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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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前一天，宁远之带着宁唯坐上了回乡的动车。
听宁唯说，他家住在农村，要不是宁远之年轻时碰上了当时的下乡知青肖军，否则他们家这辈子都会生活在农村里了。
对于宁唯家的事儿肖锐知道的不多，这是宁唯唯一和他说的，他只知道宁唯家里家庭压力比较大。
送完他们，肖军开车送肖锐回家，肖锐本来想坐后面去，却被肖军逮到副驾驶座来，肖军捏着他耳朵给他盘算着这段时间的混账账，肖锐抱头大叫道，“我都改造这么乖了老爸你还说我！”
“你就算改造成哪吒你爸我也要说你，”肖军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在逗肖锐玩，养儿子嘛，最好玩的事儿就是欺负他，肖军放开手说，“最近很努力嘛，真是欣慰死老爸我了。”
“嘿嘿，”肖锐属于一被夸尾巴就会翘到天上去的类型，扬扬下巴说，“小意思小意思，都是边玩边学，随便一学……”
好像每天被宁唯压着学习到哭的不是他一样。
肖锐舔了舔嘴唇，觉得这是个好时机，赶紧开口建议道，“老爸，南万那里有家新开的自助店，你带我去吃吃看呗。”
“南万新开的？”南万是家很庞大繁华的商业区，肖军回忆了一下说，他打转车头，“好像听说过。”
看着车调转方向，肖锐就知道肖军这是同意了，他可想吃了，但是零花钱不在手上，要他自己去吃那家他也肉疼，实在是太贵了，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肖锐开心的说道，“耶谢谢老爸！老爸我爱你，今天这顿就当你奖励我的！”
肖军笑了笑，重新切换导航，说，“傻孩子，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爸就说就可以了，你说了爸只要有能力就一定满足你，这和你的学习成绩没关系，只是因为爸爱你而已。”
肖锐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正想说爸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啊，就看到肖军的目光从车前的相框上扫过，眼里带着怀念与温柔，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他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明天元旦了啊，”肖军说，“也带妈妈一起去吃饭吧。”
肖锐默了默，说，“好啊。”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才回家，父子俩相对无言，难得的安静，撤场前肖军盯着相片良久，才格外珍惜的收了起来，笑着拍了拍肖锐的背，“走吧儿子。”
肖锐也笑了一下，说，“肖军同志，元旦节快乐。”
“元旦节快乐，你继续保持我就快乐了，”肖军爽朗的笑了两声，坐进了车里，“你妈也快乐了。”
“嗯。”这次肖锐没有跟他皮，他绑上了安全带，在沉默中肖军发动了车。
肖锐很少听肖军提起他妈妈，他对妈妈的记忆很少，但他知道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他这十多年来，从肖军的只言片语里，依稀能拼凑出那段来自二十多年以前的记忆。
肖军穷苦人家出身，年轻时没有什么钱，在B大上学时，却爱上了一位知书达礼的富家千金……故事里没有什么波澜壮阔，最开始的时候是他骑单车跟她去早餐摊子吃豆浆油条，一起读书写字，假期他们互相写信，打着讨论学术的名号，实则暗送爱意。后来他陪她下乡支教，他们有了孩子，他为妻儿创业，再然后，她为抗灾丧命。
肖锐从小就知道他的妈妈是个伟大坚韧的女人，所以他从来不许别人说半句妈妈的坏话。
也许是因为被肖军的情绪感染，也许是今天突然注意到了妈妈的照片，有绑着麻花辫的花季少女，也有二十出头一家人的合照，怀里抱着年幼无知的他，肖锐久违的也开始想念她了。
他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肖锐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了又翻，不知不觉中，手指头落到了一串数字上。
那是宁唯的电话。
宁唯很少给他打电话，大多数时候比较喜欢现场来抓人，偶尔打电话，也是因为宁唯正好在外面，问他要带什么夜宵，或者早餐。
11：35。
不知道宁唯睡了没有。
鬼使神差的，肖锐点击了拨打，手机明亮的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啊。”
肖锐意识到自己失手，刚打算挂掉，那边就被接通了。
“喂？”
听到宁唯的声音，肖锐整个人一下子陷进了枕头里，干瘪瘪的说，“喂，我是肖锐。”
