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凌雪江潮）不归雪》青麟背上王六郎

4、肆 肃命庭考

　　第肆章肃命庭考

　　江潮闻言，嘴角隐现笑意，暖阳斜照，积雪消融，独孤一陵怦然心动，不动声色地道：“方才江潮大哥说过，出了鸟不归便到凌雪阁。”
　　江潮微垂双睑，盖去黑白分明的眸子，再掀开时，眼内笑意尽消，唯余疏离，他转身迈上石阶，道：“考核之事，边走边说。”
　　石阶破入山腹，历久开凿而成，阶旁灯焰长明，经久不灭，四下散落断壁残碑，上用朱漆写满文字，可惜日久侵蚀，难以辨认，加之山高风寒，残雪未化，不知名小花丛聚盛开，似鲜血点缀白雪之间，倍添凄凉。
　　独孤一陵急走几步，掠至江潮右侧，二人并肩而行，江潮双目平视前方道：“鸟不归只是进入凌雪阁的第一关，接下来你要通过肃命庭的三道审查，才有拜入凌雪的资格，我现在就带你去肃命庭。肃命庭的审查通过后，你就能去主阁拜见李泌先生，先生会指引你加入凌雪阁。”
　　江潮侧颜俊美，眼角刺红夺目，独孤一陵凝神细看，又觉长眉微弯，眼中透出忧色郁结，神情似愁非愁，似悲非悲，迥非初见的冷峻沉凝，疏离凉薄，叫人心生疼惜，念头方起，独孤一陵大感震惊，江潮身为八尺男儿，身形高挑，功夫精湛，他怎会有此胡想，真是荒谬至极。
　　江潮似有所觉，蓦地停步，偏首看着独孤一陵，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明之处？”
　　独孤一陵骤然回神，就见墨色双眸紧盯自己，顿时心跳加快，呼吸稍滞，连忙移开目光，望向别处，两人行至石阶末段，左侧崖壁巨木横伸，枝叶绯红，粗合五六抱，树身缠绕麻绳，殷红如血，粗如婴臂，上绑红色鬼面，面目狰狞，凶恶无比，上端用链刃固定在地，右侧山壁写有两个摩崖大字，字迹潇洒，笔力遒劲，独孤一陵微眯双眼，辨认道：“凌雪……”
　　江潮沉声道：“凌雪阁乃皇家秘密组织，凡事都要谨言慎行，稍有差池就会丧命。换言之，我们是杀手，却绝不会为钱卖命。”
　　闻听此话，他对凌雪阁更增了解，思及裴宁所说，又觉心头沉甸，独孤一陵点头道：“明白。”
　　石阶尽头乃是一方暗洞，狭窄幽深，蜿蜒曲折，一眼瞧不到头，独孤一陵前行一阵，忽觉四下清明，须发可见，抬首上望，只见头顶山崖交错，几快并在一处，唯余一丝细长缝隙，天光从中漏下，顿成一线天奇景，他曾跌下山崖，记忆全失，为拜入凌雪，多数时间皆在赶路，不曾细看大好河山，见此奇景，叹为观止道：“若非有江潮大哥带路，谁能知山体之中竟会大有文章。”
　　江潮脚步未停，淡淡道：“太白山中多是崇山峻岭，道路难行，当初建立凌雪阁之际，穷尽人力物力，方得今日规模。你眼前所见不过穿山凿洞，算不上什么。走快些吧，莫让肃命庭的人久等。”
　　独孤一陵收敛心思，跟在江潮身后，倏而冷风扑面，清光大来，两人步出暗洞，立身绝崖之上，极目远望，但见河谷平阔，峭壁陡立，一座巍峨楼阁拔地而起，数达九层，蓝瓦白墙，杂以朱檐，顶端长杆紧系红幔，长达数十丈，随风飘扬，映衬白雪碧空，宛如血色流淌，平添肃杀，离得近些，又见楼阁高悬半空，唯西南有座路桥连接山壁，可供进出，下方乃是一口幽深大洞，阴沉冥冥，分外诡秘。
　　江潮立在崖边，冷风掀动衣衫，猎猎作响，开口道：“那处便是主阁，你若通过肃命庭考查，便会去此处拜见李泌先生。前方就是肃命庭，你去找沐童进行第一道审查。”
　　山路尽头是间广阔院落，青石铺就，值守之人身穿凌雪服饰，神色肃穆，不苟言笑，显然行到此处，才算正式步入凌雪阁。
　　江潮双目望向远方，不知是在看天，或是看雪，亦或其他，独孤一陵不禁问道：“江潮大哥，你在看什么？”
