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喝就完了(三) ...
-
有酒有肉有朋友,好不欢喜。
向来令人捉摸不透的张鸡公,借着酒兴难得一次敞开心扉向大家聊了许多不算秘密的秘密,从与焦瑞穿一个裤衩长大,又到南宫雪中的“青梅竹马”,最后便是相识到相厌再到只剩他单相思的吴秋,但对于江湖是非,特别是前些日子被古奇奇带刀伏击那一茬,他是只字不提。
包括其他在座参与人也是心照不宣,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今天这个桌上始终还需留个心眼。
这个心眼,乃是出于好意。
毕竟像苟忠这农村小伙听见自己朋友居然与□□动刀,会作何感想?再像乔星灿这种口无遮拦的莽汉,不得给你大肆宣扬一番?最后再是心性幼稚的小女孩何什柳,不得吓的马不停蹄立即跟他们疏远关系了?
继而姚立魁也是,借酒氛围之下向大家高谈起了许多云山一中的不见光往事,像那云中“舵爷”如何成功掌舵,像那晏云鹏如何成功夺得烟场,还聊起了自己与副校长王斌更是叔侄相称。
不过与张继雄心有灵犀的是,只要他不聊起父亲张起英,姚立魁同样就不会提起父亲姚智图。
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必。
接着已经出完第二关的姚立魁,喝了一口新鲜稀饭再缓缓道:“所以这季玄武啊,真的不得不服,高一到高二,平均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记得当初老子高一刚来,也是在致远楼三楼,有个傻子报了自己大哥名号,具体是谁忘了,反正也是个高三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了一句’好大个季玄武?好大个烟场子?老子今天就要抽自带烟!怎么了’!”
评书先生姚立魁口中的这人,便是云中在籍高三的“退休舵爷”,何为退休舵爷?就是已经宣布不再参与学校任何是非,只想接下来无风无雨混满最后一年,顺利拿到毕业证的云中公认老大季玄武了。
他再喝了一口稀饭润嗓,“你们猜之后怎么着?”
激起八卦兴趣的何什柳敲着碗筷,“怎么着怎么着?”
张继雄白了他一眼,“有屁就放,磨磨唧唧,娘们?”
姚立魁点燃耳夹许麒麟给的芙蓉王,吐出一口烟气,“当天晚自习第一节下课!正是很多校领导已经离去的时候,季玄武没有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而是号召了五十多人了,直接去了莲心楼找到了他的大哥,说了一句‘放学之前,如果我收不到你小弟的赔礼道歉,五十个人,一人一把钢棍,就在校外等你’。嘿呀,吓得那小屁孩连滚带爬课都不上了,赶忙就跑到季玄武班上去连鞠了三个深躬!”
虽未经历,但听过见过许多江湖腥风血雨的许麒麟大手一挥,“切!我还以为怎么着呢!就这?”
姚立魁阴恻恻笑了笑,“但是之后,那个高三大哥居然还敢跑去埋伏季玄武,带了一批‘棍手’,结果呢?结果季玄武直接从双腰掏出了两把腰刀,一个人追着十多人整整杀了三条街。”
“最后那个高三大哥被吓到再也不敢来学校,转学了。”
这回听完,许麒麟没有再出言讥讽了,倒是何什柳再问:“唉,你哥不也挺厉害的吗?跟这个季玄武比起来怎么样?”
许麒麟轻轻一笑,不做回答。
倒是身旁的张继雄帮他答道:“一个池塘的大龟,一个大江的蛟龙,拿什么比呢?”
乔星灿也抬起杯来,坏坏笑道:“十个季玄武,可能都比不过一个许天禄。”
何什柳撇了撇嘴,拈起一块红糖糍粑,“说的玄乎兮兮的,谁听得懂...”
谁听得懂?其实在座除了她何什柳以外,都懂,哪怕从来不关不闻江湖事的夏暄阳,也曾听过“许天禄”这个响彻云山两道的名字,虽不详其厉,但知其之盛。
而且这个年代的云山啊,正是江湖旺盛之际,所以别说高中生了,哪怕只是初中里的不良少年,也能耳熟能详几位江湖大佬出来。
肯定不能做为榜样,但在轻狂又无知的年纪里,总有几分向往。
...
乔星灿这杯酒,正是再次端向了夏暄阳。
这俩帅哥,大概已经对喝不下三瓶了,再加上其他“外员”的掺和,一会儿这个出关的,一会儿那个敬酒的...所以他娘的,再加这一帮搅屎棍掺和,俩人至少各自都有个四五瓶了,厕所都跑两三趟了。
况且夏暄阳酒量不行啊!本来人家就不是跟你们一样喜爱鬼混的不良少年,人家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正统公子哥...
小脸红扑,醉眼朦胧的夏暄阳缓缓低语道:“乔星灿...我再说一遍,不要叫我桃花哥,他们取的外号,与我无关...”
喝酒不上脸的乔星灿,脸色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也好不到哪里去,腹中酒量更已到了一个“临界点”,要是这会谁要是找他急饮几杯,保证...
乔星灿不置可否,“行,桃花哥,先把酒喝了,不会吧,难道堂堂云中桃花少年居然酒量如此不堪?还是说小的这几块钱的啤酒您喝不惯,得上几瓶拉菲才行?”
夏暄阳脑袋懵懵,意识倒还清醒,他看着眼前这个阴阳怪气了自己一晚上的少年,神情冷漠。
乔星灿轻轻一笑,“喝不得了就直说啊,我不劝酒的,都是朋友嘛。”
夏暄阳伸出手来,拧起一瓶刚开口的鲜啤,“吹一瓶,敢吗?我就不信我倒了你不倒?”