“嗯。”
宁唯回答的还是那么简洁，房间安静，肖锐甚至能听到宁唯那边均匀的呼吸声，跟之前每天晚上他听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心就安定了下来。
“你睡了吗？”
“睡了。”
“那你怎么接我电话接这么快，”肖锐翻了个身，听到宁唯这么冷淡的声音，忽然就想逗宁唯一下，“是不是在等我啊？”
“……”
难得的宁唯没有立马否认掉，就在气氛慢慢变得古怪，肖锐听到宁唯回了句，“嗯。”
妈的。
会不会说话，宁唯。
肖锐张了张嘴，这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的脸陷入枕头当中，闷闷的说，“你在家里怎么样？”
宁唯顺着他转移了话题，说，“还好。”
“还好是多好？”肖锐说，“你能不能说具体点，老爱敷衍我。”
宁唯那边窸窸窣窣的，他好像是翻了个身。
肖锐看着窗外的明月，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想到，宁唯是不是也在他家那边，跟他看着同样的月亮呢。
“今晚月亮真亮，宁唯。”肖锐。
“嗯？”宁唯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肖锐也察觉到自己的走神，“没，没啥，说说你。”
电话那边传来脚步声，宁唯似乎是穿上拖鞋走出去了，紧接着是门被拉开的声音，宁唯一只手放在阳台上，抬头望着夜空，缓缓说道：“和我叔还有我姨吃了顿饭。”
肖锐心中一动，也起身，走到书桌旁边，趴在窗台上，听到宁唯那边传来的平静而缓慢的声音。
“我叔是脑瘫症患者，今天我们回来他很高兴，他很想我们。”
“但我爸和我姨感觉很抱歉，因为他们没办法一直照顾他，我姨嫁到了外地，要在外面工作，赚我和我叔的生活费。”
“你叔叔，”肖锐说，“一个人住在家里吗？”
“不是，”宁唯说，“他在S市的康复机构里，我们家里人隔三差五轮流去看他，今天是他一年来唯一一次见到我们所有人的机会。”
肖锐听着，也和他讲肖军和他妈妈的事情，两人又回到了床上，讲着讲着肖锐就睡着了，宁唯在那头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动静。
“肖锐？肖锐？……”宁唯无奈的笑了笑，轻声的说，“晚安。”
宁唯说着，打算挂掉电话，便听到电话那头迷迷糊糊的一句：“元旦快乐，宁唯……”
宁唯愣了愣，说。
“元旦节快乐，肖锐。”
新年假期，肖锐睡得还迷迷糊糊，就听到外头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搬运什么东西，肖锐哈喇子都差点流到枕头上面了，猛地惊醒，低头一看闹钟：才六点出头。
天微微亮，肖锐跑到窗户边上拉开窗户，对着下头喊，“爸你干啥啊一大早的！”
只见肖军叉着腰站在门前对着一堆搬运工人指点江山，听到肖锐的声音，还抬头吼他，“哟，起来了儿子，你也赶紧下来帮忙！”
“啥东西？要不是我是你儿子不然我就告你噪音扰民了！”肖锐也吼。
“年——货——之前不是忘买了么！”
肖锐也想起来，得，好像是这样，肖军太忙，肖锐又没操这个心，不过也习惯了，去年是这样，前年也是这样，他们家的年年惯有节目罢辽。再过一会儿会有第一批人来串门，在这之前要把年货摆上。
肖锐洗漱完也下去帮忙，一箱一箱往里面抬，“爸，你知不知道我们去年的年货还没有吃完。”
根本就没几个人吃。
“放心，你爸我早就送人了，”肖军说，“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我又不是猪！”肖锐骂骂咧咧的继续去搬东西进来。
一般来说，初一的时候他上午串门，他爸下午串门，剩下的那个招待客人，初二两人都留在家里嗑瓜子。
肖锐已经约好了刘佳航，和他其他几个发小，他很多发小都已经没有在上学了，去了外地打工，回来一趟不容易。
搬了一会儿年货就差不多搬完了，肖锐抱着最后一箱进去，肖军买的不止是年货，顺便还把家里放了一年的旧物重新置办，这些旧的他一般会直接拿去送给搬家工人。
于是就又出现了搬家工人在置办好新物以后，又把旧的装箱，一箱一箱往外搬的场景……
肖锐微微出了点汗，他也顺便去到院子里浇花，冲着屋子里摆东西的肖军说，“爸，我待会儿去刘佳航家里玩儿。”
“你自个儿去呗。”肖军说，“我可不送你。”
“没指望您送，”肖锐吐了吐舌，“我自己有‘宝马’。”
“鬼马还差不多哈哈哈。”肖军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嘲笑。
肖锐说不过他爸，他浇完花，正打算进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锐儿。”
他愣怔着转身，看到郎堂身穿着高领灰色毛衣，外搭修身风衣，手里夹着精美的礼盒，笑着看着他。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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