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冒烟的鬼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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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怎么分辨得出普通烟与硝烟？
他目睹过木仓//击？还是木仓击后的凶///案现场？
意大利，实属世界凶险之地，绝对不能靠近这个国家！
我把他和开始收拾东西的索尔贝按住，“别慌，我去看一下。”
小黄眉头一皱：“你疯了？”
“情况有点特别。”就算分辨不出这种特殊的烟雾，类似火情的现象还是足够引起人重视的。但是儿童乐园中玩耍的孩子与陪护的大人全都毫无异常，无人在意到那几缕飘飘灰烟的形态与气味。
我看了杰拉德一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醒来卫生间里满地的尸块。
当时他是发现我之后才开始惊慌的——那么是他根本没看到血？或者，凶//案现场对他来说远没有活人可怕？
杰拉德对着我的视线难得没有反瞪回来，他拉着我不松手：“别过去。”
“这世界上有你不了解的事情。”
仿佛在吐露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想要避免惊扰魔鬼一样，他压低嘶哑的童音，“总有些人是特殊的。”
“不要去。最好的应对放式就是当做没看到。”
“I think so.”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小黄所言极是，看不出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熟的见解。
“But this is too late for me.”
可已经把你俩整活了才来提醒我，太晚了啊。
况且我们一人二鬼不都是特殊的一员吗？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实先不论，我的能力似乎在慢慢自主成长，现在已经可以让我明白杰拉德的话，即使我对意大利语依旧一窍不通。
“你们两个出去等。”我试着用中文说，但他俩听不懂。
能力进化失败。
我用英文把他俩打发去KCC外面的街道，两个孩子站在绿化带里眼巴巴注视我走向儿童乐园区域，仿佛我要去刑场。
在儿童乐园里许多小朋友好奇的注视下脱掉鞋子，手上挂着出门时穿的单层长风衣，我走近冒烟点——一座靠墙摆放的塑料屋后。
这是一座给小孩子在里面过家家的玩具，不算矮，我踮着脚伸手在塑料屋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滑动摸索，手指触碰到了湿漉漉毛茸茸的球状硬///物。
小孩子的头部……在流血，还有软软的，类似溃烂的皮肤……
他的状态很不稳定，时不时就会被我的手穿透，摸不到。终于顺着头向下摸到了肩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的手拉出来搭在塑料小房子隆起屋脊的边上。
那是一只鼓起大片水泡的小手，有几处破口的皮肤已经掉下来，搭拉在伤口边缘，不慎撕拉到会扯下更多。
用余光往旁边瞄了一眼，果然，没人看得出我在做什么幺蛾子，都对这只不妙的手视若无睹。
破案了。这的确是因为我（不受控制的）能力发动而引起的异常。
我抓紧时间将风衣顺着那只手抖在缝隙里，然后伸手进去用布料裹起小身躯捞起来抱进怀里。
受害人三号又是一位小男孩，但比杰拉德还要小一圈，搂着没那么费力。满身又黑又红的烧伤加上密集的单孔，这惨状仅次于索尔贝。他的短发已经被血染红，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应该是还没“活”过来。我调□□衣以把他完全包住，换了个能让他舒服的姿势穿鞋，向外走。
“你家孩子掉后边去了？”陪护家长看着我怀里风衣包裹的人形震惊了，“别包那么严实啊，孩子喘不上气的！”
“没事，他有皮肤病，就要这样防止别人看见，不然就哭。”我扯谎越发熟练，“要不然也不会往犄角旮旯里钻。等会到没人的地方我就不管他了。”
出了KCC叫同样震惊的小黑小黄跟上我，我们三个打车回了宿舍——我用同一套瞎话应付了出租车司机。
于是我的人设变成了一名坐拥三个侄子的女大学生，给姐姐带孩子打工以得到生活费……我真是天才。
进化成故事大王的我领着三只鬼回了宿舍。
还是在卫生间里，我把风衣打开。
赶都赶不走的小黑和小黄赖在卫生间门口，两个小混蛋好奇，非要看又胆子小，藏在半开的门后面探出小脑袋。
“You won't like this！”我真是拿他俩没办法，只能威胁着看这东西今晚绝对会做噩梦，一边用剪刀剪开被血水浸透的风衣——有血凝固了不能直接撕，本来这孩子身上就没一块好皮。
幸好衣服上血液的颜色从我进宿舍楼电梯才开始显现，不然我非得被司机大爷扭送派出所不可。
