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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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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只能勉强算的上清秀。
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如雪似玉的皮肤,毫无瑕疵,完美的如同一块璞玉。
这是夏墨前世渴望的皮肤,可这张脸长的还不如她前世的好看。
气质美女?好吧,夏墨认了,在她精心梳妆后,这张脸确实有了几分气质美女的意思。倒是张十分耐看的脸。
今天夏墨心情很好,换上一身淡青色衣裙,决定出去晒晒太阳。
因为师父已同意,不再强迫她嫁给宁王,改换计划召三师兄谢东仁去医治高家小姐,如果高云梦顺利醒来,就不需要她去联姻了。
所以夏墨现在一心盼着高家小姐福星高照,快点醒来。为了自由,让她每天给高云梦抄十遍金刚经都成。
和风日暖,夏墨不知道她的心上人什么时候有空来看她。
空中的风筝渐渐多起来,夏墨突然想起一句诗,“何处风筝吹断线?吹来落在杏花枝。”
正想着,果然有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悠悠地落进院子。
只不过没有落在杏花枝,而是落在了她脚边。
她捡起风筝,见风筝做的十分精巧细致,素底暗纹的宣纸上题着一段话:
“愿,来世得菩提,身似琉璃心似镜。”
笔迹如流水行云,清雅动人。
夏墨暗暗称赞,心生感慨,拿着风筝回到禅房,挥笔在风筝背后写下:“昼永更长,直把他乡作故乡。”
字不怎么样,甚至有点惨不忍睹。
夏墨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墨宝。
“夏姑娘。”
夏墨抬起头,只见一个老头,伛偻着身子,站在门口。
夏墨好奇道:“你是?”
老人声音沙哑:“姑娘唤我崔伯便好,是一念大师派我来照应姑娘。”
夏墨心想,照应,恐怕是监视吧?
正想着,只见院里一个人影跑过,好像是个小孩。
夏墨赶忙走出去,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在找东西。见她出来,便走上前问:“姐姐,有没有看到我的风筝?”
夏墨道:“可是鱼形?”
“对的,是鱼形。”男孩点点头。
夏墨刚想说,看到了,就在我这。
后边跟过来一个青年男子,居士打扮。
男子道:“上边还有字,姑娘可曾捡到?”
那男子生的十分白净,儒雅高挑。
夏墨的话憋回肚里。难道上边是他提的字?想到自己刚在风筝后边挥笔大涂的几个字。
夏墨改主意了,回道:“没看到。”
“可我们明明看到它掉进这个院子里了。”男孩抬头往四周的树上张望。
“兴许掉房顶上了,被风吹走了,或者,被佛爷捡走了也不一定。”夏墨开始信口胡扯。
“恩,有道理。”男子低头对男孩道:“说不定是被女夜叉捡走了。”
“哥哥风筝扎的这么好,字又漂亮,夜叉看了都喜欢。”
男子笑起来和煦如风,道:“恩,一定是。回头再重新做一个吧。”
“好。”男孩高兴的答应。
“嗯嗯。”夏墨连声附和着。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夏墨觉得那人骂了自己,而她却只能受着。谁让她真的藏匿了别人东西,“女夜叉”说就是她。
次日,夏墨易容成千陌,因为李挚来了。他与师父不知聊了什么。聊完出来,眉头上的皱纹好像更深了。李挚在户部任职,当下的权利在朝中首屈一指。
夏墨送李挚出了寺院。
刚好看见寺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面的人掀开窗帘一角,露出半张俊美的脸。
是宋钰。
匆匆送走李挚,夏墨奔向那辆马车,里面伸出一只手,夏墨被一把拉上车,落在那人怀里。
温柔的吻如扑面而来。
夏墨简直要融化在他怀里。
“好香。”宋钰闻了闻她的耳边。“用的什么香?”
夏墨含笑不语。
“既然已经这么香了,看来不需要我的了。”宋钰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红色的圆盒。脸上一副失望的样子。
“谁说我不要。”夏墨夺过来。这是一盒香膏,她打开闻了闻,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略有熟悉。想到这是宋钰喜欢的味道,她取出一点,涂在雪白的腕上。
“刚才那人是谁?”宋钰阴沉着脸,翻脸如翻书。
夏墨疑惑,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他。
见宋钰不悦道:“今后之前的人就不要联系了。”
之前的人?想到自己前几天还是当红花魁,夏墨突然明白了,忙解释道:“不不,不是从前的人。”
“那是谁?”宋钰一脸嘲讽。
“是我远方表舅,来看……来看我那个亲戚的。”
宋钰仍是不屑。
夏墨有点慌:“他在户部任职,真的只是个远房亲戚。你可去查。”
她只想快点解释清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不必去查,倘若真是亲戚,可否与我引荐?”宋钰一副势必要戳破她谎言的样子。
“好。”夏墨一心只想他能够相信自己。
宋钰没想到她竟一口答应。怔了一下。
随即握住她的手,悔恨道:“我只是一时气恼,对不起千陌,我相信你。我只是……太在意,原谅我好吗?”
