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禾萧萧

47、拍毕业照

　　学校安排这个星期六会计系拍毕业照，可以通知家人或者朋友过来一起拍照。

　　星期五那天早上。许可馨收到了苏晓晓的信息。

　　苏晓晓: 馨馨，祝你生日快乐。

　　许可馨划了一下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六月八号。原来，她今天生日。

　　照常的过完这一天。跟往年不一样，今年的生日她没有接到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也没有收到哥哥发的信息，没有跟晓晓一起出去玩。

　　许可馨打开了她和他的聊天框，显示上次聊天的时候还是三个月前。

　　她想告诉他，她想他了。想告诉他，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能不能为她唱一首生日歌，想告诉他，她很想很想见他。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文字，最终许可馨还是把它发出去了。

　　许可馨: 有清，我们明天拍毕业照，你有空吗？

　　她不想吵他，可她想见他。许可馨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在屏幕快暗时就伸手点一下，一直重复着。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可能他在忙吧。”许可馨说完闭上眼睛睡觉。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可馨激动的打开手机。
　　唐希: 可馨，你最近过的好吗？

　　许可馨失落的看着手机，回复了一个嗯。把手机放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坐起来拿起手机看，还是没有他的回音。手机推送了新闻，[A市年轻的帝客老总华有清与女子深夜酒店约会]许可馨怔怔的看着屏幕。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条新闻。

　　上面的人，是她日思月想却不敢去打扰的人，现在却被拍到搂着别人的腰进出酒店。

　　看着手机备注上的十二，没有勇气按下去。十月七号，在她们确认关系的那一天，她把他的备注改成十二。恋人、家人都是十二笔，她喜欢十二这个称号。其实只是因为她想他当她的恋人和家人。

　　看着手机屏幕，许可馨卑微的开口道，“你能给我个解释吗？明天给我解释好不好？”

　　许可馨又做了那个挥之不散的梦，梦里的她处在一个没有丝毫光点的地方，鼻腔里有着浓浓的血腥味。摸到黏糊糊的东西，吓得她赶紧抽手回来。

　　有个诡异的声音响起来，“嘿嘿，你怕什么？”
　　“谁？”
　　“我是来帮你的。”
　　许可馨看不到它，却能感觉到它在触碰她的身体，叫了起来。“你走开，我不要你帮。”

　　“你是不是很痛苦？你跟我走就不痛苦了，我可以带你去找你想见的人。”
　　听着它蛊惑的声音，“我可以去找我家人吗？”
　　“可以，我带你去找他们。”

　　许可馨吼道，“你骗人，我全家人都死了。还有谁全家人死了，只有我全家人死了，我还怎么去找他们。”她的脑海里一直深刻着‘还有谁全家人死了’这句话。

　　许可馨醒过来发现枕头旁都是湿的，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了，每次都让她心力交瘁。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眼泪掉下来，她好累，真的好累。

　　今天不用上课，九点钟在学校图书馆门口集合拍毕业照。许可馨起床收拾下自己，穿上前天领的学士服往图书馆去。

　　路上成双成对的人在嬉笑打闹，还有许多家长一大早就过来了。

　　在图书馆门口等待集合时，苏晓晓的父母见到许可馨，苏母叹了口气。

　　“晓晓，你去找馨馨玩吧。那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苏母不忍的开口道，上次晓晓说带馨馨回家玩，第二个星期没有见晓晓带她回，而晓晓整个人很奇怪，苏母忍不住多问了句，才知道她们之间闹矛盾。

　　“妈，她应该不想见到我。”苏晓晓顺着苏母的视线看过去，图书馆周围很热闹，许可馨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图书馆的大树下，仿佛与世隔绝，仿佛她们不是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空里。

　　苏母叹了口气拉着苏晓晓往许可馨的方向走，苏父跟在她们后面，苏母开口道，“晓晓，你们两个小孩怎么都这么倔强呢。”

　　“妈，你别拉我，你这样子我们都很尴尬的。”

　　“哪里尴尬了？你这半年来闷闷不乐的，妈妈已经让你自己处理了，如果你不想要这份友情就切底忘掉而不是每天闷闷不乐的。如果你还想要，你就要去争取，打开她的心结。”

　　苏母拉着苏晓晓走到许可馨旁边，许可馨一直低头看着没有回应的对话框，没有在意周围的人来人往。

　　“馨馨丫头。”苏母唤了许可馨一声。

　　许可馨抬头看到苏母，楞楞的开口道，“苏阿姨，您好。”

　　“好，你也好。馨馨丫头今天真好看，和苏伯母一起拍张照好不好？”苏母轻轻的拍着她的头询问着。许可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眼前的人，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晓晓，而这唯一的联系已经断掉了。

