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10、不期而遇

　　“认识”龚若非说，两人同时答出不同的答案，然后林秋霜尴尬道：“哦，好像认识，你是我初中同学吧，有些不记得了！”

　　“原来是同学啊，那真巧唉。”女孩欢喜的张罗龚若非坐下。又拿出很多零食热情地请林秋霜吃，“她在车上不吃东西的，会晕车。”龚若非想起那年中考一起坐车的经历，下了车林秋霜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他淡淡道。然后拿起一个橘子用纸巾裹着剥好，连皮带肉地递到林秋霜面前。“谢谢，我现在已经不晕车了，还是给你女朋友吃吧！”林秋霜也淡淡说道。

　　“女朋友？噗！”女孩差点喷出满嘴的食物！“哈哈，我们两个是不是很郎才女貌？我这次就是奉命抓他回去结婚的！老大不小了，每年过年都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女孩道。

　　“哦，原来如此，恭喜恭喜。”林秋霜淡淡道，尽量藏起自己的难过，嗯，奇怪，不是早忘记了吗，为何还是有些失落呢？

　　“哦，对了姐姐，既然你们是同学，你可认识一个叫什么双的女孩？”女孩又道。

　　“哦，不认识，大概见过一面吧，很漂亮但是，你更美丽。”林秋霜误以为女孩说的是他高中时候的女友，她和武勤勤一起见过一面，如此深刻的耻辱，又怎能忘记？

　　“别瞎说，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龚若非拿起一瓣橘子封住她的嘴。然后对着林秋霜说道：“你大学是不是快毕业了？”

　　“恩，大三了，再一年就毕业了。”林秋霜淡淡道。

　　“毕业了想做什么工作呢？”龚若非继续问。

　　“不知道，也许先去支教吧！”

　　“支教？很苦也很危险的！”龚若非有点激动！

　　“危不危险和你又没关系，你紧张什么啊？再说多伟大的事情啊，姐姐我支持你！”女孩又插话道。

　　“需要支教的地方一般都很艰苦，还会遇到其他安全问题，何况你一个小女孩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有诸多危险和麻烦，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龚若非耐心地说道。

　　“哦，谢谢。”林秋霜依旧淡淡道，其实内心早已乱成一锅粥，方若辰说的对，也许她真的还没有放下他吧。林秋霜恨他，恨他如风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吹皱的春水如同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所以当他规劝自己不要去支教的时候，反而更坚定了她必去的决心！好不容易又修炼了三年，他一出现就又心乱如麻，林秋霜也恨自己没用！她微笑着对女孩说：“漂亮妹妹，姐姐有些累了先迷一会儿你们聊着。”待女孩点点头后林秋霜侧过身子头靠大巴洋装睡觉，其实内心根本就睡不着！她就是不想再聊下去，不想有一丝对不起方若辰，方若辰为了她背都花了，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另一半呢，此生只要方若辰不背叛她，她都不会离开他了吧。“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电话响起，林秋霜拿出手机，一看是方若辰打来的，考虑再三她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亲爱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勉强你，我应该尊重你，原谅我好吗？”方若辰在电话那头急切的说到。

　　“哦哦，到家再给你回电话吧，现在不方便。”林秋霜努力不让龚若非看出她的窘迫。

　　“那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这样，我很担心你的安危！”林秋霜平静道。

　　“我错了，以后再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好吧，先这样。待会到家给你电话。拜”说完林秋霜挂了电话。她闭着眼睛靠着车窗不想再说话，密闭的空间加上类似于烟味的中巴车里浑浊的空气让她很不舒服，龚若非把橘子皮强塞到她手里，这次她没有再逞强，否则待会吐了的话就更狼狈！终于到达小镇，林秋霜急急跑下车连行李也来不及拿，就找了个角落干呕，因为这一天一夜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倒也没什么可吐。龚若非一边打发来接他的小弟和女孩坐公交车回家，一边将林秋霜的行李箱绑在弟弟的摩托车上，然后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林秋霜，又很自然地给她拍背，，，待到林秋霜缓过神来，想站起来却脚底发软差点摔倒时，龚若非用他细长而结实的手臂一把接住她，一如当年在河边因林秋霜脚麻差点摔倒的时刻，两人注视着彼此，恍然间又回到过去，但又都回不去了！两人尬尴放开对方，“谢谢”林秋霜淡淡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就是有些冷。”龚若非指着一旁的摩托车。

　　“我的行李，，，不不用了吧，我坐公交一样的，不麻烦你了。你女朋友呢？”她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不是、、、”龚若非刚想解释点什么，忽又改口道：“她和我弟坐公交车先回去了，行李都绑好了，走吧，不用再晕车了不好吗？”

　　林秋霜确实又疲惫又难受，既然他女朋友都不在乎，自己再拒绝好像显得倒不够大气了，就跟着他大大方方坐上了摩托车，驰骋在曾经一起上学的路上，林秋霜感慨良多，以前她会偷偷把头轻轻靠在他背上，双手捏住他的衣角，，，才几年光景，小镇通往各个村子的路已经修葺成光滑的水泥路，原来早已物非人非，她离他很远，身体后仰，为了不让自己摔下车就紧紧抓住绑的紧紧的行李箱。林秋霜忽然挺希望路况差一点，颠簸一点她可以有理由再紧紧抓住他，但遗憾的是新修的道路很平坦，，，依然是到达村口的时候龚若非像小时候那样停车：“行李拿的动吧？我就不进去了，对你名声不好。”呵呵，林秋霜心想：“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是那么顾忌别人的眼光？我现在可是不怕了”。转念又一想：也是，人家都是要结婚的人了，顾忌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说拿不动好像你就能送到家门口似的，好了，谢谢你，再见。”林秋霜有些讽刺道。龚若非看着她小小的背景消失在拐角，默默说“再见”。人们总是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回不去了。

