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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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煜四年末，韩离将军率三军完胜而归，煜帝叹曰：文有楚卿，武有韩将，国家何苦而不平兮？朕有此左右臂膀，乃朕之福，万民之福，国家之福也。
——摘录《北汉书•煜帝传》①
清晨，丞相府内便是一片张灯结彩之景象，府内仆人来来回回穿梭着，各忙各的一份事。今日是丞相二十四岁生辰，听闻皇上已经准备贺礼并且于晚间驾临丞相府，这是历朝未曾有过的，算是给足了相府的极大面子，府内上上下下，不容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停轿——”轿夫一声长吁，轿子稳稳落在地上。
若儿上前掀开轿帘，扶出轿中之人，福安一见是叙落，急忙迎了过去。“福总管。”叙落抬头看了看张灯结彩的相府大门，面露疑惑，柳眉轻蹙。“相府可是要有什么喜事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叙落想问，但，自己对这些下人来说终究只是外人，只得将此句话隐了回去。
福安献媚的笑看着身前这个算是相府半个主人的女子，众所周知的，相爷有多宠爱眼前这个女子，自从带进府里之后，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不说，但凡是宫里宫外送来的奇珍异宝、稀奇古玩什么的名贵物品，都源源不断的送给她，恐怕不久后，这相爷夫人的位子便是这位女子的了吧。所以，府内上下都对其尊敬无比，待其迥然如同对待自己的主子一般。当然，他这个总管也不能例外，这众所周知的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更何况，他不会傻到去得罪这个未来的女主人的。“回姑娘的话，今日乃相爷的二十四岁生辰，皇上晚间也会来此，这对相爷来说，确实是大喜之事。”
叙落听完，含笑着微点下头，示意知晓了，转头对身后的若儿道：“走吧。”若儿上前一步，扶住叙落走进大门内。秦全看着叙落离去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北汉皓帝以来，北方那些蛮人一直乃北汉历代皇帝之心头大患，欲除之而后快，无奈，吾北汉朝建国初始，国基不稳，只得如同西汉文景二帝一般和亲解决。尔今，所幸韩离将军为朕出去心头之患，比之卫霍二位大将有过之而无不及。得此良将，朕安可高枕无忧也。”煜帝高举玉杯，嘴角含笑，面向众臣的目光温和无比。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刷刷跪在地上，花园内黑压压一片。
“众爱卿平身。今日乃楚爱卿二十岁生辰，又逢吾北汉朝除害之日，各位爱卿不必拘束，我们不醉不归。”煜帝将玉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才坐下。众大臣也按照品级依次坐下。
慕容澈一身明黄色龙袍坐于御座之上，珠冠玉带，虽样貌不及左右手下的两名臣子，但与生俱来的皇家气质自是无人能敌。慕容澈虽是笑，却也足以令周围的臣子胆战心惊，如坐针毯。
坐在慕容澈左手边的是刚刚完胜而归的大将军韩离，韩离一派慵懒的神色，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对面周旋于大臣与皇帝之间的楚云诺一动不动。清秀的面貌，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误以为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楚云诺手持玉杯，似是感到韩离的目光，楚云诺回头，玉杯微微举起，韩离一笑，亦冲其高举玉杯，一饮而尽。
“子诺，朕听闻数日前，你从江南回来之时，带回来一女子，可有此事？”慕容澈像是捉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一丝笑意划过眼底，“朕可是听闻民间传说，楚相可是不近女色，只是不知，这女子是怎么回事？又为何不带来与朕瞧瞧？”
楚云诺一拱手，神色不变，只是心中微有一丝恼意，恼到底何人将此事告之与帝？“回皇上，确有此事。那女子正是臣寻觅多年的佳人，臣多年不近女色，也为她。”楚云诺、韩离在慕容澈还是太子之时当过太子伴读，后慕容澈继承皇位后，三人虽不及以前亲密，却也是有话彼此直说。
“哦？”慕容澈挑眉，摇晃着杯中之酒，目光迷离，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方回过神来，恍然道：“那，爱卿可需朕下旨赐婚？”
三句话三个称呼，听得楚云诺微微蹙眉，不解皇帝到底何意，抬头望去，却不见皇帝有刚才戏耍之意，相反，却有一丝应付神色，楚云诺不禁暗暗猜疑。微低头，“臣现在还未能确定佳人意，待确定了，皇上再降旨赐婚亦不迟。”
闻言，慕容澈像是松了一口气，楚云诺心中疑惑更甚，不知为何谈及此事皇帝会是如此表情。只是自知，这些话做臣子的不可问，不可说。
“那朕就等着喝楚卿的喜酒了。”慕容澈说完，转首看向一旁愣愣出神的韩离，“这楚相都找到真心相待之人了，子离何时才为韩家传宗接代啊？又或者，看上哪家姑娘，不好意思告诉人家姑娘啊？”
韩离收回慵懒之色，面容稍整，恭敬道，“皇上又拿臣开玩笑，臣常年在外征战，何来心仪女子，再则，皇上比臣虚长几岁，皇上都还未大婚，怎么说，也得等皇上大婚过后再说嘛。”再看皇帝，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微红，轻咳一声，立即转移话题。
