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情深+伪装者]如果的事》衡南

41、再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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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萍啊，你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身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怎么是来找我帮你报仇的吗？”
　　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就算说着这种似乎不太正当的话的时候，也让人感觉是浑然天成，就好像在路边问白菜多少钱一斤似得。

　　“不是的，秦五爷，我只是想起来，我们当初约定过，您这里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陆依萍是很熟悉自己老板的说话方式，楞了一下随即说出来意。

　　“白玫瑰，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敢说敢做。”秦五爷抽了一口雪茄，“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看五爷您本身是上海城有头有脸的娱乐行业的老板，我想向您请教一些做生意的技巧还有门路。”

　　锋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你的心倒是大，开口就要问别人吃饭的活计。”
　　依萍不卑不亢的回望着他，就和第一次来说我想在这里当歌女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您不同意的话，刚刚阿大他们就会直接把我丢出去了，我也不想瞒着您，您应该知道我和我爸爸约定过了，半年之后要回去读大学，不能再唱歌了，但是我也不能没有钱……”

　　秦五爷挑挑眉，不置可否。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您应该也知道我是很聪明的，您可以培养我然后我可以继续帮您工作，帮您打理产业，您总是需要这样的人的，娱乐行业少不了和富太太们打交道，一个女生总是更容易和她们接触一些。”

　　她看着陷入沉思的老板，知道自己这番话应该是说动了他的。
　　“更何况我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比外面随便找一个人要靠谱多了，您觉得呢？而且我还读过高中，我会说英语，可以和外国人交流。”

　　良久的沉默，不过今天的这些事情足够白玫瑰再在大上海出一回风头了，但这件事情明显不会被这间房子以外的人知道。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我还需要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把今天晚上的歌唱好，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影响工作的状态。”

　　“是。”陆依萍回答，她不怕秦五爷思考，就怕他想都不想就拒绝，她自认为她说的这些是很难被拒绝的，她今天来之前就打听过了，最近租界里来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总是讨论什么电影什么的，好像现在上海没有这样的产业，但是它似乎是娱乐方面的，如果秦五爷需要和这些人接触，那么她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她并不喜欢父亲，但是也不能否认有些话他说的是对的，唱歌的确不是一条最好的出路，它的有效时间太短了，歌女的艺名大多都是花儿，而花儿最终都会凋零，她必须有别的方式来养活自己和妈妈。

　　现在已经入秋了，上海也开始有些冷意了，下午风挺大，依萍走在大街上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她走进一家咖啡厅。

　　看到了坐在窗户边上的那个男人，他带着一个贝雷帽穿着一件风衣，陆依萍晃了晃神，然后很快把脑海里出现的那个身影剔除了，她神色如常的走过去：“你好，我是陆依萍。”

　　“陆小姐，您好。”男人叫做徐子明，是一个私家侦探。
　　“您上次拜托我们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查到了，不过为了这个我们事务所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您调查的不是普通人……”

　　“徐先生，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加的。”依萍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
　　“陆小姐这样就很爽快了，”徐子明笑了笑，然后把拍到的照片直接放在桌子上，陆依萍伸手拿了起来，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但是心中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辆车很好查，在上海开车的人本来就少，这辆车是克莱斯勒旗下的普利茅斯轿车，能开的起的人也并不多，我们查到这个车的主人姓魏，叫魏光雄，他虽然很有钱但是他也只是开了一家古玩店而已，我觉得他不应该买得起这辆车子。”

　　“我不在意他有没有钱，这些照片对我来说就够了。”这些亲密的照片，足以证明雪姨出轨是事实了，这次她想，爸爸一定不会放过雪姨的。

　　徐子明讪讪的笑了一下。
　　“但我有点在意为什么他这么有钱，能够买得起普利茅斯，据我所知，他开设的那家光大古玩店已经很久没有向政府交过税了，理由都是经营惨淡。”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说完话就走了过来。

　　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依萍看着这张脸有些惊讶，虽然当时发了很高的烧，但是她的记忆并没有缺失。
　　“明先生？”她的语气不善。

