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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天 ...

  •   这样清纯又妩媚的少女着实不多见,清也停了脚步与她擦身而过。周围等待的人低着头窃窃私语,不过却不是想象之中的赞叹。

      “穆大夫,我娘她昨日又发病了。”嗓音细腻柔婉,说到后半句时,娇媚的双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那胡子花白的大夫闻言头都没抬,脚步一旋转过了身:

      “向姑娘,这里是药铺不是做施舍的。”

      “我带了银两的!”她急急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铜板,“虽然还差了一些,但是您相信我,我会尽快补上的。”

      “你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向姑娘,我们也是小本生意赚口饭吃的,实在是帮不了你。”

      “穆大夫,我娘她真的病得很重,我……我求您了!”

      她作势要跪下,穆大夫慌忙搀住她,周围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尖着嗓子道:

      “呦,这没钱充啥孝女啊,成天为难人家穆大夫,也真好意思。”

      少女不为所动,捏着手里的铜板只看着满脸无奈的穆大夫:

      “求您了!”

      穆大夫叹了口气,正准备伸手接过铜板,门口黑压压的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那少女一眼,满面轻浮之气:

      “这不是前几日见过的小美人嘛,求这老头子做啥,求我呀。”

      他绕着那向姑娘走了一圈,目光在她身上暧昧的游移。

      周围所有的交谈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大家各自低头忙自己的事,仿佛眼前这一幕根本不存在一般。

      “陈公子,您是要抓药还是诊脉?”

      穆大夫赔着笑脸挡住了他的目光,向姑娘看着那人,面色发冷。

      “闭嘴老头,一边去。”

      陈公子一把推开穆大夫,看着向姑娘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你这小模样公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看得我心肝痒痒。”

      他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滑腻的触感让他的笑容更加无耻:

      “只要你愿意,本公子回头就娶你做我的娘子,府里的银两随你怎么支配。”

      向姑娘浑身发抖,雪白的贝齿狠狠咬住失了血色的樱唇,头一偏挣开了他的手,目光愤恨:

      “你做梦吧!”

      清也微微皱眉,正要上前,被推到一旁的穆大夫却拦住了她:

      “姑娘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那陈公子是县令的独子,纨绔得很。你去了也是白白吃亏,唉。”

      向姑娘收起铜钱,抬脚朝店外走去。那陈公子果然无赖,依旧嬉皮笑脸的拦在她面前。

      她往左一步,他就跟着拦一步,她往右一步,他便也跟着移一步。

      向姑娘气红了脸,继续往左迈出一步,清也眼疾手快,在陈公子准备继续拦的时候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并且来的猝不及防,陈公子甚至来不及交替表情就踉跄着往前扑了出去。

      面上一半轻佻一半惊恐,扑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跟着他来的家仆惊得呆在了原地,直到地上人哎呦出声这才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

      陈公子脸朝地,本就扁平的脸摔得更扁了,朝天鼻下挂着两条夺目的鼻血。

      “你好大的胆……”

      少女面色冷凝,勃然的生机和悠长的沉静在她身上完美结合。陈公子瞬间忘了浑身的疼痛,近乎贪婪的看着那张只一眼便烙进心底的脸。

      竹山县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大美人,他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美人儿好功夫,踢得爷心肝都疼了。”

      清也转着手里的未出鞘的短剑,靠近他:

      “既然心肝天天疼,那就……割掉吧。”

      “!”

      宁静的巷子骤然喧哗起来,在竹山县横着走的陈公子被人抬着出了医馆。

      膀大腰圆的家仆健步如飞,围观的群众却依旧看到陈公子的下身可疑的湿了一大块。

      这是吓尿了啊。

      清也捏着鼻子绕开地上那一摊液体,她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纸老虎一下子就吓破了胆。

      向姑娘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这才施施然上前对着清也行了一礼,感激道:

      “向灵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向姑娘不必客气。”清也阻拦不及,只能跟着回了一礼,“举手之劳而已。”

      “向姑娘,这是你娘亲的药。”

      穆大夫将包好的草药递给她,接过那几枚被捏得有些发烫的铜板:

      “向姑娘,这之前欠下的钱我也不要你还了,不过以后你还是换一家药铺吧,就当老朽求你了。”

      “穆大夫……”

      向灵急急上前一步,穆大夫却先她一步掀了帘子进了药房。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重新响起,方才出声的妇人鄙夷的瞥了一眼走出医馆的向灵一眼:

      “真孝顺就赚了银两再来做孝女,人家穆大夫这冤大头也做的够久了。”

      清也侧目看她,向灵紧紧咬住唇瓣后又松开,笑着做出轻松状:

      “让你看了笑话,还没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元,向姑娘唤我清也就好。”

      “我单名一个灵字,今日多亏你帮忙,不嫌弃的话去我家里坐一坐吧!”

