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
没有选择撤离的卡特博士与施密茨互相对视了一眼。
卡特博士虽然在回到帝星之后再次对父亲的踪迹多方调查，但结果依旧。然而已经不用再查了。
他已经成为了他所挚爱的人嘴里的点心。
一种怪异的咔嚓声忽然响起，那声音如同虫族进食的声音，又好像古老八音盒的上弦声，又仿佛钥匙开启门锁的声音。
是文森在用身体信息强制开启莱茵荒原通道！
位于帝星极北的莱茵荒原，有一条隐秘的穿梭随道，这是虫族遗留下来的古老而神秘的通道，可以瞬间通往联盟驻地，而文森罗伊斯是打开这条通道的基因编码钥匙。
这是只有施密茨和文森才知道的秘密。
而施密茨最后一次亲眼见到通道的开启时还未成年，那个深夜，买醉归来的父亲通过熟睡的儿子文森强行开启了这个隧道，消失在了黑暗中，再没有回来。
施密茨相信，父亲一定是死在了莱茵荒原，一定是死在了约瑟芬博士手下，一定是死得心甘情愿。
一生都深深爱着父亲的母亲，遭受心灵重创后一病不起，临死前交代施密茨的最后话是：“文森，不是我生的。”
文森的身份是伪造的，母亲看过他的基因型原文件，并亲自在伪造的新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文森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约瑟芬博士从来不曾隐秘在荒原，杳无踪迹。只是人类没有再发现她的行踪而已。
可笑的是，在卡特的父亲疯狂寻找约瑟芬的时候，她正在与施密茨的父亲一起，并且有了文森。
毫无疑问，文森是施密茨父亲和约瑟芬的私生子。而施密茨父亲的命运，想必也如同卡特博士的父亲一样。
二十多年来，施密茨和文森都心照不宣地保守着这个惊人的秘密。
现在文森开启了这条通道。
倾颓的大厦空中，摇摇欲坠的豪华顶灯旁边，一个黑色漩涡瞬间扩大，刺目的绿光闪过之后，一条幽深遂道呈现在人们面前。
“跑！”文森大喝一声的同时率先跃进了黑暗之中。
大厅中异变突生，就在薇薇冲向黑洞的同时，水滴以人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速度瞬间穿入薇薇的身体，水滴与女孩同时消失不见了。
而黑色的隧道也这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快速闭合。
一切只发生刹那间，让人来不及反应。
黑暗，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大厅，笼罩了整个茵梦庄园。
只有倾颓的庞大建筑，白色大理石烧焦的痕迹，无声地证明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大厅之外，马丁将军在迅速善后、封口、组织撤离，呼叫救援，唤醒帝星一级防御体系。
大厅之内，施密茨与卡特在废墟间来回巡视，仿佛要查探到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除了文森，水滴和薇薇也同时消失了。
仿佛三十年前约瑟芬博士与水滴同时消失的场景再现一般，同样的诡异，同样的悄无声息。
卡特博士与施密茨对望了一眼，心中无奈叹息。
莱茵荒原，又是莱茵荒原。
这个被人类视作不详之地的禁区，无论如何都要冒险查探，不知道约瑟芬究竟和水滴在那里用三十年时间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薇薇安被挟持到荒原之后会发生什么。
恐怕远远不是虫族复活这么简单的事吧。
无论未来等待人类的命运是什么，行动总好过坐以待毙。
即使面对的是强大令人窒息的硅基文明，人类也必须面对。
解除了水滴光束束缚的四四，独自默默坐在地上，黑色的晚礼服已经碎成几条，白衬衫上点点点焦痕，是水滴不经意间已经造成的灼伤。
太渺小，与水滴相比，自己太渺小了。
所有的誓言、信心、努力......在实力碾压面前，不堪一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
但是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知道自己太渺小，但是依然那么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紧紧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黑暗中，不能动、不能张嘴，否则也许自己会大声地哭泣。
现在可不是流泪的时候，类鱼人啊，至少请你坚强一点！
四四咬住嘴唇，殷红鲜血顺着嘴角滴滴落下。
他将头埋在在自己掌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嘴角的血滴轻轻洒落在破烂的黑色礼服上。
黑色礼服忽然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循着血液的味道，一个胖滚滚的圆形物体从黑色礼服下露了出来，循着血迹慢慢爬上了四四的肩头，蹭了蹭四四的脸。
泥巴人？！这是那个唯一不怕薇薇的泥巴人。
泥巴人是没有思维的，它们所做的事，就是追逐自己喜爱的能量。
这个跟在薇薇身边的泥巴人，并没有跟薇薇一起进入隧道。
它没有进入隧道。
一簇希望的火苗在四四心中燃起，他将泥巴人从肩膀上拿下来托在手中，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它的头。
茵梦庄园上空的人造太阳重新被点亮，光芒驱走了黑暗，所有无关人员已经疏散。
整个庄园被封闭得水泄不通。
这一夜，注定是人类的不眠之夜。
水滴再现，虫族与硅基人结盟，约瑟芬正在复活虫族，水滴挟持了薇薇安罗伊斯。
一系列爆炸性的消息传来，引起联盟高层的动荡，在震惊之余，人类的行动力也是非常迅速的。
经过彻夜搜索，人、仪器、动物、射线，所有人类能够想到的方法无所不用之后，结果依然显示茵梦庄园空空如也。
“它们一定是通过隧道前往莱茵荒原了。”
军方与政界基本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被一纸特赦令释放出军事监狱的李翊，已经奉命带队前往莱茵荒原外围，调查虫族基因保留地的实际情况。
联盟宣布帝星进入紧急状态。
军部紧急发布命令，全体星舰编队进入战争状态，预备役人员全员登记。
逃生母舰进入准备阶段。
逃生战备仓库开启，应急逃生用品开始逐级发放。
各单位人员开启逃生预演。
......