　　明诚摊摊手，“不是我故意要听你们谈话的，只是我刚刚好坐在你们旁边，你们说话声音并不小。”
　　陆依萍哑口无言，的确她自己也能听到旁边的人说话，但是却不会仔细去听。

　　“如果明先生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可是你可以选择不听，她有些微恼，不论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家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最近恰好在处理这方面的事务，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请私家侦探的钱我出一半怎么样？”明诚站在桌边状似无辜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说不上话来的感觉，又考虑到这个人算是救命恩人。
　　“明先生是为什么要了解这个。”

　　“都说了是工作，我最近在追查上海企业纳税的事情，这家古玩店也是重点关注对象。”明诚解释，依萍算是接受了，虽然她对于政府和政治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她还是明白的。

　　“那好吧，明先生你可以和我一起听，我们俩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那天晚上很谢谢你。”依萍考虑了一下，觉得似乎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于是这样说。

　　“陆小姐太客气了，那只是顺手，钱我后续会转交给你的。”明诚听到她同意之后就坐在了徐子明的旁边。

　　徐子明看着两个客户，吞吞口水继续说：“我们还查到，这辆黑色的车，经常出现在码头还有租界，它的主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反侦查意识，我们很轻易地查到了，他们在私下走私毒品，数量并不少，但是和外国人也有一定的勾结……”

　　“那么军火呢？”明诚打断了他，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看他们的人都带着枪，也不敢让手下的人去冒险，就没有往下查了。”徐子明回答。

　　“多谢。”明诚对徐子明笑了笑。
　　然后后者因为还有事务所以就先离开了。

　　“明先生，您是做什么的？”陆依萍有些好奇，对她来说走私毒品和军火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反应似乎不太好。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在政府工作，所以难免对于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他当然也没有说实话，陆依萍也没有问下去，只是笑了笑。

　　都挺假的。
　　“陆小姐很喜欢看书吗？”明诚知道这个陆小姐的身份，也知道她和大上海的关系，说来大上海也是他接下来要调查的对象，偷税漏税的确是不太好查，不过如果有人肯帮忙的话可能就会方便许多，汪伪政府那边惯会使这些小伎俩。

　　陆依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拿来作掩护的那本《葛莱齐拉》
　　“喜欢看书，这本我已经看完了，”
　　莫名的她说起喜欢看书的时候有些落寞

　　“如果陆小姐喜欢，我可以借书给你，我有很多外国的名著。不过大部分还没有翻译。”她很矛盾，明诚一边观察一边想。
　　“那就不必了……”其实依萍说很想答应的，因为这个明诚先生说的很真诚，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和一个男人建立关系，哪怕是朋友。

　　“你很喜欢这本书吗？”
　　“不……这本书散文诗的意味太重，描写得太多，有点儿温吞吞，可是，写少年人写得很好。但我最欣赏的小说是爱美莱白朗底的那本《咆哮山庄》”

　　“为什么是那一本？”
　　“那本书里写感情和仇恨都够味，强烈得可爱，我欣赏那种疯狂。”
　　“可是，那本书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太会喜欢，他太突出矛盾了，男主希滋克利夫，后期对于仇人的报复与前期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是被仇恨所带大的，一个生长在仇恨中的人。我们不能不去体会他的内心……”忽然，陆依萍愣住了，感觉心口升起了一股冷气，同时也有些不安，她似乎说的有些太多了。

　　“大上海舞厅听说是上海最大的娱乐场所，如果我要去的话你有什么建议吗？”
　　陆依萍不知道他为什么岔开了话题，但是她却突然觉得这个明先生，是一个体贴的人，于是她也跟着一起转到了另外一边。

　　之后的谈话都比较的轻松，陆依萍觉得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和一个人聊过天了。
　　两个人在咖啡厅门口就分散了，明诚挑挑眉毛有些意外，今天这个喜欢阅读文学作品的少女，和那天那个在碧波潭旁边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少女简直就是两个样子，不过就这几句了解他也不打算再去接近了，这个陆小姐身上背负挺多事情的，而且关于大上海她也并没有那么了解，估计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