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mimosa-02 天鹅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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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比弥茵要幸运一些，能听见一些声音，也会说一些话，读音还不是很标准，却也在勇敢地尝试开口。
“校长，黄老师，弥茵来了。”
女老师和男校长候在教室的前门，而教室内，圈圈口中那位「医生姐姐」正在讲台上讲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一向孤漠的班级氛围居然被点燃了起来，有些人还踩着椅子腿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
弥茵心觉好奇，不敢明显地昂首，只敢用余光去尽可能地窥入，因为摆放在讲台上的大箱子挡住了「医生姐姐」的衣服和半张脸。
这时门口的老师和校长同时转过视线来，
校长是年迈且和蔼的，黄老师也轻轻向两人点头，口头、手语并用道：“好，先进去吧。”
是以，
弥茵就跟在圈圈身后走进了教室，
一些学生的视线转过来看她们，讲台上的人动作也是一顿，退后半步，转身走了下来，
弥茵看到了一双玫红色的中高跟，紧接露出黑色的阔腿裤，线条直薄且通透的布料显示出它的主人有一双修长玉致的腿。
之后是女人明素好看的五官，雪软的耳际吊着银亮的坠子，酒红色的发丝滑过两肩，发梢烫卷了些许弧度，女人的唇角微勾着一丝弧度，丝丝妩媚，丝丝柔婉，有种撩人大姐姐的气质。
迟到的心虚一瞥，却把弥茵一时看怔，忽然觉得电影里那些女明星也不过如此。
好巧不巧，这个班级的大家也都是这么以为。
“小妹妹，你迟到了哦。”
她说着，手同时伸出来。
她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五指削纤却比例绝佳，涂着红色美甲，她好像尤其钟爱红色。这双手犹像匠人呕心沥血雕琢出的一对艺术品，而这双手的主人不聋不哑，手语却比任何人都要自然熟稔，而且……她打手语的样子未免好看得过分。
弥茵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能把‘手语’做出艺术展览的错觉。
她微微一疚，低下头，四指蜷起，小指点了几下胸口——‘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课堂纪律做什么？
女人淡淡的眉峰微扬，有点不依不饶不温柔的样子，对她道：‘那你给大家随便表演个什么好了。’
弥茵又是一滞，偷偷抬眼瞄她一眼，而「漂亮的女医生」依旧翘着唇看着自己，脸上是温柔鼓励的微笑。
……不，如果她真的为她着想，应该叫她回去坐下，然后全程当她不存在好了啊……
拜她所赐，这会儿，弥茵哪怕不转头也感觉得出全班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了，她轻咬下唇，惴惴不安地打出手语：‘我不会…’
女人似温柔似针对的视线也凝在她脸上，呶了呶嘴，摇头笑：‘真的吗？我不信。’
弥茵：‘……！？’
‘没有人会完全没有才能，即使残障也是一样。’
女人轻笑着，枯晦的手语在她优美比划的两手间，汇成了流畅生动的语言，弥茵无从听见她的音色，却也能神会到那泠泠清泉一般的嗓音，
‘要么是你不想表演，要么是还没发现自己的才能……若是后者，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帮你。”
弥茵有点不可思议地抬起几公分视线，小心观察着女人那张素雅中透着妩媚的漂亮面孔，见她唇角扬着，温柔又真诚。
人们总是会出于怜悯或同情，就放低对残疾人的要求，在许多事情上，更多的是劝说放弃，而不是鼓励前行。可太少人明白，残疾人也是人，他们并不需要这种自以为关怀的歧视。
弥茵就遇到过太多……就连韩小倩都在劝她放弃芭蕾。
从没有一个像医生这样的人，这样诚恳地劝她尝试，还说很乐意帮她。
‘我会……’她打起手语，余光怯怯地和女人的视线相接，‘一点点芭蕾。’
医生的视线在弥茵的双手上驻留了两秒，移开后才带上了几点笑意，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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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需要空间。
医生就让人把教室中间的桌子搬到两侧去，空出了一片地。
弥茵很紧张，她很少受到重视，更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她跳舞过，其实，她也没真正系统地学过芭蕾，她会的全部，也仅是从电视艺术频道上照猫画虎、东拼西凑来的一些杂流。
芭蕾被称为‘足尖上的舞蹈’，可她现在穿的也不是足尖鞋，但没关系，她可以尽量减少足尖动作，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软下身子，卧于地面，如冬眠的蝴蝶，慢慢苏醒，再起身，昂颈，舒展四肢——可她穿着的是校服，无法展现真正的舞者那优雅纤韧的体态
——她四肢瘦削，像幼树的枝桠，瘦弱的身体也根本没多少美感可言
医生以为她是要表演《天鹅舞》，
没想到是在演《丑小鸭》？
但这只努力的丑小鸭却意外有些可爱，医生竟没注意到自己唇边释开的弧度。
而后弥茵把重心移到前脚掌，用这种方法勉强去单脚直立，旋转身体——这一步很惊险，弥茵差点摔落，让不少围观同学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丑小鸭还想跃起，做一个格朗跳
医生都不由地想，这么嫩的翅膀，会摔着吧？
所以她当机立断走过去，
弥茵大跳落地后，果然重心失衡的歪斜了身子，女人立即把手臂伸过去，弥茵下意识地就抱住，扶稳。
清雅芬芳的气息萦绕鼻尖，肌肤相贴的温润暖意，弥茵霎时怔住，反应过来，抬起头一看，‘……’
“就先到这里吧。”
医生的手臂抽不出来，便直接对她说，她勾人的眉眼舒开，比之前还要柔软。
她吐字很慢，润泽透亮的唇瓣弧廓清晰，这是第一次，弥茵在听不见声音的情况下，通过唇语大致懂了别人说的话。
弥茵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扭开视线。莫名的，脸上蔓延着丝丝赧意。
“跳的很好。”
医生说。她空出的一只手，拇指食指相错比了一个心。
彼时，无知的弥茵甚至还不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这也不像她学过的任何一种手语，后来过了很久，弥茵才偶然在一部综艺里看到，那是所谓的‘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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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mimosa-02 天鹅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