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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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辰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不是医院，也不是他贴着鹅黄色墙纸的卧室。
几个人紧张地围着他，看到他醒来，一个看不出具体年岁的好看女人惊喜地开口：“乐乐，你终于醒了，吓死爸爸妈妈了。”
啊？叫我啥？聂清辰张嘴想问却发不出声音。
一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愤愤开口：“哥，你这次真的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所向披靡的，甚至把你当成榜样和男神，没想到你竟然被一个球给砸晕了。还是被辰兰公认最没用的花瓶给砸晕的！太丢人了！”
啥玩意，他不是被从天而降的胖娃娃给砸晕的吗？怎么变成球了？
还有辰兰公认最没用的花瓶是谁？
待到聂清辰看清那少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他胸腔涌上一口老血，险些又嗝屁过去。
“宋柯雨，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你哥都已经够倒霉了，头都被砸出血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在这说风凉话。”女人厉声道。
“就是，不记得爸爸妈妈平时揍你的时候是谁护着你的了？今天晚饭的碗你来刷！”一旁高大的中年男人也附和道，终于逮到不用刷碗的机会了。
在一家三口斗嘴中，聂清辰恍惚起来。
宋柯雨。
聂清辰记得这个名字，是比他小一级的学弟，但是小小年纪却色胆破天，还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去年一个下雨天，他在辰兰初中部校门口看到一个小学弟淋着雨往外跑，出于一贯乐于助人的精神他叫住了对方，好心地把自己的伞递了过去，也许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鹅黄色连帽雨衣遮住了短发，而他那时额间的碎发有些长了，也许是两人之间隔着的雨帘太厚，当然最可能的就是对方是个高度近视的瞎子，竟然红着脸对他说：“谢谢，学姐！”
他一拳头锤过去用自己的阳刚之力表示否认，没想到就因为这再平常不过的举手之劳，宋柯雨缠上了他，三天两头找他来还伞，但就是奇了怪了每次都不带伞。
后来，迟钝的宋柯雨终于相信他是个男生了，却因爱生恨，走上了极端，干脆当了他的黑粉，四处败坏他的名声，竟然还说四处说他有女装癖。
WTF？小伙子，是您自个眼瞎，能别怪别人吗？
所以说，现在自己是被那胖娃娃砸死了，然后重生到宋柯雨的哥哥身上了是吗？
聂清辰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壮举——
一个大概四五岁的长得奶白奶白的男娃娃极速从空中坠落，大喊着救命，两只胳膊在空中不停地捣腾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速度够快，看起来就像两只透明色的小翅膀在扑棱。
看到这一幕，他几乎没有思考便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想要接住那胖娃娃，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脑抽了，不确定那娃娃现在怎样了，反正他是彻底嗝屁了。
他不后悔牺牲自己救下了孩子，只是自己的父母怎么办，自己怎么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自己确实已经死透了，他记得当时自己的魂魄都抽离出来了，就呆滞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自己的身体。
那娃娃像个小天使似的头顶个光圈飞到他面前。
怎么，当肉垫都没把小孩给救下来吗？也是，自己瘦的只剩骨头了，估计硌也给人家硌死了。
真难受，为啥小孩死了能当天使，自己见义勇为不惜献出生命却成了只孤魂野鬼。
他想起他的妈妈说过，不够勇敢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聂清辰不得不佩服上帝的洞察力，竟能窥得见自己胆小懦弱的内心。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害他一块死的小天使厚颜无耻地说。
聂清辰的魂魄飘忽着，他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健康顺遂，最好能再生一个比他健康的宝宝，他也希望自己变成鬼后能机灵一些，别连魂魄也随随便便烟消云散了。
但他并没有把“小天使”的话当真，左右都是死了，上天的比他这入地的多点啥特权还是咋滴，头顶个圈圈还真把自己当童话里的天使了啊。
便随口说：“我想要一个强健的体魄，成为辰兰响当当的大英雄！”
生前的心愿实现了又咋滴，我还不是已经死翘翘了。
呃，然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真的重生了！而且还是在他原来的世界，也就是说他还能见到自己的父母，还能快乐的去上学，还能没事就去六味书屋看武侠小说，还能继续行侠仗义救死扶伤做英……算了英雄梦就不要做了，还是珍惜生命吧，死了一回才知道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聂清辰觉得世界明亮了起来，头也没有那么痛了，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挣扎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
“靠！宋柯乐被聂清辰那傻缺给弄傻了！”宋柯雨惊道。
操！聂清辰忍不住在心里骂这白眼狼，早知道当时就该让他被雨淋死！
“乐乐，你别怕，医生说了你只是头部受重击造成的暂时性失忆，没关系，我们会陪着你慢慢康复的。我是你的妈妈，这是爸爸，他是你弟弟……”
“我……是谁？”聂清辰觉得作戏要做足，虽然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这具身体的名字。