见他目光灼灼的紧张样子,夏墨松了一口气。
天色将晚,宋钰有些急事处理,陪她走到大觉寺路口便匆匆离去。
大觉寺香火很旺,附近街边开了很多铺面。大都卖的香火蜡烛,古物文玩,还有一些算命的也都聚集于此。放到现代就是封建迷信一条街。
快天黑了,周围行人渐少。夏墨本不着急回寺,于是边走边看。
忽然,一个简易的卦摊吸引了她,准确的说是摊后的那个青年,儒雅白净,身形高瘦。
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就是昨天骂她女夜叉的那个居士吗?他还会算命?
夏墨走过去,坐在摊前。“居士可为小女占上一卦?”
那青年正低头写着什么,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稍等。”
他写完了,才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夏墨,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道:“姑娘可是测姻缘?”
额……夏墨惊讶,她还没开口,他又如何得知要测什么。难道真是活神仙了?
“姑娘不必好奇,见的多了,便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润如玉。此刻却将夏墨心中所想都洞察至此。
“那你说说,我所遇之人如何?”夏墨问。
“姑娘稍等。”
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边的三枚铜钱,装模作样的摇了一卦。道:“不成。”
夏墨紧张道:“何为不成?”语气夹杂着焦虑。
“姑娘所遇非良人,恐怕是要黄了。”他淡淡道。
夏墨气恼,这人确定是个算卦的?她低头看了看摊面上确实写着占卜二字。
“可有解?”
夏墨想到有些算卦的会故弄玄虚,先告诉你不成,然后再变兜售符啊水啊之类。这次她宁愿上这个当。于是焦灼的等着他的后话。
“无解。”
男子轻飘飘的答完,拾起笔,看都不看夏墨一眼,继续写他的文字。冷淡至极。
夏墨真想把他的卦摊掀了,然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男子看着一地狼籍。和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绝色美人。感慨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不讲道理的女子。白瞎这张脸了。
他丝毫不恼。在众人的围观下,安静的捡起地上的笔墨纸砚。把卦摊子收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夏墨自掀桌子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吃惊于自己的失控,她这是怎么了,疯了么?
那人直接进了大觉寺,他本就是个居士。原来还是大觉寺的居士。
夏墨捡起地上那本遗落的金刚经,拍拍上边的尘土。她这才想起,刚才那人一直在抄经。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千陌姑娘。”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夏墨回头,是一个少年。长的清秀瘦弱,像个姑娘。
“阿林?怎么了?”夏墨问。
“您把这个落下了,公子遣我给姑娘送来。”阿林从袖里取出一盒香膏。是之前宋钰赠她的那盒,想来是落在车上了。
夏墨接过香膏,突然想起什么。“阿林,你等我去取样东西交给你家公子。”
片刻后,夏墨从寺院出来,将手里的方盒递给阿林。里面是她赎身的银两。
第二天一早,夏墨便被师父叫去抄经。
青烟袅袅,夏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抄经。
“墨,为师有一事。与你相商。”
夏墨顿时来了精神,师父这语气有点太客气了。他刚才一直在打坐,难道是睡糊涂了?
只听师父继续道:“东仁已经去看过高云梦了。她最多还需三个月才能醒来。
陛下即将赐婚,但京内高云梦堕胎昏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果等她醒来再接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能接旨,和我有什么关系。”夏墨正这么想着,一边用笔戳着那即将焚尽的旃檀香。
“你可是想自由?”
听到这里,夏墨收回手里的毛笔。
“你先前说过想开一家医馆,这次之后,你便可以走了。银两我已经给你备好,带着崔伯,他能帮你。”
师父干咳了几声。
夏墨知道师父没有骗她,师父说还她自由,那她一定就是自由的了。想到以后就能和宋钰在起了,她站起来,郑重的跪下道:“弟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