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贯两瞳》十杯奶茶漱漱口

5、第4章

　　“小月丫头，客房打扫完了吗？”杜妈妈看到星暖回来，面上有点恹恹的。

　　但是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星暖的回复。

　　“小月？”杜妈妈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复，她走出灶房看到星暖在院子里发呆。走过去拍了拍星暖的肩膀，“小月？”

　　“啊？杜妈妈，您叫我？”星暖回过神来。

　　“哎，你这丫头，发什么呆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杜妈妈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啦杜妈妈，就是刚才的面饼刚吃了两口就掉了，感觉好可惜。”星暖想起自己的面饼还是好心疼，今天还特意多加了白糖呢，都怨那个家伙吓自己一跳。

　　“饼子笼屉里还有，你再去拿一个就是了。你这小丫头，还好你是在灶房做事，不然你这馋嘴可怎么办？”杜妈妈有些好笑的说道。

　　“那还不是杜妈妈您疼我。”星暖是个见杆儿爬的，而且杜妈妈待星暖也确实多有关照。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赶紧吃去吧，一会儿你去把橱子里的茶具拿出来洗了晾好。明天听说是刚来的这位大人要做大讲，书院里的先生学子都要来听呢。”杜妈妈一边去拿了饼子递给星暖，一边说道。

　　“大讲？是邵大人吗？”虽然邵煦阳的真人让星暖有些失望，但是十几年来对邵煦阳的崇拜之情还是在的，能亲耳听到邵煦阳的大讲，星暖还是很激动的。

　　杜妈妈是过来人，看到星暖如此，加上之前在京城里做工时，也多少听闻过邵煦阳的风流名声，便有些担心，星暖这样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正是容易被邵煦阳这样的人迷花了眼的时候，可是眼下书院里也没有别的小厮能来帮忙，只能多多劝着星暖了。

　　“小月丫头，明天大讲的时候肯定都是男子，到时候你只负责在讲堂外烧水，我让小满跟着你一起，让他进去送茶水”杜妈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便了，就把差事交给他，你赶紧回灶房来”

　　“谢谢杜妈妈，等我领了月银，一定第一孝顺您。”星暖开始有些期待明天赶快到来了，不知道邵大人明天会讲些什么呢，会不会讲一些有趣的事情，要是能讲一些京中的趣事也好呀，自己还没去过京城，听说京中的繁华比之自己长大的那个边塞小城可是厉害多了。

　　次日一大早，星暖就带着水壶，小炉子，茶具、碳火等一应物什到了讲堂，在后门处一个不显眼角落找了个地方，把炭炉架起来，又从袋子里摸出几个烤熟的地瓜放到炭炉边上热着。

　　“小月姐姐，你跑这么急，连茶叶都没拿，”杜妈妈的小孙子约十岁上下，名叫小满，因为是小满这天出生的。
　　“光记着拿吃的了”星暖指指靠墙的位置。“等下开始了你要进去听讲吗？我刚从灶房顺了几个烤地瓜，这会儿刚热上。”

　　“我奶奶说让我给你打下手，不能乱跑。”小满答道。

　　“也好，等下咱们在这里烧水，里边若是有人要热茶了，你就送进去。”星暖记着和杜妈妈的约定，自己就守着几个小炉子绝不乱跑。

　　话音刚落。讲堂的正门就打开了，只见两个小仆搬着一架屏风在大堂后方隔出了一个角落。然后两个小仆又搬了书案和坐榻在屏风内侧摆放好，最后是墨香提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讲盒子里的笔墨纸砚，依次摆开，接着又出去拿了一只红泥小火炉，银霜炭，镀铜镂花小壶一套茶具和一鼎香炉，燃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香放了进去。

　　“原来做大小姐的都这么多讲究啊。”星暖不由得再次感叹自己和大家闺秀的差距。

　　为了避免同学子们碰面，李旻来的早一些，今天她穿了一身蝶黄长裙，只配了一个碧玉的项圈，发间别了两只小巧的珠花，走起路来满面春风，轻快欢愉，好像一只小黄莺。

　　李旻先是在讲堂里转了一圈，又在屏风后坐下，比了比等下主讲先生站的位置，觉得很是满意，遂让两个小厮退下，让墨香过来煮上茶水，又从湘妃竹的笔盒拿出一只羊毫，在洒金宣上开始习字。

