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
你是我全部认知里的最特别。
就像盘踞在漫漫星河中遥相感应的两个星球。
你知道我隐藏的灰暗。我知道你眼底的光明。
我们割据。我们相爱。
许思宁突然回忆起，有一次高中校运会，看台上女生围坐一堆，看球场上物理班的叶昭正一个抢断转身突破两名对方球员顺接一个干净利落的三分球，拿下比赛。
许思宁瞥眼看到林菡在小说里埋了小半天的脑袋此时端正地注视着场内。轻声问了句：“你怎么看叶昭？”
林菡是怎么回答的？哦，她说：“巧克力饼干上镶嵌的巧克力豆。”
林菡喜欢巧克力味的东西，但不喜欢巧克力。林菡喜欢草莓，但不喜欢草莓味的东西。
许思宁晓得林菡喜欢的一款巧克力饼干，上面正好有镶嵌巧克力豆。
隔壁班总会有飘摇在传闻中的女孩，初中的时候传闻隔壁三班的沈钰家里与军部有瓜葛，高中的时候传闻隔壁历史班的李舟凝家里有政治背景，但这些都不妨碍她们因为长得清秀可人而成为同学间闲谈的热度点，或许带着点不敢说不能说的禁忌感反而更能激发同学们的讨论欲。
F高女神颇多，各有千秋。不同圈子的男生还会进行排行榜评选，在女生们看来幼稚至极，又忍不住侧目关注。
F高竞赛圈子驰名申城，各大数理化竞赛获奖无数，男女比例九一开，阳盛阴衰，时而窝在一道没日没夜集训，话题荤得很。
“哎我说，再下个月联赛一试就开始了，咱队这次状态不错，集训老杨是不是得给咱加鸡腿啊！“
“省省吧，要加也不是给你这根楞竹子加，你看看你最近两次的小测排名，我都替你害臊！”
“哎！你说什么呢你！方块脸我警告你啊，别和我提小测，我tm最近状态不好而已，一到集训保准恢复正常水平，到时候你就吊车尾哭去吧！”
“还状态不好，……莫不是来姨妈吧？”
“我看像，竹子最近不是一直想勾搭历史班的李姑娘嘛！说不准就在感同身受，好送去最恰当的关怀嘞！老大哥提点你，红糖水哈！”
“周日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嘿，我这暴脾气……”
“竹子别闹了，外卖都被你洒一半了，等会儿昭哥回来卖相不好不吃了咋办啊！”
“嘿你个肥仔！……是有点惨，叶昭回来还有时间，要不咱再给他叫份？”
……
“竹子”赵筠竹，“肥仔”王庆阳，“方块脸”方宇，“周日天”周昊，以及叶昭，是F高竞赛圈子的得奖热门。奖拿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聚在一起成了小圈子。
其中叶昭性子冷，肥仔憨厚，竹子跳脱，方宇严谨，周昊有担当。周昊年纪最长，名义上虚担一个老大，集训琐事和通知联系一应杂事皆有他承担。实际团队核心还是老幺叶昭，没办法，实力服人，比不过就怂呗。
集训眨眼便至。
七月底八月初，三伏将至，热潮翻涌。
F高集训队领头老师杨清和开着大巴一处一处去接人。
逛了小半个上海，二十多人的团队泰半上了车，唯二的女生已到齐，男生的话题有了偏倚。
“哎，许思宁，你们班女神暑假有什么活动啊？”
许思宁咬着一个菠萝包，瞥了一眼向她搭话的男生，赵筠竹，名字文气十足，人流里流气。“你不是盯着历史班的李舟凝嘛，少来烦林菡。”
“嘿！我又不是给自己问的！你不是她闺蜜嘛，难不成是根本不知道？”赵竹子誓将痞气进行到底。
“不是给自己问就叫人家自己来问！”许思宁怼痞子毫不留情。眼皮也不抬，继续啃菠萝包玩手机。
“嘿，我……这不是，……”
“好啦，竹子，昭哥来了，去帮忙吧。”肥仔咬着汉堡去帮叶昭提行李，顺便拯救一下满脸胀得充血的废竹子。
“叶昭，你可得给我做主，刚刚许思宁那丫头片子怼我毫不留情！我是帮你问的，你可得给我找回场子！”
“问什么？”
“那当然是问，问，那个……林菡嘛，嘿嘿，……叶昭，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好心当成驴肝肺……”越说越没声儿，“林菡”二字尤其烫嘴。