“不知子诺在哪里找来这些唱戏之人？唱功真是好呢！来人，赏！”
楚云诺闻音，皱眉。唱戏？他何曾请过戏班？难道是叙落请来的？带着疑惑，楚云诺看着台上唱戏的人，似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皇上可是看中其中的哪个戏子了？皇上后宫空虚，至今还未曾有过一个妃子，若是看中哪个，带回宫里给个名分便是。”韩离拿起玉杯，喝了一口，只觉清香四溢。这京城中的酒都要比边疆的要好许多呢！
慕容澈挑挑眉，轻抿一口酒，反驳道：“朕若是想要女人，还不大把大把的抓，倒是韩爱卿你，整日呆着边疆甚是辛苦，是该犒劳犒劳了。”
“皇上大婚事关朝廷后裔，皇上宫中现在没有一点宫妃，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再说，当然是君先臣后，兄先弟后了，皇上都未成亲，臣怎得敢在皇上之前呢？”韩离一副恭敬之色，却句句不饶人。
“照韩爱卿如是说，那朕不成亲，这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不得成亲了？如此说来，吾国人口只减不增倒是朕之过了？”
“正是。”韩离依旧一派严肃。御座之下的大臣未听见上面三人所说何事，却见韩离一派严肃之色，而楚云诺拿着酒杯愣愣出神，纷纷侧耳倾听起来。
慕容澈被韩离弄得哭笑不得，丝毫没有往日在大殿威严之色，又看了看一旁出神的楚云诺，无奈道，“朕说呢，这子诺平日话最多，今日怎么少话了，原来是想念家中美眷了啊。来，子诺啊，可要跟朕介绍介绍你这如花美眷不可，朕倒要看看什么人把我们子诺迷成这样。”慕容澈顿了顿，一一扫过大厅一角的众大臣的女眷，待看到一抹紫色，心中了然，招来身旁内侍卫，低声吩咐几句，内侍领命而去。
不时，紫衣女子便被带上前来。
“民女参见皇上。”
闻得请安声，楚云诺方才回过神来，见到请安的紫衣女子，面微露不安之色，抬眼见慕容澈无怀疑之色，方安心。却不知，这不安神色，被一旁正准备看好戏的韩离看了去。
“起来吧，不必拘礼，你就坐在子诺身边吧。来人，加位子。”慕容澈不甚上心，淡淡看了一眼叙落，又转向一旁同韩离说笑起来。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楚云诺体贴为叙落拭去额角的汗珠，旁若无人起来。
叙落点点头，执楚云诺的手，坐于其身边，又冲楚云诺甜美一笑。
慕容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韩离聊着，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谈笑风生的楚云诺与叙落之间。
“皇上看中这位姑娘了？”韩离终于发现慕容澈的心不在焉，看了看叙落又看向慕容澈。
慕容澈轻摇了摇头，手指不断摩擦着手上的玉扳指。“韩爱卿可知南诏国灵阳公主蒙锦？”提及南诏国，慕容澈眼神似闪过什么，语气也变得飘忽起来。
“臣曾在南诏国派使臣来京时与灵阳公主见过几次面，听闻灵阳公主才貌双全，在南诏国有很高的威望，且，现在南诏国国一切琐事全教归其处理。”韩离不知慕容澈为何会突然提及南诏国，闻得南诏国有苗人巫蛊术极高，自建国来，从未听闻南诏有任何战乱。
慕容澈顿了顿，“听闻那匈奴呼邪单于亲自前去南诏国，若是南诏与匈奴联盟攻打我朝，以我朝国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所以……”慕容澈没有说下去，原本正与叙落说的正高兴的楚云诺此时也停了下来，听皇帝后语。
韩离顿时了然，接口道，“所以皇上是想在匈奴之前联手南诏？这样断了匈奴后路，让其没有再翻身之日。”韩离说完，慕容澈赞许点点头。
“只是——南诏到底愿不愿意和中原来往，关键之人便是这灵阳公主。只需我朝派的使臣通过灵阳公主这关，便是好办了。只是，听闻没人能猜透这灵阳公主心思，若是使臣说不过南诏与中原友好往来，反而会害了我朝，派谁去，如何着手说通灵阳公主，确实是一大难题。”楚云诺将情形分析的滴水不漏，韩离亦陷入沉思。
慕容澈反倒不慌不忙，等楚云诺说完，方道，“人选朕已经选好，便是子诺和韩离你们二人，朕唯信得过你们。至于灵阳公主，朕听闻灵阳公主最宠爱其小妹妹，你们可从那里入手。”慕容澈言毕，一道银光闪过，直直刺向慕容澈，慕容澈一惊，想挡过飞来的剑已经太迟，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叮——”
一声兵器碰撞之声，匕首掉落在地，大厅中间出现了两个打斗的身影。一青一黑，上上下下，下座大臣皆傻了眼，不知是谁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护驾，侍卫方纷纷涌向刺客。
“留活口！”眼见青衣人要将剑刺中黑衣人，慕容澈一声大喊，青衣人剑锋一转，转向一旁，黑衣人趁机划破青衣人胳膊，青衣人水袖一挥，一阵蓝烟飘起，黑衣人晕倒在地。
“该死的，好痛。”青衣人泪眼汪汪的捂着被划破的胳膊，血顺着胳膊留下，众人这才发现救驾之人居然是个女子。
“萦儿？”慕容澈似是不确定叫了一声，女子抬头看了看在于主位之人，张口欲说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慕容澈见状，急忙上前扶起女子，冲一旁傻站着的大臣怒喝，“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宣太医！”被皇帝这么一吼，众人才回过神来，数十人急急忙忙去叫太医，楚云诺使了一个眼色，府内下人战战兢兢的领着慕容澈去了厢房。
韩离看着慕容澈着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遇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