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瑶妹超凶哒》橘络甘苦

2、两只瑶妹

　　才走到街那头，鹿幺幺就心脏像是被揪住。
　　她多迈出一步，无形的手像是把她的心脏揪到空中。
　　全身都有看不见的锁链锁住往回拽，鹿幺幺不甘心，只是提起脚尖，就再也承受不住，飞速后退两步。
　　然后，一切就好像潮水消退，所有疼痛消失。

　　她挥开一方独立空间，街市都化作虚影，像素世界里，神鹿飞跃而出，周身光蝶翩跹，蹄下步步生莲，跃到她的身边，亲昵蹭蹭鹿幺幺左手手掌心。
　　鹿幺幺右手的锡杖一晃，自她胸口飞出一颗漆黑的龙珠，上面无数的丝线，穿过她的胸膛，飞舞向她的身后，鹿幺幺回头，目光穿梭空间，百米之遥，坐在电脑前的少年，漆线尽数牵连在他身上。

　　那颗龙珠是东皇给的残破碎片，她只有把碎片修复好并找到另一件峡谷丢失的宝物碎片，她才能回到王者峡谷，回到她的故乡。

　　鹿幺幺返身提步，那漆线就会剧烈抖动起来，一端连着那新认识的朋友路明非，一端却连着在她心脏上的龙珠。
　　换个方向，离路明非五百米远，熟悉的束缚感就会再次出现。
　　干脆以路明非为中心转圈，鹿幺幺才走到五百米远处，漆线就会找存在感。

　　最后从胸口掏出黑漆漆的珠子，狠狠掼在地上，像素空间的地板也是像素块，龙珠弹了两下，不动了。
　　合掌，眼前还是像素块。

　　弯腰把珠子捡起来，塞回心口。
　　合掌，像素空间消失，鹿幺幺怒气冲冲冲回网吧，也不上网，就坐在路明非旁边空座位，虎视眈眈盯着他。

　　鹿幺幺就盯着他看，眉毛挑得高高的，目光充满探究。
　　就看他到底有何特别，为何东皇的龙珠牵系到他身上，把自己这个倒霉家伙绑在五百米之内。
　　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只嘴巴，衣服也不值钱，没多出什么，也没少什么，就这样看，就是个普通的高中少年。

　　被她这样盯着还不好意思，缩脑袋耷拉眼睛的阿衰少年，哪里有特别的？

　　鹿幺幺想不明白。

　　“怎么回来了？”路明非在她刀子一般的目光下坐立不安。

　　“你有什么特别的吗？”鹿幺幺歪着脑袋左看右看，似乎在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
　　越看她眉毛越发扭成毛毛虫。

　　“——没有。”路明非被她看一处，就怀疑自己哪处有什么不对。
　　完全无法招架。

　　“不可能！”鹿幺幺烦躁得抓抓头发，马尾被抓得松松散散的。
　　她怎么看也研究不出路明非有什么不对的。

　　“你一定是特别的，但是你到底哪里特别的呢？”

　　鹿幺幺凶凶地返头看过来，眼睛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想到了山野的鹿。
　　野性的，生动的，自由的，鹿。
　　生气起来就要拿它可爱的鹿角撞过来。

　　“我一过来就见到你，现在还……路明非！”喋喋不休地鹿幺幺转头发现他竟然发呆了，凶巴巴叫他名字。

　　“啊在！”
　　路明非跟被老师叫到站起来答题一样。

　　鹿幺幺一滞：“你的特别，在于很呆？”
　　她垂下头，自言自语：“我逼你干嘛，谁知道命运在怎么作弄人。”
　　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童话故事，瓶子里被困住的神仙，要出来就得满足拿到瓶子的人的三个愿望，然后神仙才可以出来。

　　“只是，我暂时要跟着你，我只是通知你，哼，”鹿幺幺抱臂：“说吧，小弟，你有什么愿望？”
　　鹿幺幺是神气活使的，带着别样的光，亮亮的眼睛满是不驯。

　　“我没有愿望。”
　　路明非说。

　　“骗鬼嘞，”鹿幺幺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意思：“说吧，是想要所有人的注视，还是漂亮小姐姐，或者好多好多钱？”
　　人嘛，都有的“朴素”愿望。

　　“你能给我？”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说要满足自己三个愿望，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或者傻子。
　　也许不是麋鹿，而是矮鹿，就是那种一跳一跳的傻狍子。

　　鹿幺幺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那就看看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呐，钱都是数字啊。”
　　两个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她手里那张银行卡。

　　五分钟后两人站在atm机前。
　　鹿幺幺的银行卡算是她初始物资，背面就有密码000000。
　　这张银行卡是一张蓝色的中行储蓄卡，要是显得不一样得拿张传说中的黑卡，但是显然并不是。

　　鹿幺幺捏捏手，把卡插进去，等待读卡，输入密码，查看余额，呆住。
　　路明非挤过去一看，余额250元。
　　两人面面相觑。

　　路明非干巴巴地说：“你之前金钱就是数字的意思是，金钱都是250？”
　　就和做阅读理解一样，她想表达对阿堵物的不屑吗？

　　而鹿幺幺还在想自己之前大手一挥就带着路明非离开而没要的小网吧网费余额还能要回来吗？

　　250元，别说给路明非实现愿望，养活鹿幺幺自己都是问题。

　　王者峡谷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
　　鹿幺幺没办法，讪笑，抽出银行卡随手塞到运动裤口袋里，拉住他往回走：“高端玩家操作起来怎么需要靠钱呢，没有钱，也是没有问题的！”