“竹子，叶昭的事儿自己不会解决，用得着你嘛！我看啊，许思宁那丫头不错，组织觉得把你整根儿输给她都没问题，这场子就不用找了！”周日天大手一挥，准奏。
“嘿，日天你大爷，你觉得她不错你怎么不上啊！喏，就在车尾呢，你……”话还没完竹子就愣住了，因为叶昭竟然坐到车尾去了，正和许思宁在说话。
“叶神，有事？”许思宁停下玩手机和啃面包，侧头神情微妙地看着叶昭。
“嗯。林菡手机能给我吗？”叶昭依旧戴着金边眼镜，左边拖着浅金细链子，学究气十足。一双桃花眼氤氲，少年气干净敞亮，一身普通的白T牛仔裤让他穿得格外惹眼。说着询问的话，丝毫不扭捏，仿佛在交流解题思路。
许思宁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问，“原来你没有啊？”
“嗯。”
无甚反应，让许思宁有点无趣。“行，叶神开口，面子得给。”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便没话了。
许思宁侧头打量着叶昭，觉得他的确比同龄的男生更幼一些，气质更干净，面相更嫩生。但偏偏整个人很沉稳，冷静寡言，在一车子嬉笑怒骂的男生中显得卓尔不群。
“林菡……”许思宁拖着语调，看到叶昭转过来看着她，继续道，“林菡暑假有两个比赛，七月头会考结束就去了欧洲，估计得八月底才回来。这会儿第一个舞蹈已经比好了，成绩不错，在准备第二个小提琴比赛。”
叶昭轻点了点头。“谢谢。”
许思宁挑了挑眉。就这样？好吧，和大神对话好南。
叶昭和林菡。
没几个人知道这两个各领风骚的人物有交集。
这么说也不对，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叶昭在物理一班，竞赛圈子风云人物。林菡在化学一班，舞蹈比赛和小提琴比赛一路拿奖。
说起来也都是校园人物，可F高人物众多，好像也没都很熟悉，何况圈子还不同。
甚至他们有发生过对话吗？也没有。
硬要说有什么，那也只能是互相路过时不经意的对视。
这么说来，赵筠竹总算体现了一回文人墨客的敏感细腻。
“我说叶昭，你不会就是去找许思宁吧，……不可能，许思宁这丫头哪能入您法眼。难不成……你找许思宁问，问那位啊？”赵竹子一边和兄弟伙一起搬箱子上楼，一边贼兮兮地向叶昭套话。
得了叶昭一个浅淡的眼神。
“？啥意思？”
“哎呀竹子别废话，堵路了，后面还有好多呢！”肥仔在后面猛拍竹子后背。
……
郊野夏夜，绵密氤氲。
榻榻米的主间里四个男生身穿浴袍睡衣围坐一桌，打干瞪眼。
“哎，你们说，叶昭一个人在阳台干嘛呢，揣着个手机，也不像在看手机，也不像在看景色啊？”方块脸说完，眉头紧锁，一咬牙打出一张老K。
“哈我要了，正好一张尖儿压你！……这夜里望出去乌漆嘛黑哪有景色，依我看，思春呗！”竹子豪迈一甩牌，瞥了眼阳台，贼兮兮道。
“思，思春！竹子你也敢说！那可是昭哥哎！怎么可能，……都到A了，我没2啊，过吧。”肥仔遗憾地过了遍手里的牌，唏嘘道。
“是啊竹子，小心祸从口出啊，叶昭什么人，小黄书都不感兴趣，就差求仙问道了，……大爷我也没，摸牌摸牌！”周日天长手一伸，新一轮摸牌。
“嘿！我出！四五六七八九十顺子！还有谁！……人修仙都能有道侣，凭什么叶昭就不能思春了？你们也忒，……脑子不会转弯！”竹子放出七张顺子，手里只剩五张牌，赢面很大，春风满面。
“我去！这么大，炸弹呢！堵他！”方块脸手里没炸弹，更没接的上的顺子，只能干着急。
“竹子还有五张吧，还要摸牌呢，我就赌他摸牌连不成，这会儿不用炸他。……过吧。”肥仔抓了把头，挥手喊过。
“这么说肥仔有炸弹了，……五张还不算少，放你一马，本大爷也过！”周日天也大手一挥，过。
大家再摸一轮牌。
