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最可人》子少言

40、第四十章

　　楚清书看着米娜说：“米律师，是这样的。半年前我的妻子发生车祸意外去世，我非常痛心，差点儿没振作起来。同时，我们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妞妞。妞妞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一直把她放在手心里面疼。而自从我妻子过世之后我岳父岳母就把我女儿妞妞拴在身边，不让我抚养，也不让我探视。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是有抚养权的。所以我想去法院起诉。”

　　提到女儿，他的眼睛微微发红。何夏这一听才知道是争夺抚养权的案子，不过，有些细节还需要询问清楚。只听米娜问道：“你岳父岳母为什么不让你抚养女儿，也不让你探视？”

　　“他们说本来我妻子就打算跟我离婚的，孩子那么小，如果离婚了孩子应该归我妻子，现在我妻子不在了，应该由他们来抚养。”楚清书说。
　　“离婚？在你妻子去世之前，你们打算离婚？”
　　“我没有打算离，也不知道我妻子要离婚。”
　　“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和？”
　　“没有不和，我们的感情非常好。我们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毕业后就结婚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一直是我们班校园恋爱的典范，因为很多在大学时恋爱的同学一毕业就分手了。也因此很多同学和朋友都一直羡慕我们俩的感情。”

　　“那么，你岳父岳母为什么说你妻子打算跟你离婚？”
　　“我不知道。我妻子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要离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么可能会离婚？他们也喜欢妞妞，妞妞和我妻子长得很像，我猜想是他们失去了女儿，想把妞妞留在身边寻找慰藉，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想拴住妞妞。”
　　“你抚养妞妞，他们也可以探视的。”
　　“我也是这样跟我岳父岳母说的，说虽然是我抚养妞妞但他们随时可以来探望，他可们还是不愿意让我把女儿接回家，连探视都不准。所以，我没办法了，只能去法院起诉了。米律师，法院肯定会把妞妞判给我的吧？我是妞妞的爸爸。”楚清书红着眼看着米娜。

　　米娜说道：“如果事实是这样，作为孩子的父亲，抚养权当然是在父亲这边。”
　　“那就准备起诉吧！”
　　“你的岳父岳母是孩子的外公外婆，是很亲的亲人，鉴于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调解？”
　　“我跟他们提过，他们无动于衷。”
　　“由我们出面调解，你看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楚清书想了想，叹道：“行吧。他们到底是倩倩的爸妈，是妞妞的外公外婆，我也不想闹到法庭上去的。”
　　“好的。那由我们出面先进行调解。”米娜说。
　　“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希望越快越好。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我女儿了。三个月前我也只远远地看了妞妞一眼就被他们藏起来了。”楚清书着急地道。
　　米娜承诺：“我们会立刻进行。”

　　楚清书道过谢，站起身来和米娜握手，然后将手伸向何夏。何夏微微一笑，也和他握了手。楚清书这才离开。何夏将楚清书送到楼下才折返。米娜还在接待室看资料。何夏便又进了接待室。

　　“你怎么看？”米娜见她进来了，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何夏。
　　何夏站在米娜面前说：“楚清书的岳父母说他们的女儿是要和楚清书离婚的，而楚清书说没这回事，这里不知道事实如何。不过这和抚养权没什么关系，因为即使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父母，母亲去世，父亲建在，孩子自然便归父亲抚养，也就是归楚清书抚养。楚清书看上去挺理智，也挺绅士。我想这是一桩简单的抚养权争夺案子。打官司的话，楚清书肯定会胜诉。念在亲情的份上，看能不能先调解好。”
　　米娜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她：“那么你联系一下楚清书的岳父岳母，我们约个时间去调解一下。”

　　“好的。”何夏接过米娜手中的资料，低头一看，是楚清书的一些信息。楚清书三十三岁，是智能领域知名JOYG公司的一名骨干程序员，薪资非常不错，他在事业上算是成功的。他的妻子名叫陈倩，学生时代和他就读于同一所大学。楚清书是计算机系，妻子陈倩是人文系。陈倩毕业后跳槽过几个公司，都是小公司的一名人事招牌专员，事业不如楚清书。不过，没有楚清书岳父岳母，也就是陈倩父母的信息。

　　回到办公室卡座上，何夏联系楚清书，要到了楚清书岳父岳母的电话。楚清书说：“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调解吧。因为我实在不想等太久了。”

　　何夏给楚清书的岳父岳母打电话时碰了壁，说他们没时间见面，也不想和陌生人见面。何夏只好把这事汇报给了米娜。米娜让她想办法，再继续约。后来几天何夏又试了几次都不行。何夏猜想楚清书的岳父母知道她是楚清书委托的律所的人，不想见。于是她对楚清书的岳父母说她和他们见面不是为了要帮楚清书把妞妞抢走，而是要跟他们详细说说到底能不能合情合理又合法地将妞妞带在身边，最后好说歹说，楚清书的岳父母终于答应见面了。