　　不一会儿众学子和书院的先生们就从讲堂外鱼贯而入，分别按照资历辈分坐定，等待掌院的到来。

　　须臾，李掌院引着邵煦阳走进讲堂，虽然邵煦阳名声在外，李掌院还是又正式介绍了一次“今日鄙院有幸请到京师三朝老臣邵鼎丰邵大人的嫡孙，兵部侍郎邵大人为我们做大讲。邵大人素以文笔犀利，务实强干闻名朝野，平日公务诸多繁忙，今日能拨冗来鄙院讲授，实乃我等荣幸。各位学生务必好好聆听教诲。”

　　言罢将邵煦阳请上了讲台。诸位先生和学子忙站起行礼，邵煦阳虚抬了一下道“李掌院过誉了，此次到应天书院来做大讲，也是邵某的荣幸。今日我等只做学问，不论官职，请众学子不必拘礼。”

　　接着邵煦阳开始了今次的讲授。。。

　　一刻钟后，星暖开始神游物外。
　　两刻钟后，星暖开始瞌睡到不停的点头。

　　“小月姐姐，小月姐姐，里边要茶水了”小满摇摇双眼皮不停打架的星暖“小月姐姐你为什么不听讲，邵大人讲的可好了，都是书院里的先生不会的东西呢。”

　　“小满，你还小你不懂，姐姐我这是已经达到了神然忘我，天人合一的境界，闭着眼睛也是在听讲的。”星暖使劲眨了眨眼，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驱散一下瞌睡虫。这才提了一小壶热水递给小满。接着从炭炉上扒拉出两只热腾腾的烤地瓜，在手里一边倒腾着一边吹气。

　　不过话说，这邵大人今天居然讲的是现在京中的大人们都喜欢什么样的文章，这样无聊的话题，早知道还不如在灶房，也不用起这么早了。不过，自己的这位表姐倒是厉害的很，她居然都没打瞌睡。星暖看看屏风里那个模糊的影子，依然坐的笔直。不由得打心底里有些佩服。

　　不一会儿小满就回来了，“小月姐姐你可看好炉子别灭了，刚才掌院先生说白大人喜欢喝龙井，让我去他书房拿一些过来煮上。”

　　“白大人是谁？”星暖问道

　　“就是和邵大人一起来的另一位大人呀。”小满也拿了个地瓜，一边啃着一边说“我先去拿茶叶了，等会儿回来再说啊”

　　原来是那个人啊，星暖想起昨天吓掉自己一块大饼那张脸。

　　“这京城里来的大人讲究可真多，难怪一副冷冰冰的面相，就是这苦哈哈的茶水喝的太多了，要我说就应该给他来点我们北境的葡萄汁来喝，再吃上一大盘子蜜饯，好好给他调理调理”星暖一边啃着地瓜，一边小声念叨着

　　白清溪是个精力极其旺盛的人，而且不管晚间睡的多晚，早上都是准点起床。起身后先要舞一会儿棍棒或者是练两套剑法。

　　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加上绕道应天本就是邵煦阳临时起意硬拉着白清溪来的，所以今日舞了两套剑法后白清溪又看了会儿书，才姗姗来迟的给邵煦阳捧场。

　　小满跑开去取茶叶的时候，整好白清溪从讲堂拐角处走过来，想从后门绕开众人耳目，悄悄进入讲堂。

　　因为自幼习武，白清溪的耳力较常人好些，是以刚巧听见星暖的念叨，虽然以往也常被说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但是吃一大盘子蜜饯就能改变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想听听下文。

　　“小月姐姐，你是不是特仰慕邵大人呀”小满去了茶叶回来在星暖旁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为什么这么问”星暖问道

　　“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家干嘛要来听大讲，以前书院里的大讲你就从不来听。”小满答道

　　“嘿，你这小子，女孩子怎么了，你可不要小瞧姐姐我，我也是读过很多书的。而且动手能力也很强哦。”星暖说着轻轻敲了下小满的头，以示自己的动手能力。

　　“其实是动嘴能力比较强吧，早上带的四个地瓜，你自己就吃了三个好不好。”小满翻了翻炉灶，只看到了一地地瓜皮。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跟姐姐我说话，臭小子”星暖拿起挑炭火用的竹棍，指着小满说。