“嘿嘿……你们真以为我摸不中吗！哈哈哈，我！“竹子一脸奸猾小人样，重重甩出，……一对三。
“一对三，还好还好，吓死我了。”肥仔捂心肝。
“什么鬼！又来故弄玄虚！一对小三子也敢出来作怪，本大爷正好一对四压你哈哈哈！”周日天豪迈出击，一打一个准！
“嘿，我一对五正好接上！想不到吧哈哈哈哈！”竹子志得意满，捏着手里仅剩的两张牌，发出怪笑。
“药丸，竹子还剩两张了，炸不炸啊？”肥仔揉肚皮纠结状。
……
一轮结束，由竹子凭借最后两张不大不小的单牌在炸弹迷雾里杀出重围险胜。
“竹子你最后那手也太阴了！谁能想到炸弹尽出之后被你一个六逃掉了！”方块脸躺榻榻米等待理牌，忿忿道。
“可不，等会就告诉叶昭你刚刚说他思春，保准这把赢的叫你悔个肠子青！”周日天嘿嘿怪笑，说着瞥了瞥阳台，突然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哎，还别说，你们看，我怎么觉得叶昭真有事儿啊？”
几人转脑袋看阳台，傻愣愣地沉默了会儿。
“好像，……是不太对？”
阳台上，单薄衣衫，有心事的少年。
吹了好久的夜风，少年推门进屋。
“竹子，这门不隔音。”
竹子如遭晴天霹雳，暗骂自己嘴贱不看时机，找死。
不过，今天叶昭好像心不在焉，没进一步的举措了。
“快高三了，九月的联赛比完后，保送大致落定，之前我和你们提的事，可以着手启动了。”叶昭自然而然落座在给他预留的位置，从包里拿出一台电脑。
“编程啊，昭哥，我们想过了，都决定跟着你干！团队编程创新大赛，想想就有趣！”肥仔一摸肚皮开心道。
叶昭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那好，我说要点，你们各自准备……”
夏季集训，包括数学，化学，物理竞赛的三部分成员。许思宁是化学竞赛的种子选手，叶昭竹子肥仔参加数学竞赛，方宇和周昊参加物理竞赛。
为期一个月的集训眨眼便过。叶昭五人应对白天的集训倒是绰绰有余，但晚上还要继续窝在房间里探讨编程比赛的事，一个月下来，也搞得和竞赛集训队其他人一样，形容枯槁。
返程大巴上，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四仰八叉，暮气沉沉。
许思宁朝前座的叶昭倾身，“叶昭，你没和林菡联系啊？”
她倒也不是要多事，只是集训期间得了林菡的联系方式，怎么想也就只有通过她。既然脱不了干系，那就掌掌眼。
前座的叶昭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许思宁问他，睁眼侧转过身，“嗯。”看着许思宁的眼神有些询问的意思。
许思宁想了想，道：”林菡小提琴小组排名不错，进入下一轮，第二轮没出线，但另有收获。她老师告诉她，美国欧洲那边都有教授看好她将来的发展，期待她日后赴学，看这意思应该是要给推荐信！……不过我知道林菡，她可能还是考虑舞蹈的发展为主，但机会倒也是难得，……哎，北舞军艺央音，都已经有老师向她伸出了橄榄枝，这种选择太多的奢侈的烦恼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许思宁本来无可无不可的说着，可越说越兴奋，末了的感叹不似她寻常语气，隐隐可见她文静外表下有些神经质的性格成分。
叶昭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看着许思宁，道：“谢谢。恭喜。”
许思宁也不大在意叶昭简短的有些过分的语言习惯，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见叶昭仍然看着她没转回去，许思宁勾了勾嘴角，继续开始兴奋地当林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