　　*

　　何夏和米娜一起在约定的时间到了陈家——楚清书的岳父母家。妞妞正一个人开心地给玩具娃娃穿裙子。穿好一只袖子后，她“咯咯”笑出声来，肉嘟嘟的脸上，水灵灵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非常可爱。何夏正要和妞妞打招呼陈父便让陈母把妞妞抱开了。陈父不太乐意地开口：“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陈爸爸，您好。我叫米娜，她叫何夏。”米娜笑着说道，“我看到过你们女儿的照片。妞妞和她的妈妈长得真像。”
　　何夏坐在米娜旁边，听米娜开口，知道米娜想以这样的话题拉近和和陈父的关系，让其对她们不那么排斥。一听这话陈父果然放松了些神色，面上添了感伤。米娜继续说：“像妞妞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想必没有人不喜欢。她肯定是你们的掌上明珠。”
　　陈父：“当然是。”
　　“她也肯定是她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
　　陈父想起自己女儿牵着、抱着外孙女的画面。他左边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妞妞现在是不是还很想妈妈？”
　　陈父又想起了妞妞问他们妈妈去哪里了，她要妈妈的情形。他忍不住说：“想，特别是晚上。她以前都挨着妈妈睡，不习惯挨着我们睡，前些日子每晚都要闹一闹，这几晚上才稍微好一些。”

　　“这非常正常。妞妞肯定也很想爸爸吧？”
　　陈父皱了下眉，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妞妞除了说想妈妈还常说“我想爸爸了”。他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天晚上倩倩哭得很大声，说想离婚。后来，她就离开了。倩倩那么伤心到了想离婚的地步，楚清书肯定对她不好。我们不会把外孙女儿交给这样的人。”

　　“楚清书对倩倩不好？”米娜问。
　　“虽然大家都说楚清书对倩倩好，但那天晚上倩倩却哭得那么伤心，楚清书肯定有对倩倩不好的地方。”陈父断定道。
　　“你们是否发觉过楚清书对倩倩不好？”米娜又问。
　　“这倒是没有。但那天晚上倩倩明明大哭着说了‘要离婚’这三个字。”
　　“哪天晚上？”
　　“出事的前一个星期二，倩倩回家看望我和她妈妈的那天晚上。”
　　“说了这一句后的几天呢？”
　　“之后又一切正常，我们问她她什么都不说。但后来就突然出事了。”

　　米娜的手机响了，她给坐在身边的何夏递了个眼色，示意何夏接着和陈父聊，然后起身走到外边接电话去了。

　　何夏便接着说道：“根据警方调查，倩倩出车祸是意外。倩倩过世，最伤心的就是父母亲人了，其中也包括了作为丈夫的楚清书。如果妞妞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在了，肯定也受不了。您说呢，陈爸爸？”
　　陈父一脸哀伤，并不接话。何夏知道他们无法接受女儿突然就没了的事实，抓住那天晚上听到的女儿那一句“要离婚”不放，认为女儿出车祸是楚清书造成的，因为悲伤，不想把孩子给楚清书。何夏继续说道：“警方的调查不会出错。现在妞妞已经失去了妈妈，如果再失去爸爸，失去父爱，实在是太可怜了。”

　　何夏没有直接说抚养权是归父亲的，她认为，这种情下应该像米娜那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好，不必说得直白僵硬。她说完，陈父仍然沉默。他转头，看着另一间房里正抱着玩具娃娃哄睡的妞妞，她一脸天真，还不知道没了妈妈，每天说着想妈妈，想爸爸，要回家。他跟老伴儿对妞妞说：“爸爸妈妈忙，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就来看妞妞。这里也是妞妞的家。乖，该睡觉了。”妞妞问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来的时候，他和老伴儿就跟妞妞说：“妞妞乖，爸爸妈妈还没忙完。”后来妞妞问：“外公，我可不可以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他说：“那边信号不好，打不通。”前两天妞妞又问：“爸爸妈妈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给妞妞打电话，不会忘了妞妞吧？”老伴儿说：“怎么会呢？”妞妞立即笑嘻嘻地说：“我就说不会的。”但笑完之后，妞妞又一脸失落。

　　哎，才三岁的孩子。

　　陈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何夏，怅然道：“我们知道，法律也不会帮我们。”
　　“法律是公正的。”何夏说。
　　陈父又沉默片刻，道：“你们回去吧，是否把妞妞给楚清书，我和老伴儿要考虑一下。”

　　何夏表示理解。她向陈父告辞。米娜刚好讲完电话。见何夏从里面出来，她把手机放进包里，问何夏：“谈完了？”
　　“嗯，谈完了。”何夏点头，“陈父说他们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把妞妞给楚清书。”
　　米娜：“那就是有松口的意思。”
　　“我估计陈父还是会答应把妞妞还给楚清书的。”何夏说。
　　“至于会不会像你估计这样，我们等等看。今天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