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风云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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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觉得身上一阵燥热，好像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年母后生辰，恰逢久旱甘霖，父皇龙心大悦，召各处命妇及四品以上官员家眷入宫同乐。
怡芳园内有许多众臣子嗣在园中戏闹，李元昊心情却十分不好，连平日里一起玩儿的表弟也不想搭理。
杨安起先还来找他，后来见他没有兴致，也吸着鼻涕去和其他人一起玩闹。
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母后看起来也极为愉悦，然而李元昊却知道，母后几个月前才刚刚悄无声息的失掉了一个孩子。
那个弟弟，虽然还不成人型，还是小小的一个肉团儿，但却也是母后盼了好几个月的。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母后日日小心，不敢走漏了风声，好不容易胎像稳固了几日，但却还是没有留住。
中宫失子，是为不详。
为了避免有人议论，也为了不让旁人有机可乘，这样的事只是说了母后感了风寒，不到一月便要继续操持这些宫务。
他在池塘边看着水里的小锦鲤四处游着，扔下几根水草便会被吓一跳，但过不了一会就又会游过来。偶尔还会有几只长的尤其肥美的鱼游过来，有时候尾巴往水面一拍，就会拍起一阵水花。
他是皇长子，不到六岁就被送到了上书房，每日接触的要么是花白这胡子的老头，要么就是比自己还要小的那几个伴读，除此之外，在身边服侍的那些宫人也都没有人敢与他多说些什么。
李元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池，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但是他小小的年纪，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正准备往一边走，就感到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池塘边的石块儿到底是有些滑，硬是将自己推进了池塘里。
李元昊先前在安国公府里曾经和杨安一同浮过水，但知晓的人不多，他不知道是谁要害自己，便一边假装在水里不会游泳的样子，一边偷着往岸上看。
看起来倒不像是宫里的人，更像是外头的小丫头，身上穿的衣服显然是极为富贵的，只见她将手里的石头往前一扔，砸到了地面上。
一旁的人已然发现他落水，原本被自己留在远处凉亭的人见状也慌慌忙忙的跑过来，跳下水就要来救自己。
李元昊会浮些水，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晕了。
后来怎么样了？
李元昊有些憋闷，感觉身上也有些发热，但却突然想要硬撑着看看岸上到底有些什么。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应当是在做梦，这个梦已经做了许多年了，但从来没有看清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突然十分想看清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总觉得这些事儿十分重要，好像是自己身上缺的一块什么东西似的。
站在岸边的小姑娘已经被人拉到一边儿看管起来，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样子，似乎有人想将她压在地上，却又被人拦住了。
还有什么？
突然有两片熟悉的衣角飘到自己的旁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一旁好像有许多人在叫着自己，叽叽喳喳的人厌烦。
他想将周围的人呵斥走，却又被水呛的说不出话来，一旁有人惊叫起来，像是在说着什么。
蛇？什么蛇？哪里有蛇？
李元昊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旁有人摇自己，原本就要看清的东西，被他这样一摇又有些模糊。
他心里顿时有些气恼，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却感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是过去后宫中有人养过的那只灰色大猫一般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沐风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张声响，又见他脸色虽然有些发红，但却比前两日显得精神了一些。
“受了吴老爷子的针，又连着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但凡还有口气儿，都应该早就醒了。”周夕韵见沐风激动的在床边大喊大叫，一瞬间觉得东宫的人当真是没点见识。
“既然醒了，那七窍还阳丹也不必再继续吃了，随便找两个大夫来给他，再开些养身子的药，应该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周夕韵又想到这几日太子一直昏迷着，连累的自己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又想到如果他早点醒来，自己把杨安交到他们手上，早就该回到长安，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心里更觉得有些浮躁。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直到下午李元昊才真正彻底清醒过来，他盯着一旁有些熟悉的桌子，又缓了缓，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某处别院里。
