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40、婚期搁置

　　林奶奶后来又吃了七八个饺子，一直到深夜，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众人开始嚎啕大哭，林秋霜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洪水猛兽决堤而来。

　　龚若非连日的无眠已经拖成了重感冒，林秋霜还是有些冷漠地劝他回家休息，他却坚持要送林奶奶最后一程，以至于后来林秋霜在没人的时候也不和他搭话，只在人前应付了事。龚若非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忙前忙后地帮忙处理后事。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擦拭源源不断的鼻涕，林秋霜还是有些心疼他，但转而又想起他欺骗自己的事，便始终冷着脸。

　　出丧那天，男人们都跟着去了墓地，女人们都跪在道路上，朝着墓地的方向哭泣。林姑姑哭的伤心的厉害，惹的旁边观看的路人跟着掉眼泪。林妈妈觉得哭的差不多了，来劝林姑姑：“娘年纪大了，走的安详又没受苦，算是喜丧，妹妹别哭坏了身体。”此时的林秋霜已经哭不出来了，仿佛在林奶奶断气的那一刻全部都哭干了...

　　逝者已逝，生者仍需继续前行。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生活回归了正常。龚若非的重感冒大半个月才见好，好了就来找林秋霜（之前怕传染给她，也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这天林爸爸见龚若非在家里吃饭，严肃地开口说道：“奶奶最后的心愿是希望最后一个大龄孙女尽快完婚，不要让别人乱嚼舌根、戳我们脊梁骨，你们俩今天都在，要不什么时候我们双方把婚期定下来吧。”

　　“爸爸，奶奶刚走，尸骨未寒就说结婚的喜事才会被人戳脊梁骨呢吧？”林秋霜淡淡地说。

　　“是啊，爸，再等等吧，不枉奶奶疼我一场。”龚若非见林秋霜不愿意，也快速附和道，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不想逼迫她，他想等她彻底解开心结。

　　李子禾又组织了一次聚会，这么多年，他撮合人的方式一点没变。林秋霜原是没心情也不打算过去的，耐不住这执着的夫妻俩若磨硬泡：“你们夫妻俩可真是绝配啊，我去去去还不行吗？”

　　这天，林秋霜穿了一件黑色短款套裙，略施粉黛便打算出门，却不想龚若非已在门外等候了：“上车，我们一起过去吧！”他说。

　　林秋霜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她上车便佯装睡觉的样子导致一路无话。

　　“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我”龚若非心想。同学们都是一对一对出现的，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男孩子们则吹牛侃大山。

　　“龚若非林秋霜，听说你们俩订婚了？哎呀呀，当年读书的时候就传言你俩在搞对象，没想到最后还真成了！”不知情的男同学打趣道。

　　两人只是尬尴微笑，也不解释。

　　“是呢是呢，据说那时候你就为他流过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毛晓敏微笑着说，但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众人则都被时间冻住一番，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两人。

　　“当然都是谣言！女孩子那时候的生理期您不会没有这个常识吧？或者说您的生理期来的特别晚，不知道我也不怪你！”龚若非刚想说话，却被林秋霜抢先说了去，然后接着说：“听说您现在和先生也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也是很幸福，保护好你女儿啊，特别是生理期的时候，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再来个语言暴力什么的，怕是您女儿也是没法再快乐地读书了！”

　　毛晓敏脸色惨白，不再说话：她如今不再是那个被人随便欺负的小女孩了。

　　“我可以作证啊，当时大家都不懂事，真的只是谣言！当时我跟着一起去的医务室，校医说是什么，痛经，根本就不是谣传的那样。来来来，喝酒喝酒。”李子禾赶紧打圆场。林秋霜由刚刚的冷漠变成温柔地看着龚若非，给他夹菜，主动牵起他的手，放在桌子上，故意露出两人的对戒，然后又含情脉脉地拿起纸巾为龚若非擦汗，有那么一刻，龚若非甚至误以为她原谅了自己！羞的毛晓敏拉着先生说家里还有急事，便落荒而逃。而林秋霜则又变成冷淡模样。

　　唱歌的时候，李子禾凑近林秋霜：“好妹妹，你嫂子突然吃李记酸梅汤，我要留下照顾大肚婆，劳烦你帮个忙呗！”

　　“没问题，好哥哥，刚好我也想出去透口气。”林秋霜说着向外走去。

　　“你小子还不快去跟着”李子禾给了龚若非一个眼神，他立刻追出去：“我陪你一起去吧，还可以做下护包使者呢”林秋霜不说话，也不再抱怨他不说护花使者，任他跟着。

　　灯火通明的夜市，人群熙熙攘攘，迎面而来的微风，空气的味道也变得清新凉爽起来。龚若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你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怎样才肯原谅我？”

　　林秋霜任他牵着自己的小手，不反抗不排斥也不心喜，一副高冷的面孔只说：“我也不知道，也许还需要点时间。”

　　“那我给你说说我怎么会做了赛车手的事情好不好？”

　　“我脑子很混乱，只想静一静，对不起～”

　　她还是拒绝沟通，之后两人并肩走着，都不再说话。

　　新学期开始，林秋霜快速投入到教学当中，龚若非约她找她，她只说“请给我点空间，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等我想通了会去找你。”

　　龚若非说：“好，我给你时间和空间，只盼你早点来找我！”然后乖乖地回去期盼着、等待着。

　　林秋霜把课排的满满的，但凡有老师请假，她总是热情地帮忙去代课，不用写教案批作业的时候就疯狂地画服装设计稿，还投了国外的设计大赛，往年也参加过，只得过一次最佳新人奖，之后都与大奖擦肩而过。

　　在家忐忑等待了一个月的龚若非，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带她去自己赛车场地看看，他要将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摆在她眼前，于是不顾滂沱大雨来学校找她。

　　“小龚，又来找林老师吧？”学校保安温和道。

　　“是的，我给她打个电话。”说着龚若非拿出手机。

　　“不用不用了，你来的不巧，林老师去意大利参加比赛去了，不过这里有一封她留给你的信，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哈。”保安慢慢的戴上眼镜，在众多封信里学着属于龚若非的那封，他呆在原地，心里的焦急更凸显保安的慢动作。

　　“找到了，是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