　　“小月姐姐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学富五车，像我们先生一样了不起。”小满虽然年纪小，但是求生欲还是有的。

　　“不敢当不敢当，最多三车吧”白清溪听到这个说法，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三车是什么意思啊，小月姐姐你这是滥用成语。”小满鄙视的看了星暖一眼。

　　“三车也很多了啊，来，看姐姐我给你露一手，你听这段”星暖指指讲堂里邵煦阳正在讲的这段“天心宠嘉，圣孝备兮。。。”星暖紧接着小声接到“圣德广运望如云兮，临照四方光八表兮，于万斯年旦复旦兮。”

　　“小月姐姐你这背的是什么呀？”小满刚开始启蒙，没有听过这样的书
　　“是青词。”星暖答道“不是书里的文章，你自然是没听过的。邵大人以此篇为例，在说近来京师越发崇尚此等文章”

　　小满不懂这些，但是白清溪是知道的，一个书院的灶房丫头居然能背青词，白清溪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

　　“其实，我还是喜欢邵大人自己写的文章，务实中肯，有理有据。做文章嘛，还是实用一些好，这样花里胡哨的文章，看起来风流雅韵，读完了内容空洞，就像一个红彤彤的大果子，咬开了一看是个空心的，这还怎么吃啊。”

　　说起邵煦阳的文章，星暖可是如数家珍 “邵大人还写过很多讲火器、城防、水利、甚至还有讲数数的文章，都写的好极了，读起来言之有物，受益匪浅，真的是位很厉害的大人呢。谁要是将来能嫁给邵大人做夫人，每天都能和一位博古通今之人一起生活，一定睡着了都会笑出声的。”

　　白清溪撇撇嘴，又是一个想攀附邵煦阳的蠢丫头。转身进了讲堂，寻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去。

　　大讲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星暖和小满也收拾东西准备回灶房，李旻刚来时就已经发现了星暖，也许是陷入感情中的女人特有的敏感，李旻也感受到了星暖对邵煦阳的不同寻常的热情。

　　李旻等到众人散去才从讲堂后门出来，直接走到星暖面前，居高临下的劈头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烧水，大小姐”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星暖也感受到了自己这位表姐的怒气，连忙老实答道。

　　“小月，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人不是你这种粗鄙的使唤丫头可以肖想的”李大小姐语带厉色。

　　“大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星暖大约听明白了李大小姐的意思，但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存了那种心思，也就没有多想。

　　“误会？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小心我让母亲撵了你走。”

　　百泉轩
　　邵煦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又同李掌院寒暄了几句，这才回了客房休息。

　　邵煦阳看白清溪的屋门打开着，就径自走了进去，看见白清溪此时正歪在矮榻上，懒懒的拿着一卷书册打发时间，邵煦阳也不客气，直接在白清溪的对面坐下，还指挥着白清溪给他倒茶。

　　“我今日讲的很是出彩吧”

　　“邵大人的文章自然是务实中肯，有理有据的。”白清溪说道，一如既往的听不出喜怒。

　　“嘿，老白，你今儿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了吗，平生头一遭儿能从白大人您嘴里听到夸我的词儿诶”邵煦阳坐正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清溪。

　　“不是我，是上次来打扫的那个小丫头”白清溪递给邵煦阳一杯茶，复又拿起书册。

　　邵煦阳眯起眼睛看向白清溪，坏笑着说道“哎呦，白大人，您今儿可是撞了邪了吧，居然能从你嘴里听见跟女人有关的事儿。嗯嗯，以我的经验来看，能被你老白看上的姑娘，一定不简单。”

　　“以你的经验？你的经验确实较旁人丰富。”白清溪头也没抬，继续看手里的书册

　　“嘿，老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虽然你文韬武略，长袖善舞，但这世上的事啊，总有那么一两件是你不擅长的”

　　“你是指招蜂引蝶还是花海沉浮啊。”白清溪懒懒的回道。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我润玉公子，那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啊。这么着吧，明日掌院安排了去后山赏花，我去跟掌院说说，明日爬山把这丫头也带去。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丫头能让我们白大人念念不忘。”邵煦阳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