他硬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倚在一旁的墙上，一边想叫人进来，一边又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像是喝了一整夜的酒宿醉之后的样子。
索性他没做多久，就有一个面生的小厮从外面走进来，看他醒了头也不回地直接出去，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口边进来了好几个人。
“参见太子殿下。”沐风和阿木两人一同朝他拜下，跟在后面的那个面生的小厮也顺势跪下，只有周夕韵在一旁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臣女有要事与太子殿下密谈，还望太子殿下摒退左右。”一旁的人听到周夕韵这样说也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以来她与他们每日都在一起，其他人着实是不明白她能有什么要事与太子相商。
太子倒是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离开。
虽说周夕不觉得自己应该伺候太子，但见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才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见到杨安了。”
李元昊听她这样说，心里有些惊讶，但却面上不显的继续看着她，周夕韵坐在一旁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杨安并非被人掳走，而是发觉自己被人监视，更是有人要暗害于他，才偷偷溜走。”
“这几日我也曾找人在椅子底下打探，但却一无所获，只是似乎有人在暗处打听你的动向，像是已经知道你来了襄州。”
“我冷眼瞧着这不像是什么小事，恐怕我们也无法轻易处置，倒不如暗中先将你们悄悄送回长安，将此事报与陛下，求他派人前来查探。”
“当日我曾答应太子殿下一同寻找杨安，如今杨安安然无恙，我离家多日，想必家中早已有些急切，眼看着这里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不如我先行离开，也免得给太子殿下添乱。”
周夕韵自觉自己说得十分委婉，一旁的李元昊却觉得她口中想要离开的意思十分明显，又喝了几口茶水，才觉得自己嗓子润了些，声音嘶哑的慢慢说到：“这些日子有劳周小姐了。不过孤这一路赶来却是遇到许多意外，只怕周小姐若是一路回去也不会顺遂。”
“只是此时情况危急，或许难以分出人手去保护周小姐，周小姐若在路途中有些意外，倒是让我们内心不安。不如周小姐在此等候几日，待到事情了结了，再同我们一同离开。”
“不过若是周小姐身旁有如同大内般的高手护送，孤倒也能放下心来。”
李元昊话说的很慢，但听到一旁的周夕韵耳朵里，却句句是威胁。
好嘛！我身边倒是有比大内还厉害的，但我敢说吗？周夕韵心里觉得太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回答，却偏偏要那样问自己。
“如此，那便多谢殿下，还望殿下早日查清真相，也可让臣女早日回家与父亲团聚。”周夕韵一瞬间觉得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又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一早便将家中产业和家里人分说的明白，哪怕自己半年不回家，应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长冶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前些日子想的青楼生意，趁着这些日子在山下，一应吃穿住行都有小师姐掏钱，他也到处逛了逛，看了看其他生意，但总觉得都没有青楼赚的多。
在外面晃悠的时候，他还发现在青楼附近总有些卖催情助兴制药的暗摊，长冶还偷偷去问了问，那药价也是十分客观，他在其中挑了一样买回来仔细闻了闻，又用其他药水儿化开试了试，却发现那药的成分似乎并不是十分少见的药材。
想起自家多位师姐擅长配制药粉，长冶心里觉着倒不如和她们好好说一下，看能不能做做这份生意——不用租赁店铺，也不需要有昂贵的用具，只要撑个小摊子在角落里就能有钱赚。
周夕韵刚一走进屋里，就被那乱七八糟的味道呛得一阵头晕，拿起一旁的帕子掩了口鼻，又将自己屋里的窗户打开，才满眼怒火地看着一旁坐在角落里的人。
“长冶！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你若是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屋里边，直接滚回山上吧！你看这屋里让你弄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味道。”
见周夕韵真的有些动气，长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前几日在青楼外面买了些药，想看看到底里面有些什么。”长冶心虚地看了她两眼，“只是这两日过去了，有一份药我至今未看出里面还有些什么。”
青楼外面买些药，周夕韵听他这样说，内心却是十分无奈，听长冶这样说，便是周夕韵反应再迟钝也已经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药了。
周夕韵忍不住内心咆哮着“师父你做个人吧，看把师弟穷成什么样了，他现在都琢磨着如何做春@药了！”
小剧场
长冶：瞧一瞧看一看勒，新出炉的壮阳药低价卖了，热销催@情药也还有的卖，快来呀，快来呀，不管用不要钱，大家都来看一看呀。
周夕韵：我不认识这个卖春@药的，我是个严肃正经的生意人，从来不掺和这种生意。
李元昊：果然不管我在这篇文里出现的篇幅是多少，小剧场里我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三佰：震惊！著名杀手组织集体转业，风俗产业人满为患，药比人多堪称襄州一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风云暗（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