这样的全员军备紧急状况，还是三十年前水滴第一次出现时发生过。
三十年后，水滴再次出现了。
而这次同时出现的还有卷土重来的虫族。
茵梦庄园被联盟用巨大的激光光栅覆盖，成为任何人不得出入的禁地。
在军部施密茨将军的办公室，被彻底封闭的茵梦庄园成为了一场争论的焦点。
“你已经在里面检查了三天三夜，仍然一无所获。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施密茨看着眼前日渐憔悴的鱼头少年，十分无奈。
“请让我进去。”少年皲裂的嘴唇张合都有些吃力。
“如果你不相信我，至少你应该相信马丁将军。”马丁将军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四四的请求，并派部下强行把四四压回家中，并且见一次就抓一次，根本不给他机会。
马丁将军在给施密茨将军通信中这样说：“无论未来薇薇安施密茨如何变化，我敢打赌，3A-1007-111-27-24-4如果得到人类的善待，至少就会多一分希望。”
施密茨深深看了四四一眼，接通了秘书的通讯器，他按照马丁将军的做法，如法炮制地将这个倔强少年送回了马丁将军的住所。
但是少年临走时的话却让他有所犹豫。
水滴和薇薇都是携带巨大能量的能量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应该无声无息地轻易通过隧道，甚至水滴的超级能量在急速运行中可能导致隧道坍塌。
所以它们很可能还在茵梦庄园。
但是所有的检测都找不到二者踪迹，这情景太奇怪了。
施密茨伸手接通了卡特博士的通讯器。
被再次礼送回府的四四，坐在庭院的长椅上苦苦思索。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并没有让他气馁，他苦苦思索着说服施密茨的方法。
如果说有突破口，那么突破口一定是施密茨。
四四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早就猜出来施密茨将军对待薇薇的不同。
如果说施密茨买通蓬皮杜夫人的小技俩只是一时兴起。
那么他在军部的所作所为，绝不时公事公办。
薇薇之所以不断在施密茨眼前大秀恩爱，甚至比平日里还殷勤些，想必也是察觉了蛛丝马迹。
薇薇会对男人产生致命性的吸引吗？如同虫族的男性会疯狂向女王献出生命一样？
薇薇真的来自虫族甚至硅基文明吗？
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首先我要找到她才行。
她一定还在茵梦庄园，从未离开。
一只手在四四眼前晃动，让他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海格正蹲在他面着咧着嘴叫：“嗨嗨嗨。”
四四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海格和他的保安队站在眼前，后面老不死的汤姆看着自己。
老汤姆可以说是所有人中最沉着的一个。
“薇薇没死，世界也没有崩溃。还没到最难的时候。”老汤姆这样说。
是的，还远远没有到最难的时候。
“只要老汤姆没死，就有的是办法。”
老汤姆作为著名的星际海盗头子，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但是在激光光栅上挖个洞可还使的？
相当初卡尔森的小飞艇上释放的激光光栅，就曾经被乔安娜的母亲用干扰器破坏过。
但是现在笼罩在茵梦荒原上的光栅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这可是联盟最强的光栅监狱级别。
或者强力干扰还有可能，而想要不被人发现可太难了。
四四不是墨守陈规的人，但也不急躁冒进。
老汤姆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 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