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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曾浓烈的喜欢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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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的通病就是:在没有手机的时候,无异于一个被抽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格子,一格一格的数,数到眼睛酸痛才就此作罢。眼睛下移,然后又去数墙壁上的挂钟格数,哦原来真的有十二大格,一大格五小格,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钟。怎么小学的时候就没有分清这个概念呢。
“这孩子随我了,我们爷俩都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哈哈哈哈。”
突然想到因为分不清时分秒的概念,小学二年级时被老师留堂我爸爸来接我时的情景。老师那闪着寒光的镜片后的眯眯眼,死死地盯住我爸爸。我爸爸那浑厚而又在空阔的办公室里略显尴尬的笑声,在老师的注视下慢慢停下来。
“我不认为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我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体会生活的快乐。以后不管什么事,保持快乐就好了。一切都有爸爸。”出了校门,爸爸摸着我的脑袋说着让我当时有些似懂非懂的话。
但是我一点也没有遗传都没有爸爸那霍达自信的性格,我会很自卑,各种原因。学习也好,外貌身材也好,工作能力也好,一直都很平平淡淡。这种平淡无奇也渐渐让我封闭到了一个自卑的状态,在自己思想狭小的一隅,想渴望一种光芒,缺也只能是想想。
谁也不会知道,我对那束光的渴望,使我在黑暗中救赎,拼命追逐也抓不到手中的狼狈。
胡思乱想着,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医院走廊的灯光有些明亮刺眼,和病房里的暗弱的暖光格格不入,强烈的光硬生生的从门缝挤进病房有随着门被关在外面。
松明提着一个饭盒走进来,将床上的小桌板放平,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餐具摆出来放整齐。饭盒的盖子打开的时候,淡淡的米香味便溢了出来。
我拿了勺子,发现竟然不是医院里的一次性用品,更像是谁的常用的家用勺子。我看向松明,他正眼也没放在我身上,但仿佛就能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这些都是我的餐具,定期会消毒,你放心使。”
听了这话,我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勺子,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你脏的意思……”
他盛完一碗粥放在我面前,坐下挑眉看我:“哦?你刚才是在嫌弃我脏?”
“没没没,怎么可能。”我急得脸通红,连忙摆手否定,怎么越解释越不清楚了呢?
“赶紧趁热吃吧,手艺不好,请多担待。”我都没注意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和戏谑。而此刻我的注意力完全是那句“他亲自做的”。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碗,用勺子小口小口的抿,细细的品。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粥,加了一点点的糖调味,可是怎么尝着就这么不一样呢。我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有这么难喝吗?”一句话将我从九霄云外拉回现实。
“啊?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
“你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怎么跟上刑一样?”松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像审犯人一样看我。
他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珍惜地细细品着这碗粥,心里莫名划过一丝苦涩,我抓起碗一仰头,也不管热不热全部倒进嘴里,以至于太烫,咽的太急被狠狠呛了一口。
“咳咳咳!”我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慌了,连忙起身给我倒水,轻轻拍拍我的背,“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这都没听出来啊……”他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你……怎么了?”
他语气小心翼翼而又试探。我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颊——一片湿润。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这么控制不住情绪了,即使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还是喜欢他喜欢到无法正确支配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莫名其妙的卑微感,突如其来的自尊感,无法言述的委屈感……一切的一切出现的这么猝不及防。他不理解我的,不仅是一碗粥的差别,是一整个我的浓烈而又卑微的暗恋。
“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我异常冷静地说出这句话,抬手擦了擦眼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
“什么?”他轻轻皱眉,不解。他当然不知道,他没看出我有多珍惜这碗粥,就像他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他。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抬头,面无表情地和他疑惑不解的眼神对焦,他默然,还是转头走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他走到门口又转头,突然开口问我。我怔了怔,回身看门口那个被灯光找的模糊的身影,逆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隐隐听出一丝落寞。
慢慢的眼前的这个身影穿过几年的时光,和那个清风明月下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林木,你以后是不是就一直这么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