿子不在,夫君迟钝,只得勉强自己接受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勉强来,勉强去,还是接受不了。

      朱夫人:“放我下来!”

      童千锤:“哦。娘您不喜欢这个姿势啊?”

      朱夫人压下怒气:“这不是姿势的问题啊!我问你,是不是你强迫我儿?”

      童千锤蒲扇大的巴掌一摊:“当然不是。是他主动提出的。”

      朱夫人:“他为什么娶你啊?”

      童千锤挠挠头:“他说他被人陷害,万一说不清楚,恐怕他父亲也要受牵连。若是真审不请,他就和父亲断绝关系,以免牵连。他还说母亲性弱,不能操心受累,到时候就请我以妻子的名义,上京去大理寺提请诉状,重审此案。”

      朱夫人哽住,半晌才伸出小手拍拍儿媳的大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童千锤哈哈大笑,捏了捏手指的关节:“娘放心,这世上,能给我委屈受的人……”

      朱夫人试探接话:“还没生出来?”

      童千锤:“都被我打扁了。”

      朱夫人捂脸,无言以对。

      叶铮铮见二姐姐和婆婆“相谈甚欢”,放心离开。

      朱大人动作很快,既然朱可掬“投案”,第二天就开堂公审此案,城中百姓都可以来听审。

      朱可掬上了公堂,否认自己杀人。

      “我妻子贪嘴,我从家中出来,想给她买些点心,才去了茶楼。到那里不久,小二说二楼客人请我过去,给我一字条,我认出字迹,是家中表姨,所以上了二楼。”

      “到楼上一看,门虚掩着,地上滚落一个沾血的花瓶,我察觉不对,转身就走,就被陈实带人拿住了。”

      “陈实一看见我,还没推开门,就开始大呼小叫,说我杀了他妹妹,要把我打死偿命。他带来的人围攻我,这些人都下了死手,我身上的伤可以为证。后来,我的妻子不放心我,跟我偷偷下山,正好看见我被人打,因此救下我离开。”

      朱生风问:“现场可有别的人证?”

      朱生风摇头:“没有。我上去的时候,空无一人。但陈实把我往死里打,许多人都看见了。”

      陈实作痛心之态:“你害死我妹妹,我当场把你这个杀人凶手打死,都是便宜你的。”

      朱可掬否认:“我没有杀人。”

      陈实深吸一口气,叫人证上来:“那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朱可掬:“……什么玩意儿?”

      陈实抹了抹眼泪:“这个负心汉,欺骗我妹妹的感情,还害了我妹妹的性命。”

      接下来,陈实叫来小厮、车夫、侍女、婆子,都能证明朱可掬和陈四娘有私情,多次私下幽会,出事那日,也是朱可掬偷偷约陈四娘出去。

      而最有力的证词,则是陈四娘的教琴先生鲁元玉。

      鲁元玉拿出一块丝帕,是陈四娘亲手所绣,上面绣着一对并蒂莲,另有一个四和一个可字。

      陈实:“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鲁元玉佐证:“我在园子里捡到此物,知道对四娘名声有碍,因此才私下收了起来。”

      局面对朱可掬十分不利。

      童千锤一拍手掌,叶铮铮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公堂。

      “这些人怎么胡说八道呢?不怕烂嘴巴子?”

      叶铮铮忍不住问:“二姐姐,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童千锤摇摇头:“小朱不会骗我。”

      陈实义愤填膺,矛头直指朱生风:“罪证确凿,朱大人迟迟不宣,难道是想包庇自己的儿子?您如此行事,有什么资格做赣州城的父母官?”

      他一言既出,堂下竟有不少人附和。

      陈实得意洋洋,高声质问:“朱大人,敢问杀人者,如何判刑?我妹妹可不能白白冤死了。”

      朱生风不语。

      陈实再次煽动人心:“我妹妹死的惨,活着的时候被人蒙骗,死了也不得安宁。我身为兄长,为了给她讨一个公道,不得不把她的名声拿出来说事。这都是为什么?”

      “杀人凶手又为何如此嚣张?就凭他是你朱大人的儿子吗?!朱大人您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又如何公道行事?”

      堂下一片呼喝声。

      陈实看时机差不多了,又突然示弱,痛心的哭了起来。

      “今日受害的是我妹妹,我陈家还有几分余力,能为妹妹讨回公道。如果今日,朱大公子害的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孩儿呢,她的家人又有什么能力,来定朱可掬这个杀人凶手的罪?”

      堂下都是百姓,陈实这句话,引起了共情,和对权势的激愤,一片哗然。

      朱生风依旧不动,等呼声过去,才不紧不慢的问:

      “陈实,你确实亲眼看见,朱可掬拿着花瓶,砸死了你的妹妹陈四娘?”

      陈实:“不错。”

      朱生风:“砸的何处?”

      陈实:“后脑勺。”

      朱生风:“砸了几下。”

      陈实:“三下。”

      朱生风:“既然你亲眼所见,为何没有制止?”

      陈实:“……我当时震惊太过,且他下手极快,来不及制止。”

      朱生风:“这倒也可以理解。普通人看见自己的至亲被害,会因为害怕和震惊而暂时呆住。”

      陈实:“不错,我太震惊了。”

      朱生风:“那你可有呼救?”

      陈实:“……没有。”

      朱生风:“所以,你亲眼看见朱可掬拿着花瓶,一连砸了三下,一下一下,又一下,活生生把你妹妹砸死,都没有制止?甚至都没有呼救或者尖叫?”

      陈实:“……”

      堂下众人议论纷纷,怎么说这也不太合理。

      朱生风替他圆了:“当然,陈实说自己太过震惊,所以呆住,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你妹妹刚死,你就高声呼喊,说自己妹妹被人打死,让小厮上来,把朱可掬打死?”

      陈实伤心落泪:“妹妹死的好惨,我太伤心了。”

      朱生风:“哦?那你有没有去看过陈四娘?”

      陈实:“……没来得及。”

      朱生风:“那你确定你妹妹当时就死透了吗?没有想过,再抢救一下吗?”

      堂下:“……陈实是不是有问题啊?正常人不都是先抢救?”

      陈实:“当时妹妹已经不动了,我不想把凶手放走,所以,才忘了这件事。”

      朱生风摇摇头:“行吧,你说忘了就忘了吧。看见别人打杀自己妹妹,忘了阻拦,忘了呼救。妹妹倒在地上,忘了过去看看她,又忘了给她请大夫。”

      陈实:“……”

      朱生风见民心逆转,这才让叶温梦将最有力的证人请了上来。

      这证人,正是琴师鲁元玉的妻子尤氏和十二岁的儿子鲁丰时。

      尤氏一上堂,就拿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丝帕,上面的字却变成了“四”“玉”。

      尤氏:“没错,和陈四娘私通的人,就是我的夫君鲁元玉。她肚子里的孩子,若不出意料,应该也是我夫君的。”

      鲁元玉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朱生风:“也就是说,你承认与陈四娘私通,却不承认孩子?”

      堂下:“……”

      这都是什么话本子一样曲折离奇还香艳的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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