　　江潮悠悠道：“肃命庭一向讲究听命行事，此刻你再耽搁下去，恐怕不需审查，便会被赶出凌雪阁。”
　　独孤一陵虽想与江潮亲近，不愿分开，但他千里奔行，只为拜入凌雪，当以正事为重，只能按下杂思，谢过江潮，转身奔向肃命庭。
　　此间屋舍以窑洞为主，屋外悬挂鬼面，外观与远门沟民居大体相似，砖石修砌，装饰简朴，院中立着一位女孩，样貌清秀，年纪虽轻，神情却十分老练，独孤一陵飞身落在院中，沐童立时上前，正色道：“请出示你的推荐信。”
　　王婆婆只给他一块催雪令，并未提过推荐信，独孤一陵眉头微皱，一时无法答话。沐童神色严肃，催道：“少侠，请出示你的推荐信。”
　　独孤一陵照实答道：“我没有推荐信。”
　　沐童断然道：“那不可能，没有推荐信，江大哥不会带你进来的。”
　　独孤一陵灵光一闪，取出催雪令，递与沐童道：“我没有推荐信，但我有这个。”
　　沐童接过令牌，将信将疑地道：“令牌……”她仔细一看，脱口叫道：“催雪？！这难道是初代推荐令牌？！小生，小生只在书上见过。”
　　催雪令定乃稀罕之物，异常少见，后者只能观书察形，难见实物，若真如此，王婆婆怎会轻易交给自己，独孤一陵心下惊疑，隐觉不安，又感王婆婆的一番好意，打住深思细想的念头。
　　沐童细看催雪令一阵，交还独孤一陵，爽快道：“既然你有催雪令牌，就直接去找裴清吧，我会替你通报。裴清就在此处二层，你顺着石阶上去就能瞧见。”
　　独孤一陵收好催雪令，上到二层，空地上摆有一方长桌，桌后女子正埋首奋笔疾书，口中急急道：“姓甚名谁户籍何处？祖上三代……”话音忽止，女子抬头，咦一声道：“你莫非是初代催雪令推荐的人？”
　　女子大抵双十年华，韶美清丽，秀外慧中，独孤一陵上前递出催雪令，微笑道：“正是。”
　　裴清拿过催雪令，瞧上几眼，递还给他，道：“初代催雪令，真是稀奇，行了，你直接去找杏花吧。”
　　独孤一陵转身欲走，又被裴清叫住：“等等，你过鸟不归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样貌相似的姑娘？”
　　独孤一陵道：“是裴宁吗？”
　　裴清闻言大喜道：“对，你见过她？她人呢？”
　　独孤一陵如实道：“她受了些轻伤，应该很快就到。”
　　裴清双眉微蹙，神情颇为担忧，道：“受伤了……行，我知道了，你去找杏花吧。”
　　西北角落，一名少女歪头托着腮帮，自言自语道：“闻人大人今天的发型还是一言难尽，哎呀，我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一声呢……算了，这种发型杏花也是喜欢的呢……”
　　少女年岁稍长，眉目长开，神态天真可爱，独孤一陵不禁失笑道：“你是杏花吗？”
　　杏花打量他几眼，低叫道：“啊~看你的发型，你一定就是裴清姐姐报上来的催雪令了。”
　　独孤一陵微微一愣道：“看头发……”
　　杏花捂嘴笑道：“鄙人不才，恰巧会辨发识人，看人呢，一般重点看人的头发，嘻嘻，让你见笑了。”忽地，她笑声一收，言道：“好了，言归正传，你既然有初代催雪令，裴清姐姐那关就算直接过了，不过鄙人这第三道审查，按照阁规，还是要考察的。”
　　独孤一陵正容道：“那是自然。”
　　杏花神情褪去纯真，透出冷凝肃重，道：“肖生擅长历史，有个史官的空职想让他去。但是我们听说此人品性恶劣，曾经轻薄过自己的学生，不知是真是假，你且去调查一下。”她取出三幅画像，向独孤一陵展开道：“这三人俱是肖生的相识，分别是他的同僚、书童与学生，你就从他们入手，记住，你得到的情报只能向闻人晏陵大人一人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