　　路明非被她挟持着，在他肩膀手搭着的手就像钢铁一样，挣脱不开。
　　他见鬼一般：“要是你生病了，就去第五医院。”

　　“第五医院？”

　　“神经病院。”

　　“你才神经病，”鹿幺幺白他一眼：“刚刚扫到你扣扣，有喜欢的人了？”
　　动态视力一流的她无意看到少年置顶的聊天框头像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
　　“姐姐我追人一流哦，有我出手，绝对马到成功！”
　　鹿幺幺扬着下巴，看向路明非，眉梢都带着光彩。

　　车水马龙，繁华的街市，五颜六色的灯牌，骄阳之下，分明孩子气的女孩白得发光，笑意吟吟，挥舞的手指指甲上涂着透明的的指甲油，随着她的动作闪亮亮的。
　　画面色彩饱和度很高，充满十足的感染力。

　　说不清是因为说话的是她，还是自己太喜欢陈雯雯，路明非点点头。

　　鹿幺幺约定帮这个少年仔追小姑娘。
　　而作为回报，路明非得让鹿幺幺跟着他。

　　两个人一边走，眼前的慢慢跑到身后，褪色，而踩在脚下的，永远是前方。
　　鹿幺幺踱步走在路边缘高出的小边边上，时不时晃一晃，拽着人形拐杖路明非来保持平衡。
　　“喂，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其实心里暗暗后悔答应这滑稽的约定的路明非懒懒地说：“你要知道做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鹿幺幺瞧着他不上心的样子，哼了一声，催他：“快说快说，总不会你连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是我们班的班花，一个好女孩，她很好看，很善良，很喜欢文学……”

　　照他这形容，人像很模糊。
　　也许喜欢的人，在自己心里就是这样模糊的，什么都是好的。

　　“文艺女孩——那你就给她浪漫，火红的玫瑰，彩色的气球，好听的情歌，执着的目光，大声的表白……”
　　鹿幺幺突然说：“对了，看你这呆样，一定是暗恋，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
　　路明非觉得，也许女孩子确实懂女孩子。

　　“喜欢多久了？”

　　“……三年。”

　　“呀，好久了啊，”鹿幺幺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能够暗恋这么久。”
　　她拧眉想着自己的过去，记忆的碎片好像突然粘合不起来，拼凑不出什么清晰的信息。

　　鹿幺幺黑了脸。。
　　但是对着路明非，她掩饰起来，鼓了鼓腮帮子，提高嗓音：“文艺的女孩要么喜欢干净文气的男孩子，要么截然相反，喜欢坏男孩。”
　　她拿眼睛扫视路明非，遗憾地说：“可惜，这两点，好像你都没有。”

　　路明非丧起脸：你就是来打击我的？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得弄明白，你们是只隔了一层纱，戳一下就可以水到渠成的，还是根本就是你偷偷暗恋，人家毫无感觉。如果是前者，那一切好说，如果是后者，你不就得追她？”
　　鹿幺幺睁着大大的眼眸，这样说。

　　对于这段话，鹿幺幺觉得路明非很认可，因为他不说话了。
　　一定是觉得她说得太对了！

　　不料他却问：“你是怎样的人？”
　　他抿着嘴巴，样子有点像某个人，鹿幺幺没想起来，只记得那个人好像叫自己姐姐，估计是她哄来的。

　　“我？”鹿幺幺抬头望天：“我可厉害了，我会魔法。”
　　她以为自己变了，变得勇敢无所畏惧，但是没想到，她还是那个仗他人势，无法主宰自己的小辅助。

　　路明非睁大眼睛。
　　估计还在想那该死的第五医院。

　　“你给我忘记第五医院！”鹿幺幺放低声音：“好吧开玩笑的，我是一个职业选手。以前，是打游戏，现在嘛，是寻回宝物的冒险家。”

　　“第五医院……”

　　“啊啊不许说，我就是个普通人，让姐姐拉风一点不行吗？”

　　“要不第四医院？”

　　“什么医院？”

　　“儿科特别好。”

　　鹿幺幺瞪他，算是知道这衰仔，还有点蔫坏：“别给我提医院，你一提我就给你急，小心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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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风了，刮得窗户啪啪响，黑云迅速碾了过来，沉甸甸地压在对过的楼房上面，天地瞬间降了一个色调。
　　鹿幺幺站在路明非房间窗台边，踱着跳着看楼下水泥地面上一张红色的塑料袋被卷着朝上空扭去，呼啸着和一个农夫山泉有点甜的塑料瓶子呼啦撞在一起，一齐被卷走了。
　　城市里的人少了许多，估计，也缩在屋子里吧。

　　她忍不住仰着脑袋又去看那些罩上来的黑云，惊讶发现它们被一道金光割开，然后跟泼了热水的脏兮兮的积雪，一下子就又化开去，好像是呼啦啦上场的炮灰，又呼啦啦杀青，显得不伦不类。

　　太阳挂在西边，并不热烈。

　　背后路明非发着呆，小小的房间里，就这扇窗户最好啦。

　　鹿幺幺正想着，他就走上前来，似乎对窗外并不感兴趣。
　　他哗啦一下，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里变得暗沉沉的。

　　鹿幺幺想说你怎么不开灯，只发出几句呦呦声。
　　哦对了，现在她躲在像素空间与现实空间夹缝，以鹿灵形态存在。

　　路明非看不到听不到，在昏暗里发了会呆，鹿幺幺看着他都要困了，趴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太阳渐渐落了山。
　　夜深时，有人以为，白日里遇到又不见的人，只是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