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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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周围的鸽子？沈重心中一紧，这上京城周围哪里有什么野生的鸽子，怕是都是往来的信鸽，尤其是他们锦衣卫所，要掌握大齐境内甚至他国情报，每日自然是要需要收集大量的信息。虽说每封信都加了密文，若没有锦衣卫所对应的解密文书，旁人也看不明白，普通或者十万火急的消息的确会都用信鸽传送，但风险总是有的，毕竟鸽子只是寻常的鸟类，遇到了猛禽或者打猎的意图不轨者，这鸽子都有可能会回不到卫所里，所以每次放消息的人都会放出不止一只，导致这上京城周围的鸽子，确实也是多了点。但是，范闲这会儿当面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重看了眼眼前的年轻人，心中还在思量着该如何反应，鼻尖就已经嗅到了那烤鸽子的香气，实在是……太香了。
北齐的使臣前些日子刚回到上京城不久，不说这和南庆谈和的条件已经弄得上京内从尚书大夫至贩夫走卒全民义愤填膺，毕竟战败求和的确是面上无光，况且对方派到上京城的奸细，竟然就在他这个锦衣卫镇抚使眼皮子地下，还利用他妹妹的感情骗取信任，差点逃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重厌恶庆人比厌恶那北蛮的青阳人要多上许多。可偏偏他们大齐使团归来提到那南庆，居然还有不少的夸赞，去的时候都是一群在齐国境内享有名声的大儒文豪，回来之后，竟然还是传颂这庆人里有个文采耀世的少年天才，对这叫范闲的简直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说对方乃是厨神转世，做的美食世间少有。
沈重不是一个重口舌之欲的人，对这些有的没的的信息只是看看就过了，至于范闲的生平事迹他倒是略知一二，对方出生并不光彩，一个私生子，又是在小地方长大，儋州也算是靠近齐国，对方在当地因为厨艺小有名气他也清楚，甚至，沈重还曾细细看过范闲写的书和诗词，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人小小年纪，文中见识却不可小觑。就是他没想到当今陛下也好奇此人，非要对方出使齐国，如今相见，也是发现这少年人进退有度，文采厨艺世间少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谋略胆识也非常人，沈重只觉得范闲这人非同一般。。
“听说在庆国吃范大人一顿饭要千两白银，我这算是捡了个便宜？”沈重将那烤鸽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他心中再多弯弯绕绕的试探，也实在忍不住感叹一句，这烤鸽子肉实在是太香了！
“沈大人消息十分灵通啊，放心，这顿算是请沈大人了，不收钱，以后要吃，估计是不太容易。”
“那沈某就谢过范大人了。”沈重手上还沾着血，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了擦，然后拿着那铁棍，此刻也不怎么烫手了，他扶着两头，咬了一口，焦脆的外皮和着香味独特的肉入口，出乎意料的好吃！沈大人听使团那群人用无数华丽的辞藻形容范闲做菜有多好吃，总是觉得可笑，觉得这群人实在是太抬举庆人了，南庆不止文化底蕴，吃食上的造诣也不如他们齐国，可这会儿他倒是真的明白那些使臣为何如此夸奖范闲了。
就说这手上的鸽子肉，上京城内也不是没有人卖鸽子肉，但一般都是乳鸽，因为乳鸽肉嫩，且脂肪相对多一些，腥味也少，鸽子成年后肉质容易干柴，味儿重，尤其是他们养的这些信鸽，都是经常来回送信，能养出来多少肉？沈重没吃过鸽子肉，这么小，烤过之后几乎都是皮。范闲给他的鸽子自然也是，可是味道却极好，没什么腥味，反而带着鸽子肉独有的香气，皮不知道怎么烤的十分焦脆，颜色也漂亮，下面的肉虽然少却汁水充足，入口后越啃越香。
但这不是关键，小小的鸽子，扒开肚子，里面竟然藏了油润喷香的山珍糯米饭，中间还有黄色红色的小丁，也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材料，米饭吸饱了鸽子肉的香味和油脂，每一颗都十分饱满，甫一露出来那谷物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沈大人咽了口口水，这该怎么说呢，上一刻他心中还在想着自己口腹欲并不重，绝不会改变对范闲的看法，这会儿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本以为是一只小小的普通的鸽子，谁知道肚里还能有其他乾坤呢！
沈重还在纠结，范闲就递了两根竹筷过来，歪着头看了看他，“沈大人尝尝，合不合口味。”