　　“会计系五班过来排队拍照。”五班的班长拿着喇叭喊着。
　　“苏阿姨，我先去排队了。”说完许可馨往五班集合点去了。
　　“妈，你别这样，馨馨不喜欢这样的。”苏晓晓说完跟在许可馨后面走。

　　苏母看着两个固执的背影，叹了口气。

　　拍完了严肃的集体照，接下来有个送花的环节，一般是由家人、朋友或者情侣、同学赠送的。按正常的流程走，摄影师叫送花，其他亲朋好友就会送上，同学们捧着花拍集体照。

　　五班拍照时下面的群众都是五班同学们的亲朋好友，当摄影师喊送花时，下面的人纷纷抱着花上前给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大家手头上都捧着花，有些人朋友多的或者家属都来了，她们怀里会抱着好几束花。

　　许可馨手里是空的，特别显眼的站在中间，摄影师觉得奇怪，拿着喇叭喊着，“第三排中间那个女生，你，就是你。你的花呢？”

　　许可馨摇了摇头，问旁边的班长，“没有花，这样拍不了吗？”

　　班长帮她喊着回答摄影师，“老师，没有花，不能拍吗？”

　　“怎么会没有花，你的同学朋友不会送给你吗？你的家人没来吗？你随便找个亲朋好友送就行了。你这样不配合，是影响整个班级，整个学校。”摄影师拿着喇叭吼道，本来这种环节事先说好的，学生们都会事先约好送花的人。他当了这么多年摄影师，第一次看到这么不配合的。

　　“那我不影响了，班长，你们拍吧。”说完许可馨往旁边走出去。

　　摄影师上前拦住她，吼道，“现在在拍照，你在干嘛？”

　　班长走过来解释着，“老师，她说她不拍了，可以吗？”

　　“为什么不拍？因为她影响了你们整体。”摄影师转身对着许可馨说，“你，你不应该向你的同学们和老师们道歉吗？”

　　许可馨想了一下确实是因为自己影响到他人，道歉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花不能拍。”

　　看她态度诚恳，摄影师没有之前那么生气，“行了行了，那你现在赶紧叫你的朋友或者家人来给你送花。”
　　“没有花。”许可馨固执的重述着。
　　“我不是叫你找你的家人朋友送吗？”

　　许可馨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摄影师看着她这么没有礼貌的举动，拿着喇叭骂道，“读大学又怎样？礼义廉耻、尊师敬友都学不会，学再多知识人品不好还不是一样完蛋。”

　　许可馨听着后面的喇叭骂声，没有心情再去纠正他。她找不到她的亲朋好友，去哪里找花？

　　苏晓晓扔下刚刚苏母给她的蓝色星空花，走到摄影师的身边吼道，“你他妈是摄影师就很牛逼吗？你没听到她说她没有花吗？你为什么还要逼她？她都说她不拍了，你还要骂她，你他妈还是人吗？”

　　摄影师看着眼前近乎疯狂嘴里却在骂他的人，忍着脾气说道，“她说没有，我让她去找她的家人朋友送，错了吗？你们整体都抱着花，就她一个人一束花都没有的站在那里，你觉得好看吗？她不拍，她是你们班级里的一份子，只需要配合抱一束花就可以了，她宁愿影响整体都不去配合，我骂她有错吗？”

　　“你为什么不动动你的猪脑想一下，她能找谁送？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残忍？”她原本是她唯一的朋友，都是她的冲动，让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这么好，这么善良，却被人这样对待。苏晓晓吼完往许可馨的方向追过去。

　　摄影师听到苏晓晓的话惭愧的压下帽子，吩咐旁边的助手，“你来拍。”自己静静地坐着，旁边有许多刚刚被他骂人的声音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

　　“这会计系的系花也太惨了，长这么好看居然没人给她送花。”

　　“人家自己选择的，你那是不知道她多高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有人敢靠近她，谁还能当她朋友呀。”

　　“也是，没有朋友就算了，毕竟现在的都是塑料感情。惨的是家人都没有了，五口人还都是在除夕那天出车祸死了，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太可怜了。”

　　“上个学期论坛里不是有她跟她男朋友亲吻照吗？难不成他们分了？”

　　“八九不离十，还在一起的话怎么会不参与自己女朋友拍毕业照的事情。这毕业季不就是分手季吗？如果是真的，那她也太惨了。”

　　“你们刚刚没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走出去了吗？好怕她想不开呀。”

　　摄影师听到旁边人的对话，心里疙瘩一下。他是C市人，除夕那天的事情应该说差不多整个C市的人都在关注。他那时候看到新闻时很同情她，没有想到她就是她。

　　“我有事先走了。”摄影师拍了下旁边伙计的肩膀，起身往外走。

　　学校说大不大，却没有人再看到那小姑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