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诉衷情声声慢》咏咏

13、意外（2）

　　警察和医护人员正围绕着一辆被撞击的严重变形的大巴进行救护工作。高速一边的护栏夸张的向外凸起，路面上到处是刮痕和玻璃碎片，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刺鼻的焦味以及汽油味。大巴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碎裂，与大客车相撞的那辆私家车在位于大巴几十米远的地方，车头严重的向里凹陷，天窗上的玻璃已经全部震落。地面上黑色不规则的轮胎印说明了私家车与大巴相撞后失去控制，被甩出了很远。
　　担架上趟着一些重伤的乘客，情伤的患者正坐在路旁接受伤口包扎以及信息采集。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来自于伤患的家属以及记者传媒，夹杂在轻轻的呜咽声和呻吟声中，笼罩着这场意外的小灾难。

　　欧阳钱钱的眼睛疯狂的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影子，救护工作紧张的进行着，没有人在意突然从封锁路段赶来的他。担架上的人他一一得确认，却没有卞小苏的身影，而在情伤病患区同样没有见到卞小苏的身影。欧阳钱钱的衬衫已经湿透，但是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不会停下来哪怕是喘口气。
　　就在欧阳钱钱的精神几近崩溃时，他的视线越过一个担架，发现在救护车旁蜷缩着一个女孩儿。她的头发上绑着厚厚一层绷带，黑色的头发垂在耳际，身上披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双手紧紧抓着手臂不停地发抖，那么娇小脆弱，就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欧阳钱钱的心总算放下。他轻轻走向那个娇弱的身躯，生怕惊扰到她。
　　“小苏？”
　　卞小苏猛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欧阳钱钱慢慢的蹲下身子，这才看清了卞小苏的脸上留下了几道不太明显的血痕，嘴角已经变的淤青，大大的眼睛仍旧因过度的惊讶而用力的睁着，眼泪毫无预兆的顺着卞小苏的脸流下来，看的欧阳钱钱的心不由得一紧。
　　“没事吧，嗯？”欧阳钱钱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卞小苏的脸，满眼的心疼。
　　“欧阳！！！！”卞小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扑到欧阳钱钱的怀里，欧阳钱钱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一齐跌在了地上。卞小苏牢牢的抱住欧阳钱钱扯着嗓子惊天动地的哭着，而欧阳钱钱就那样趴在地上轻轻拍着卞小苏的背，直到医警做完所有的信息采集。
　　欧阳钱钱轻轻的将睡着了的卞小苏抱进车里，发动引擎，开车回了B市。
　　他的车开的很慢、很稳，生怕惊动了熟睡中的卞小苏。他希望这条路无限的蔓延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卞小苏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不打鼾，也不说梦话，脱下所有伪装，只是一个对未来怀揣美好梦想的普通女孩儿。欧阳钱钱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在最脆弱的时候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的她。
　　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卞小苏上的心，也许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也许是一起加班的那个晚上。爱情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要不是这场意外，他永远不会了解到卞小苏在他心里到底占据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卞小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下子吵醒了熟睡中的卞小苏。卞小苏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欧阳钱钱，最终按下了通话键。
　　“喂，阿晟。”
　　是何晟打来的电话？欧阳钱钱的嘴唇无意识的抿成了一条线，专注的听着卞小苏打电话。
　　“嗯，没事儿，没受伤。”
　　“在回来的路上。”
　　“不用了，我很累，想好好睡了觉。”
　　“嗯，到家了告诉你。”
　　卞小苏打完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欧阳钱钱什么都没说，卞小苏将头靠在一个舒适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厢内顿时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卞小苏的心很乱，事故发生的一幕幕还在她眼前，直到现在她还后怕。在生命的边缘，所有的伪装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在被救出来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何晟在身边，但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那一刻，卞小苏觉得自己很孤独，当看到欧阳钱钱的脸时，她恍如隔世，几乎不敢相信他会亲自出现在事故现场。难道欧阳钱钱对自己....？但这一切根本没有预兆啊。
　　欧阳钱钱知道卞小苏一直有意无意的在看着他，但他的心和卞小苏一样乱。他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事故现场吗？如果不说，让一切都归于今天以前会不会更好呢？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卞家父母早就在家门口候着，欧阳钱钱把车停到小区楼下，将卞小苏扶下了车。
　　董清梅一看见自己女儿的头上缠着绷带，立马抱着卞小苏哭了起来。卞爸爸拍着欧阳钱钱的肩膀连连道谢，招呼他进家里坐。
　　“不了，卞叔，我还得把车还给朋友，这就走！”欧阳钱钱说完就开车离开了卞家。卞小苏看着他离开，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卞小苏拗不过父母，第二天硬是被塞进了医院做全面检查。董清梅特地托关系找到了整形美容科的专家，一早强调不能让卞小苏的脸上留疤。
　　何晟一接到消息就赶紧来了医院，看到缠着绷带的卞小苏，他心里的内疚又加重了万分。
　　“对不起，小苏！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我以后再也不会关机了！”何晟一连串说了许多道歉的话，卞小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摇着头。经过这次事故，她突然豁达起来，以往的斤斤计较都显得那么幼稚可笑，如果这次她不幸死了，难道对何晟最后的回忆就是责怪他因为工作不来接自己回家吗？
　　“小苏，我的手机以后24小时都为你开着。”何晟握住卞小苏的手，他知道自己倒再多的谦都无法弥补自己的失责，但除了这些，他现在还能这么做呢？他不希望他们之间会因此而产生裂痕。
　　“没关系，真的，我不是好好的嘛。”卞小苏给出个招牌式的笑容，何晟看着她，手握的更紧了。
　　“公司今天不忙？”
　　“不忙，今天我就在这里陪你。”何晟说完，开始给卞小苏削苹果。他的动作不太熟练，苹果的表面被刀削的坑坑洼洼。但是卞小苏心里很暖，她喜欢看着大少爷为她干活，她喜欢就这样霸占着何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