沈重接过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软糯咸香，还带着些菌菇的鲜味和说不出来的回甘，这份糯米饭的滋味儿比炭烤鸽子丰富多了，如今天气冷，这饭热乎乎的，滋味儿又是极好，就连山珍海味吃的不少的沈大人都说不出任何挑剔的话语来，周围跟着他过来查人的几个属下甚至都在偷偷的咽口水。毕竟什么都能遮掩，香气这种东西很难遮住，沈重还记得自己过来是来抓刺客的，这会儿也没啥心思了，鸽子不大，糯米饭塞的虽然满，却也不多，不到一刻钟，沈大人吃了个干干净净，连吐出的骨头上都没挂多少肉丝儿。
差不多算是吃了个半饱，沈重吃完便赶紧领着手下离开了。王启年和高达等人刚才看着沈重蹲在那儿吃早就忍不住了，他们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平日里范闲对他们再好不在乎礼数，但在他国官员面前，还是要正经守礼不给庆国丢脸。待沈重走远之后，这两人才在范闲的示意之下拿着属于自己的那只烤乳鸽吃了起来。
范闲则走到身后的帐篷出，对着里面说，“人走了。”
海棠朵朵隔着帐篷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是“这什么味儿这么香？”
“烤鸽子啊。”范闲抻了抻袖子，“你还要去杀肖恩么？”
“不杀了，马上到上京了，没机会了……我听说你做饭很厉害，倒是没想到连沈重这种人都能被你拿下！”
“圣女严重了，吃了一只鸽子而已，什么拿下不拿下的，听着怪别扭的。”
里面的人撩开帐篷帘子，瞅了瞅外面，王启年和高达正在不远处啃鸽翅，气味儿太浓了，海棠朵朵冲着范闲抬了抬头，“能，给我弄一只么？”
“圣女想要，自然是有的。”范闲走到火堆边，拿了一只走过来，那烤鸽子还渗出来一点油汁，虽然此处昏暗，但圣女到底是九品实力，这眼睛可不同常人，看的十分清楚，那鸽子不仅闻着香，瞧着也十分漂亮，赤红色油汪汪的表皮，一看就十分酥脆。谁知范闲一边递过去，一边道，“等到了上京，咱们合作呗？”
“怎么合作？”海棠朵朵，伸出的手顿了顿。
范闲回道，“随便呐，你看谁不顺眼，我帮着使劲儿，咱们俩里应外合，祸乱天下。”
“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范闲歪着头笑了笑，“我是庆国人，你们北齐越乱，我看着越高兴。”
海棠朵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当着她齐国圣女的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祸乱上京，可范闲越这样，她反而不讨厌，甚至觉得对方比传闻中的更为有意思，她伸手抓过对方手里的烤鸽子，对着身子毫无形象的咬了一口，满口馥郁的浓香和鲜美的肉味儿，心道难怪沈重那家伙吃完话都没说就走了！她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说道，“你到了上京，要是能让天天请我吃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我可以考虑考虑，现在，我先走了。”说完放下帐篷帘子，范闲再撩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根他烤肉用的铁棍。
来无影去无踪，难道这就是九品上的实力？这海棠朵朵看性情倒是比沈重好对付多了，他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已经吃完了齐齐看着他的王启年，说道，“王大人，借点钱呗。”
好不容易从王启年哪里扣来了几十两现银，范闲揣着一只烤鸽子和一碗白粥，走到使团的一辆马车里，撩开链子，郭宝坤正靠在里面休息，他胳膊上还带着伤，见进来的人是范闲，眼睛瞬间就亮了。对方把手里的吃食摆到他面前，跳上马车，说道，“我今天抓了不少鸽子，这肉益气补血，给你带点儿。”
郭宝坤心中十分激动，磕磕巴巴的想感谢对方，谁知范闲掏出来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他，“明天，你偷偷离开车队，到上京城的眺望客栈，拿这些银子找个房间住下。”
“为，为什么？”郭宝坤看了看眼巴巴的看向范闲，他千辛万苦找过来，就是想跟着范闲，如今对方竟然要他独自离开使团，那，他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对方了？
“因为你是唯一不在使团名单里的人，我需要你帮我完成鉴查院的任务，放心，你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回庆国后会还你的。”
人情？听到范闲会欠他一个人情，郭宝坤心中砰砰直跳，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再也忍不住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