“乐乐。你叫宋柯乐。以前在金水中学读书，这学期你考进了辰兰高中，原本今天开学，但因为你意外受伤，妈妈给你请了长假，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去上学。”
“恩，谢谢……妈妈，还有爸爸。”聂清辰觉得自己再演下去可能会露馅，依旧照葫芦画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好，乐乐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在隔壁，有需要叫我们。想不起来的事情不要逼自己想，医生说硬想头会痛的。”
女人满脸慈爱，看起来十分温柔，聂清辰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还有自己不常见到的爸爸。
他们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聂清辰听到宋柯雨神经地道：“我天神一般丰神俊朗的哥就像被折翼的天使，彻底飞不起来了么。”
又骂骂咧咧道：“都怪聂清辰那个小白脸，我这就去找他给我哥报仇去！”
……
聂清辰撇撇嘴，觉得十分委屈，自己都已经死了还不能得到安宁吗？还是给他的父母留下了一地鸡毛。
宋柯雨，你哥只是被我不小心用球砸得脑震荡，而我，可是失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想了想，聂清辰又觉得不对，他死了，事实上宋柯乐也死了，一命抵一命，原本该一笔勾销，但他却借着宋柯乐的身子复活了。
竟是自己占便宜了。
聂清辰窃喜，一定是自己坚持日行多善，打动了上天，上天才给了他复活的机会。
宋柯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说着，他像是跟真正的宋柯乐在交流一样，哥俩好般地拍了拍宋柯乐的腹部，然后又魔怔似的，捏了捏。
但这一切被趴着门缝的宋柯雨看进眼中，就觉得诡异极了。
淦淦淦！他哥脑子进水了！
操操操！竟然有腹肌！
手被硬邦邦的腹部硌到之后，聂清辰赶紧把睡衣往上掀，下巴贴着脖子使劲往下瞅。
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冰凉的手覆上皮肤的瞬间他感觉这具身体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屏除掉罪恶感，他依然觉得有一种禁忌的快感在刺激着大脑皮层。
手不受控制地从下往上移动，一块、两块……，靠！这个宋柯乐竟然有六块腹肌，是他梦寐以求多年但一块都不曾拥有的一格一格排列整齐的腹肌啊。
胸肌也好厚实，聂清辰闭着眼睛左右揉了揉。
但总觉得对方是催熟的产物，这是正常高中生该有的身材吗？
聂清辰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反正这身体以后是他的了。
大字型躺在床上良久，手又忍不住往身体上摸，迟疑了一下，他把睡裤往下拉了拉，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鼓足勇气垂首向下看去。
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吓得他赶紧把睡裤提上。
聂清辰经历了几日闭着眼上厕所，闭着眼洗澡，尤其是宋柯雨看他像看神经病般的煎熬日子后，终于被允许回归校园了。
大清早刚一下车，聂清辰就被校门口的巨大横幅给吓得一个趔趄。
“热烈欢迎辰兰英雄聂清辰重返校园——”
一群人举着印着他名字的彩色手幅，以往他都只受女生欢迎，这次人群中竟然也有几个男同学，还有举着他的大头照的，虽然是用A4纸打印的黑白照，操！
见他下车，为首的两个女生捧着鲜花迎上来。
聂清辰沉浸在被褒奖为“英雄”的喜悦之中，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换了一个躯壳的事实，略带羞涩的伸手去接那两束花其中的一束，没想到那女同学却傲慢地睇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哪来的野鸡也敢接我献给英雄的花，嫌弃且冷漠从他身边走过。
“哥，你稀罕啊，忘了自己的仇人是谁了？”宋柯雨不悦地拉住他，聂清辰这才一个榔头被敲醒，他现在顶着宋柯乐的脸，根本不怪同学们不认识他。
宋柯雨愤愤：“不就是救了个孩子吗，至于这阵仗？‘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全被腐蚀了！这短短一周，上电视、登报纸，又举办欢迎仪式，可真是够虚荣的！哥，你的仇我会帮你报，早晚让大家认清这个烂人的真面目。”
“谁稀罕破菊花啊，晦气！”聂清辰根本没仔细瞧那花束的模样，但献给死人的花总不会是红玫瑰吧，如果真接过来了那还不得把他给膈应的再死一回，“死都死了，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现在只觉得头痛得紧，实在不懂宋柯雨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深仇大恨。
宋柯雨：“哥，没想到你嘴还挺损的。我跟聂小白脸梁子都结了一年多了，我也没这么咒过他啊。”
聂清辰：“？”
“——清辰！清辰！辰兰之光！”
“——清辰！清辰！少年英雄！”
聂清辰还没反应过来宋柯雨说的哪里不对，就听见众人将他的名字喊得震天响。
“出殡仪式这么搞的？可真秀。”虽然不能当面接受这份好意，但聂清辰还是被感动的差点儿就泪流满面，觉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经过他身边的女生听到他的话狠狠地瞪他，连宋柯雨也掐他：“哥，我记得你以前都光明磊落的不行，现在怎么尽说些阴间话。”
“快走吧，”宋柯雨垫着脚往人群簇拥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他也挺想凑凑热闹的，但基于立场和面子，他狠了狠心拉住他已经换了芯的哥，“赶紧走吧，千万别看，省得一会儿心烦。”
聂清辰心说我怎么会心烦呢，我感动还来不及呢。
宋柯雨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
聂清辰的脊椎像是被一条隐形的铁链凿了洞拴住，他感到自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自由掌控力。
而那无形铁链的另一端，正被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紧紧攥在手中。
人群经过，只留下飞飏的尘土，风卷起地上的零星落叶。
少顷，一个尖锐的声音响彻辰兰——
“诈尸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