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误倾城》莲心澈

53、第十三章 回首泪掬盈（4）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爱她，我爱你的妻子——云裳！”
　　我抱紧她，恍惚中又看见那个小女孩，捧着青龙潭的水向我奔来。一块石头绊倒她，水撒了一地。但她并不气馁，重新捧水，重新奔跑。
　　“傻孩子，”一旁的爹爹笑她，“浇灌这种旱地生长的‘血莲花’，得日暮西山时，天边舒云的一点精魂才行呢。”
　　女孩子傻傻地站住，傻傻地说：“爹爹，那我来世就变成天边的一朵云，用我的精魂来浇灌她。”
　　她说，她来世要来浇灌我。
　　因为这句话，我爱了她整整十六年。
　　山中十六年。
　　山中一日，人间一年。
　　我苦苦修炼十六年，只为来人世一遭，来寻找浇灌我的她。
　　第一次看见云裳，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那低眉浅笑的温柔与善良，没有人能比我记得更清。
　　左卿龙惊住，身体痉挛起来：“你爱云裳，你爱的是她？竟是她？怎么可能？……难道你竟没有爱过我？难道过往的种种都是我的错觉？”
　　“对，都是错觉，我的娇、我的媚、我的倾国倾城，全是为了云裳——我想让她像爱你一样爱我。可惜，我错了！纵使你不再爱她，她还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我的泪——血泪——止不住地流着，我看见刺目的鲜红已飘零满地，就像房中到处扯挂的红绸，热烈着无奈的悲哀、彻骨的痛。
　　我托起云裳已经枯萎的身体，那柄剑仍兀自挺立在她的胸膛，闪烁着冰冷无情的光。
　　我握住剑柄，手一抖，剑立刻碎成无数段，从她身体里飞出。
　　这样一柄脆弱的剑，怎么能就这样葬送了你花一样美好的生命呢？
　　我拿起手里仅剩的一截，划向自己的脸。
　　冷锋过处，我听见肌肤撕裂的声音。
　　“不——”左卿龙咬着自己的唇嘶吼，大颗泪滴从他眼睛里滚落下来，却溶化不了地上已干涸的血。
　　我感觉到剑锋上残留的云裳的血浸染着我的伤口，痛得畅快淋漓。
　　于是，一下、两下、三下……
　　——云裳，我的娇，我的媚，我的倾国倾城，全是为了你。却没想到会误了你。既如此，便让这倾国倾城为你陪葬！
　　我抱起云裳的身体，一步步走出去，没有人敢拦我，也没有人能拦住我。
　　身后，蜷缩在地的左卿龙用嘶哑的喉咙喊出残破的音：“别……别走……”
　　我没有回头。
　　我把我的声音传播到左丘山庄的每个角落，动听依旧却充满杀机。
　　“左卿龙，云裳让我不要杀你，所以今天我放过你。下次再遇上我，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