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部长》红色斑马

14、第 14 章

　　通向安家村的山路崎岖难走，林楚清的车小心翼翼地在盘山小路上行驶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连人带车翻进脚下的山谷里。
　　直到下午，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他们一路问人，最终在村子深处找到了安建国的家。
　　这是一幢极其老旧的房子，石头砌的台阶，木头做的房梁，砖和泥土砌成的墙壁。房子的两边，一边是个牛棚，里面一头黄牛本来正在睡觉，听到有人来，睁开眼睛好奇地看了看。另一边是个鸡圈，里面有十几只鸡鸭正在热闹地跑老跑去。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正坐在自家屋檐下，择着一筐不知名的野菜。
　　林楚清一群人走上石阶，老人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他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老人家，您是安建国吧？”
　　“是我。”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我们是东临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
　　老人把他们请进屋里就坐。客厅里阴暗陈旧，家具都很老旧，一看就上了年代了，漆面斑驳得不成样子，也没有更换。但却有几件现代化的家电很是抢眼。电视、冰箱、微波炉……角落里还堆着很多营养品。
　　但最抢眼的，无法让人忽略的是正对门的条几上，供奉着两张黑白照片。左边是一个女人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有点羞涩的笑着。右边是一个男子的，他相貌清秀，咧着嘴笑得天真灿烂，从发型来看，与左边的女人显然不是一个时代的。
　　“这是我老伴，年纪轻轻就得病去了。这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一年前也走了。”
　　老人语气平淡，却有一种难掩的落寞。
　　“您的儿子，他是怎么去的？”
　　“警察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落山崖摔死的。也许是天意吧。”
　　林楚清心里一阵酸楚，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许只能用“天意”来安慰自己吧。年轻的儿子突然离世，这天大的悲恸，该怎么慢慢消化？
　　林楚清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问安建国认不认识。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认识，这是保险公司的小钟。”
　　“保险公司的？”林楚清惊讶了。
　　“是的，我儿子过世后，她就来过，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送来了不少钱，说是保险公司的赔偿，说我儿子生前买了保险，受益人是我。”
　　老人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是他的命换来的钱啊。”他像是自言自语。
　　“她后来有来过吗？”
　　“来过。她大概一两个月会过来一次，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说是公司免费赠送给客户的。现在的保险公司真是不错。”
　　“除此之外呢？她是不是还定期给您汇款？”
　　“是的，她说每月会往我的银行账号里打五千块钱，说这种保险是按月赔偿的。”
　　“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调查这个小钟？她可是个好人呐。”
　　林楚清无法回答，他看着那张年轻男子的照片，转而问道：“您儿子没有成家吧？”
　　“没有，我可怜的儿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他从来没交往过？像您儿子这种帅气逼人的类型，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才对啊。”
　　“是有很多姑娘喜欢，光村里喜欢他的姑娘都数不过来。但这孩子太执拗，一棵树上吊死了。”
　　“怎么说？”
　　“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大学的时候喜欢他们班一个女孩。还说什么傻话，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后来年龄越来越大了，我一直催他，也千方百计给他安排相亲，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谁都看不上，说自己心里只有一个人。你说，哪有这么傻的人啊。后来，他还莫名其妙放弃了原本的工作，去了东临市。我一直怀疑也是为了那个姑娘。唉，没想到……没想到刚去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您见过那个姑娘吗？”
　　“没见过，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那傻儿子啊，不该得的到死也没得到。他当初怎么就不听劝呢？如果他听我的，安安分分找个媳妇，没去东临市，说不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老人黯然神伤。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林楚清：“林警官，你们也是从东临市来的，是不是跟我儿子有关？你们问我儿子的事情，还有小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缘故？”
　　“抱歉，我们暂时还不能告诉您，这是我们的规定，希望您能理解。”
　　“我儿子已经去了，小钟可是个好人呐！”
　　“嗯嗯。”
　　林楚清点点头，他不忍心告诉老人真相。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