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观影体》星月故里

4、03

　　【“把里面的脏衣服洗了。”

　　……

　　“可一等舱有专属的浆洗女佣呀，收费按桶来计算。”

　　……

　　“我只认结果。”】

　　奥黛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位海盗先生的性格意外的有些可爱。

　　安德森看向达尼兹的目光近乎怜悯，“每次当我以为你足够愚蠢的时候，你总会让我知道你的智商还能更低一点。”

　　伦纳德看了金发海盗一眼，在心里默默想到：这个海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傍晚6点，白玛瑙号再次进港。

　　克莱恩掏出枚金币，当着达尼兹的面做了次占卜。

　　结果是对他来说，班西港不存在潜藏的危险。

　　……

　　盥洗室内。

　　克莱恩抽出纸人，做了伪装，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塔罗会众人都因为太过于震惊而一时失声，埃姆林更是没控制住喊了出来：“为什么“世界”可以进入愚者先生的神国？！”

　　要知道，他们身为塔罗会的成员，通常只有在塔罗会或是请求与其他成员交流的时候才能进入灰雾之上，而“世界”居然能在愚者先生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主动进入祂的神国！

　　他们知道“世界”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跟他们不一样，但这也太不一样了吧！

　　看来愚者先生不是一般的重视“世界”啊……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重视了！阿尔杰内心有些凝重。

　　我身为始祖选中的救世主都没有这种待遇……埃姆林一边在心里泛酸一边小声嘀咕。

　　塔罗会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态。

　　其他人也从埃姆林的话语中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安德森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几位，你们似乎都对那位愚者先生很是熟悉啊？”

　　从那个吸血鬼的话语中可以推断出那位愚者先生似乎是一位近似神明的伟大存在，而那片灰雾就是祂的神国。那么，格尔曼能够主动进入一位神明的神国这件事就值得深思了。

　　艾德雯娜若有所思，海上有传闻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是愚者的信徒，看来是真的。

　　达尼兹略微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他没有告诉船长，自己在格尔曼那个疯子的逼迫下也成为了那位愚者的信徒。

　　“是的，愚者先生是一位宽厚仁慈的神明，我们都是祂的信徒。”奥黛丽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片空间说不定也会把他们塔罗会的情形显示出来，等到那个时候估计也瞒不下去了。

　　相比其他人，阿兹克就是纯粹的担忧了，身为死神的后裔以及复活后手，他跟清楚与一位神明建立深厚的联系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

　　众人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克莱恩。

　　克莱恩……克莱恩他也不清楚啊，他不知道这个空间会给他加了一个什么样的设定，他总不能说：你们好，其实我就是愚者吧？

　　他只能故作镇定地指了指屏幕，言简意赅地说：“继续看下去。”

　　然后给了阿兹克先生一个安抚的眼神。

　　【克莱恩向灰雾之上的神明行了一礼，然后在属于“世界”的位置坐下，开始了占卜。

　　占卜结果是：班西港潜藏着非常大的危险！

　　克莱恩陷入了沉默。

　　在克莱恩占卜的时候，位于上首的神明并没有对他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突然，祂开口说道：“班西的古称就是宾西。”

　　克莱恩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感谢您的告知。”

　　言罢，他便以灵性包裹自身，坠入了灰雾之中。】

　　其实我当初根本不知道班西就是宾西……现在想起来，我根本就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克莱恩在心里默默地想。

　　唔，灰雾之上能够屏蔽其他干扰因素，使占卜结果更加准确？奥黛丽习惯性地开始分析，“世界”先生的动作很熟练啊，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愚者先生似乎对“世界”先生很是纵容呢。

　　阿尔杰心里有点酸，心里非常酸，但阿尔杰不说。

　　这个愚者看起来不像普通的邪神啊，居然还特意提醒信徒……说起来，宾西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安德森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这片空间里一大半的人都是那位愚者的信徒，他可不敢说出来。他是喜欢挑衅别人，仇家多得数不清，但他向来有分寸，并不会真正找死。

　　神明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予信徒馈赠，阿兹克更忧心了。

　　【“去一等舱餐厅。”

　　……

　　“尽快回船。

　　“班西港有潜藏的危险。”】

　　看“世界”的样子，似乎并不准备去探索宾西，愚者先生也并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阿尔杰摸着下巴，疑惑地想，那“世界”是怎么知道班西港的状况的？

　　【“还有谁没回来？”

　　……

　　他站在窗边，望着被风吹起的一道道海浪，哪怕不去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占卜，仅凭本身的灵性直觉，也能隐约察觉正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酝酿，在发生。】

　　哪怕隔着屏幕，众人也能感受到气氛的沉闷。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佛尔思小声嘀咕了一句。

　　【克莱恩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走入了盥洗室。
　　他熟练地关门，抽纸人，做伪装，来到灰雾之上，准备再做一次占卜。
　　之前他考虑的是班西港潜在的风险，现在，风起之后，他打算确认下目前的危险程度。
　　“班西港有危险。”
　　克莱恩持握灵摆，低念起语句。
　　一遍又一遍后，他睁开双眼，发现黄水晶吊坠虽然在做顺时针转动，但幅度不大，速度不快。
　　有危险，但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这和之前的启示矛盾啊……克莱恩双肘支在青铜长桌边缘，疑惑自语道。】

　　看着屏幕中格尔曼的行为，众人一点点瞪大了眼，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因为格尔曼留下的冷漠无情的印象太过深刻而感到难以置信。

　　奥黛丽与戴里克心底则涌起了一阵阵感动。

　　伦纳德抿紧了唇，将这个身影与当初在廷根的时候缓缓重叠，心里充满了莫名酸涩的情绪。

　　阿兹克静静地看着屏幕中的身影，目光温和中又带了一点骄傲。

　　【他看见格尔曼斯帕罗这个怪物突然站起，边扣上双排扣长礼服的纽扣，边走向门边的衣帽架。
　　取下半高丝绸礼帽，克莱恩望向“烈焰”，没有表情地说道：
　　“你自由了。”
　　“啊？”达尼兹只觉这一点也不真实。
　　他忽然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愕然脱口道：

　　“你要去救那个船长，还有那些普通人？
　　“你，你自己说外面很危险的！”
　　克莱恩戴上半高丝绸礼帽，拿起黑色硬木手杖，边拧动门把手，边平淡回应道：
　　“他们和我合作过。
　　“他们替我保守了秘密。
　　“他请我吃过鱼人肉。
　　“他帮我赔偿了‘白鲨’的损失。”
　　……达尼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赔偿了多少？”
　　“几苏勒。”克莱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果然……奥黛丽缓缓吐出一口气，“世界”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着屏幕中那个明知危险却仍执意去救人的年轻冒险家，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一个好人。

　　一个内心深处依然柔软的人。

　　正是看到了年轻冒险家前后两次占卜，看着他沉默地等待，他们似乎都感受到了掩盖在冷漠皮囊下内心的挣扎，也更因此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这无关实力，只有关个人品格。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他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礼帽，走进了这座港口。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还真有种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毕竟我当初可是抱着死亡的决心去救人的。克莱恩在心里自我调侃了一句。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他伸手压了压头顶的礼帽，难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