坐在对席的岳则义,一直听着酒后就易话痨的周远啰里吧嗦说着那初中三年的情怀与记忆,而姚立魁一直拉着张许二人说着那些云山县两道的高谈论阔,何什柳和焦瑞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旁听,苟忠一直在旁附和赔笑。
所以没人察觉到了这边两位情敌...已经箭弩拔张。
随即乔星灿内心有了退意,不过还是嘴硬道:“呵,算了吧桃花哥,别勉强了,等会你倒了我可没精力送你回家啊!”
夏暄阳破天荒笑了笑,还是那种牵强笑意,像笑又不想笑,“怕了就直说,我不劝酒的,都是朋友嘛。”
下刻,乔星灿弯下身姿,拿起开瓶器和脚边箱里一只未开封的满瓶!砰的一声,瓶盖落地,他站起身,抬手昂头!
喉间传来了滚滚咽酒声!
夏暄阳见状毫不含糊,当即同样一记抬瓶灌嘴!
“我靠,你俩干嘛呢?”对座有了醉意的周远,看呆了。
酒量上乘的张继雄直接起身鼓起了巴巴掌,“还是那句话!男人可以在牌桌子上输钱,不能在酒桌子上丢脸!”
姚立魁和许麒麟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后生可畏!”
何什柳看着自己难得雄起一回的同桌,双手捏拳,“夏暄阳!加油!”
焦瑞同理,起身就是一阵“狼嚎式“起哄...
唯独岳则义抹了抹额头,心中苦笑,合着就真没人劝一下呗?
跟着乔星灿力不从心,大概是腹中酒水已经开始作怪翻涌,先行放下了还剩小半的酒瓶。
随之唯恐天下不乱的张鸡公又不干了,“唉?你他娘还能歇一口!?人家夏暄阳都没停!”
确实,早已味蕾和身体麻木,单用一口意气撑住大脑的夏暄阳,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他缓缓将手中酒瓶倒立,瓶口仅未能流出一滴!
“耶!夏暄阳牛皮!”何什柳站起身来,一声惊呼。
紧接已经落败一半的乔星灿,同样不顾身体感受,强行将最后一口灌入了喉中!再砰的一声!他便将上刻还是钵满现已空无的酒瓶,重重放在了桌面!
“好!”“好啊!”“年轻有为啊!”跟着不止是他们这桌,乃至邻里几桌年轻客流都不禁为二人鼓掌贺颂!
而不远还在吧台算账的刘大耿,看见这一幕,却是摇头喃喃道:“哎,老子又难收拾了...”
倒是两位皮囊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儿,喝完就这样你瞪着我瞪着你,也不发言,也不落座。
仿佛在等...
咕!夏暄阳先行捂住了嘴巴,放大了腮帮!然后他就连忙拉起脚边一只垃圾桶...“哇啦哇啦...”
嗯,等谁先吐...
乔星灿当即一脚踩在板凳,“老子赢了!”
许麒麟伸出一手在空中按了按,“唉唉讲道理,平局平局,人家先喝完的,当然得吐!”
张继雄面色平静,“唉,阿灿,你跳一下,原地跳一下。”
乔星灿闻言呆愣,“啊?要干嘛?”
张继雄一本正经道:“叫你跳就跳嘛。”
“哦。”然后乔星灿就原地蹦了一下。
“呜...哇啦哇啦...张...张鸡公,我跳你大爷!”
这下好了,两个一起吐了。
可夏暄阳好歹有个垃圾桶...
于是,当本来已经吐完的夏暄阳起身看见某人面前那新的一滩后...“呜...乔星灿...我...”
不过还好的是,乔星灿身后那桌客人早就吃完走人了,不然可能得吐人家一身了,就又惹事了。
随之因为特殊原因今晚喝的最少的岳则义起身而来,又是给俩人递纸又是拍背,当爹又当娘。
刘大耿也从吧台走来,手里提上了一只冒着热气的茶壶,”哎...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但别这么拼命啊,喝点茶水醒醒吧,地上的不用管,我马上叫服务员来收拾就行了。”
跟着邻近的周远就为二人歪七八拐掺起了茶,何什柳也前来关心起了自己同桌。
只有张继雄从包里掏出一张零钱,递给了身旁的苟忠,“小忠,去那边药店帮这俩人买盒葡萄糖,醒酒用的。”
苟忠点头,应声前去。
许麒麟看着二人的狼狈模样,放声气笑道:“别啊!你俩还行不行啊!待会儿再转个二场!这才他妈的九点不到,你俩就‘下课’了?”
倒是姚立魁在一旁劝道:“别说了,他俩是喝的挺多了,估计最少都有个六七瓶了。”
还在啃着南瓜饼的焦瑞没心没肺道:“嗯?还有二场?什么地方?许老板安排的什么大节目?”
张继雄斜眼淡道:“洗浴会所,粉红诱惑,去吗?”
焦瑞连忙摇头,“那算了,我回家睡觉了。”
随之缓过一气,已经开始低头擦嘴的乔星灿,瞥头看着身边那张勾魂侧脸慢慢道:“呵...桃花哥,要不你快打车回家了吧,不然你等会要是被抬出去了多丢人呐。”
还在帮夏暄阳拍背的何什柳嗔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人家又没惹你,又跟你不熟,你一直针对他...”
乔星灿正起身姿,笑意邪然,吐干吐净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他指着何什柳的心口,“石榴妹妹是吧?没事熬点木瓜汤,要不要我分享一个秘方给你,保证馒头变大饼!”
何什柳闻言先是一愣,再将手中纸团狠狠砸在去他的脑门,“流氓!”
乔星灿没有计较,继续问道:“问你话呢,桃花哥,人喝傻了?”
夏暄阳将嘴中的漱口茶水吐出,同样整个人爽朗了许多,冷声道:“今晚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