　　林秋霜坐在行李箱上不停的深呼吸，她要努力调整好状态。她给方若辰发了条短信：真想早点遇见你。然后提着行李回到家中。母亲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等她回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吃完饭，妹妹秋秋跑过来凑到她旁边问：“姐，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啊？”

　　“忧思全写在脸上呢！吃饭的时候一会发呆一会心不在焉的！”

　　“啊？爸爸发现了没有？”

　　“连我的眼睛你都逃不过，何况他老人家的法眼？”

　　“那怎么办？待会不会要找我谈话吧？”林秋霜悲哀道“唉，要了小命了，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

　　“你还真失恋了啊？我刚刚逗你的！”秋秋捂着嘴道：“还是龚若非吗？”

　　“你怎么知道他？”林秋霜惊讶。

　　“你初三那年闹的满城风雨、血雨腥风的，我们初一的都有所耳闻好不好？再说有一次我不小心看了下你的日记，嘿嘿，，，”

　　“你这死丫头，敢偷看我日记！”姐姐把妹妹摁在床上打屁股，没想到却被妹妹反杀，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小时候了，如今妹妹已然长为一个高挑的美少女，她已然不是她的对手了。

　　“还记得当年你去学校为我求情的事情吗”妹妹骑在姐姐身上问道。

　　“记忆深刻怎会忘记！”林秋霜不屑一顾道。

　　“你光知道我打架，不知道我为什么打架吧？打了谁你也不知道吧？”妹妹一连发问她确实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去了县城读高中，周末回家才知道妹妹已经因打架被开除，一周没去上课了，林秋霜周一请了假就去找校长说情，，，林秋霜点点头：“不知道，你打谁了？”

　　“龚若非的弟弟”

　　“谁？”

　　“龚若非弟弟了啦！”

　　“你为啥要找人打他？”林秋霜惊讶！

　　“哎呀，我俩也是同学，她们都说：既然你哥哥和她姐姐是一对，那你们也凑一对好了！我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才找人打他的！唉，现在想想还真是无比幼稚，关键前几天上街遇到他了，现在是又高又帅，和他哥有一拼了！”妹妹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就因为人家当时不帅就把人打了？”姐姐继续惊讶！

　　“当时不是还小不懂事嘛！”妹妹赶紧扯开话题“这不说你呢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不过今天回来碰到他了，，，”

　　“果然屁大点的小镇总是显得大家很有缘分。”妹妹放开姐姐不屑道。

　　“不过，他没有喜欢过我，也要结婚了。而且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姐姐故作轻松。

　　“不是吧，谁说他不喜欢你了？那经常偷偷送你回家算什么？我当时可是立志找一个像他一样的男朋友的！”

　　“他自己说的。大家看到的包括我看到的也许都是假象，以前老师总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可本质到底要怎么看我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你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就不想他了呗！”

　　铃声又响了，是方若辰，林秋霜道“我要接男朋友电话了，你滴速速回避！”

　　“切，谁稀罕听你们虐狗似的！”妹妹边说边走出卧室关上门偷听。

　　“不是说到家给我电话吗？”方若辰道。

　　“家里人多，我想睡前再打来着。”

　　“短信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啊？”方若辰嘻嘻哈哈不正经道。

　　“我还没原谅你呢，把我一个人丢在宾馆，你昨晚干嘛去了？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对天发誓我没有，出门遇到哥们一起喝酒去了，睡到第二天车也没赶上啊，还好坐了晚一班的到家了。。。”

　　“鉴于你已经受到惩罚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有人敲门先挂了！”林秋霜打开门是妈妈“妈，有事吗？”

　　“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女儿真是长大了，可惜妈妈都没有陪伴你们这一程又一程，，，”

　　“我理解的，妈，要养这么多孩子您也不容易。”

　　妈妈哽咽道：“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要自尊自爱啊！谈恋爱妈妈现在也不反对，只是、只是一定不能越线啊！”

　　“我懂的妈妈，您放心吧，我不会学大姐让你们难过的！”大姐是老大，辍学打工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周岁就未婚先孕，给了这个家沉重的打击，爸爸气的生了场病，消息传到林秋霜这的时候，她也宛如晴天霹雳伤心的哭了，当时就暗自下决心不会这样伤害家人！她深知大姐也很无辜，还没有成年懂什么呢，无非是留守儿童缺爱导致的，别人对她好一点，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在谈性色变的年代，又没有人教过她们要如何保护好自己！没过两年，村子里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已经不稀奇了。但林秋霜认为自己不该做这样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拒绝方若辰的部分原因吧。

　　漆黑的夜晚，郊外的田埂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在哭，凭着微弱的星光，还能看见小女孩处在换牙期缺失的牙齿，她捂着流血的膝盖，旁边是摔的稀巴烂的西瓜...她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一边哭一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

　　林秋霜闭着眼睛努力的想从梦魇中挣脱，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睁开眼睛却也睁不开！她狠命地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强烈的疼痛带她回了现实！她迅速地打开灯，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再睡，四年了，为何总是做这同一个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