      向灵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清也有一瞬的不适。从小到大她身边真正的朋友只有晏尚迹一个,虽唤他美人,可他到底是个男儿身,寻常小姐妹之间的亲昵动作自然不会有。

      “那就打扰了。”

      ……

      竹山县此名正是源起那座巍峨耸立的竹山,最靠近山脉的是一条水街。

      民户依山建房傍水而居,几叶孤舟自碧水之间穿行。

      新鲜的牛羊猪肉,瓜果蔬菜,零嘴杂玩目不暇接。晨间总是各家主妇和采买丫鬟们最为忙碌的时候,没有人有闲心去注意停靠在角落里的那叶孤舟。

      少年一身劲装端坐在舫内,清俊的面庞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你说卓耀在那个村子里不见了?”

      “是,我们连夜追着标记到那个村子,在公子您留了银子的那间房停留了半个时辰,卓大人就失踪了。”

      顾言悯眉头紧锁,他那晚守了整整一夜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可后院饲养的鸡和院内种种迹象都表明那里确实有人居住。

      “卑职见了陆大人身边的云夏,温昭辞此次怕是得了宫里那位的默许。”

      温昭辞必然知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私盐一案宫里那位想杀了他也是真的。但是温昭辞的性命对上顾家知道真相,很显然就不那么重要了。

      当年顾衍卿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招致杀身之祸,这位顺天命登基为帝的前朝宰相只怕背后是血肉模糊的惨状。

      “陆大人的意思是让公子您暂且先避一避,他会尽快先解决了温昭辞。”

      这狂妄自大的语气倒是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陆玄鹤的嘴,顾言悯平淡无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这次要价是多少两黄金?”

      裴樾难得抽了抽嘴角,想起云夏代为转告时满脸的无语:

      “陆大人说,等公子您平安回京后把途浮入赘给他的只影做上门女婿就好。”

      裴樾尽量保持面部的冷硬线条,陆玄鹤的原话可比这个要来得辣耳朵。

      “……”

      舫外的叫卖声逐渐趋于平静,顾言悯将茶水递给裴樾:

      “你先寻处客栈歇下再寻卓耀也不迟,切记万事小心。”

      此地偏僻,虽在溱江府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却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

      那个被屠戮殆尽的村落和昨夜店小二的行为都昭示着这个地方背后不为人知的暗涌。

      而最清楚这一切的人便是维持平静湖面的竹山县令,陈廷康。

      ……

      今日天晴日好,阳光晒在身上正好是适合春困的温度。

      一壶小酒,一碟花生米,往躺椅上一靠。瞅着满院竞相开放的莺莺燕燕,别提多惬意了。

      只是今日那个靠在躺椅上的人很明显没了这种闲情逸致,他急急忙忙的穿过庭院,胸口因为疾跑起起伏伏。

      “老爷,您慢些!”

      身后的随从一路小跑的跟着,心里头疑惑,脚程却丝毫不敢慢下来。

      方才外头来了个好生俊俏的少年,只说要见他们老爷,让他代为转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他们老爷听了就会见他。

      “陈叔做的活鱼味道最为鲜美。”

      笑话,他们老爷连白粥都能熬成干饭,更别说做菜了。

      陈廷康脚步越来越快,胸口的剧烈起伏一半是因为气喘,一半则是激动。

      “方才那位公子可还有说些其他?”

      “没有了。”

      他点点头,穿过抄手游廊直奔花厅。早些年他本是鸿胪寺丞,跟随顾桉笙数年。

      后来他被调任到这竹山县,细细数来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

      他离开京都时,顾衍卿年仅十二,顾言悯也不过十岁。花厅里等候的少年眉目如画,当年那个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翩翩公子。

      “陈叔,别来无恙。”

      “小衡听!都长这么大啦……”

      再见故人,陈廷康激动的就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步之遥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生生刹住了脚步:

      “瞧我这老糊涂!竹山县令陈廷康见过顾大人!”

      “陈叔这是跟衡听见外了。”

      顾言悯上前一步搀住陈廷康,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和面上岁月的沟壑,一时心生恍惚之感。

      “十年了,陈叔过的可好?”

      二人坐下,陈廷康笑笑道:“此地偏远,远离了朝堂的生活自然是别有一番趣味。”

      十年前,三位竹山县令接连死亡,他接旨赴任的时候抱了必死的决心。可他偏偏好端端的活到了今天,却也永远被绑在了这里。

      好,也不好;甘,也不甘。

      “如今局势变幻莫测,远离未必不是好事。”顾言悯心中明了,转了话头,“陈叔在此地十年,可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随从急匆匆的闯进花厅,还未等陈廷康出声呵斥,急道:

      “少爷在外头被人打伤,抬……抬着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T_T脑袋跟浆糊似的,我来啦小可爱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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