将包得茧蛹似的小孩艰难地放在洗手台上，我打开冷水哗啦啦猛冲，待布料离开皮肤，再一点点揭开。
当可怜风衣的残骸在脚边堆成小山之后，他的全貌也展现在我面前。
好瘦的孩子……距离皮包骨也差不多了，只比报道照片中非洲儿童的惨状好上一些。
他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突然猛吸一口气，鲤鱼打挺支起身体——他动作太快，我只来得及在他的头撞上洗手台旁置物柜尖角之前伸手垫在了中间。
砰一声巨响。
这孩子力气真大……我龇牙咧嘴，眼泪瞬间冒了出来。
即使有我的手做缓冲，他也被这一下磕懵了，眼睛都睁不开就连连道歉：“呜——！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心的……”
请求之恳切与恐惧，让我难以想象这孩子的爸爸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
同时因为能力进化，我还听懂了小黄小黑使用意语的不文明对话。
大概因为是能力意译，他俩采用的词句在我耳中显得十分接地气、简单易懂，甚至还带点口音。
杰拉德：“这又是什么怂货？”他低哑的嗓音有点南方的感觉。
索尔贝：“你刚开始有比他好一点吗？”小黑几乎没有口音，标准普通话。
杰拉德不高兴，用肩膀顶索尔贝，“你不也是吗？吓成那个样子，反抗都不敢，哼！”
索尔贝向旁边一侧身子，表情十分平静，有力回击：“你哭了。”
杰拉德不屑：“我一开始还以为又被那个混蛋送到丽格玛家了，谁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中国。”他看我红着眼睛找创可贴，疑惑：“电影里不是说中国人都很厉害吗？她怎么这么……弱。”
“那不是真的。”索尔贝靠着我弯下腰打开洗手台下的收纳柜，撕开创可贴粘在我的伤口上。他对我浅浅地笑，“电影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世界上很少有真的东西。”
我对他点点头。你和小黄都是有思想深度的孩子，我就不告诉你们这中二感十足的对话已经被能力破译了。
新来的孩子的烧伤恢复比较缓慢，出乎我的意料——小黄和小黑的致命伤几乎都在几分钟内好转，而我给——就叫小绿吧，他有美丽的的绿色眼瞳——小绿烧伤严重的头皮、躯干和手臂都涂了些抗生素药膏，在一个小时之内却没有明显变化。
呼吸道也被烟尘烫伤不能说话的小绿眼巴巴看着杰拉德和索尔贝蹲在卫生间门口玩我手机中的保卫萝卜，脸上涂满药膏也看得出来他很想离开洗手台的样子。
糟了，这是怎么回事？特殊能力为什么总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带他去医院处理 ，但哪怕用干净的床单裹着他让他站起来跟我走，他也拼命摇头。小绿的英语不如杰拉德，他听都听不懂。索尔贝和他解释我不是坏人时，杰拉德还插嘴说，这女人说不定不是人。
原来他记得我的手穿过他身体的事啊。
叫做“霍尔马吉欧”的孩子终于颤巍巍地向我走了几步，穿过客厅去到玄关。当他经过窗户下的阳光时奇迹发生了：沾着血与组织液的床单从他身上滑落，斑块状紫红烧伤接连颜色变淡，我涂的一整管药膏也随之消失在恢复完好的皮肤下。
杰拉德骂了句脏话：这他XX的都是什么？
霍尔马吉欧本人不知所措，他抓着床单挡在身前，绿眼睛惊慌地瞄一眼我又瞄一眼杰拉德。
从震惊中缓过来，我镇静道：“既然没事了，就来帮忙做晚饭吧。”
杰拉德和霍尔马吉欧傻傻看着我，连索尔贝都呆了一下。向后退着，杰拉德声音颤抖地说：“你还是人类吗……你也是……”又想起来我听不懂意语，转身一溜烟跑进索尔贝昨晚睡觉的卧室，用仿佛使上浑身力气的巨响把我们都关在外面。
这下气氛更加尴尬了。我对犹疑的索尔贝和颜悦色道：“去陪陪杰拉德吧，他太紧张了。”
他避开我的眼神，点点头去敲门。
只剩霍尔马吉欧像条瑟缩的小尾巴在门口看我翻购物袋，将商品摆在地上：零食、衣服、日用品、做饭的食材。一颗卷心菜骨碌碌滚出袋子，碰到他脚边。
身后静默许久，才响起轻轻小心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霍尔马吉欧捧着卷心菜递给我。
烧伤恢复之后他的面孔清晰许多，轮廓有些虎头虎脑的，但是那双安静的眼睛显示他绝非那种孩子。
他有一双能改变整个人气质的绿眸。
霍尔马吉欧的卷心菜换到几件衣服。他原本的衣服已经和我的风衣一起毁在卫生间里了，下//半//身因为没发现烧伤所以给他留了胖次。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穿网衣。
窸窸窣窣的声响停了一会儿，他又很自觉地在厨房椅子坐下。
“你是替身使者吗？”他问。
即使索尔贝和他说过我不会意大利语，还是来搭话了吗？
但替身使者是什么？我没听懂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也不作反应。
等等——我突然想通了他为什么恢复的慢——这家伙身上本来还有很多弹///孔的！可是后来扒开衣服的时候一个都没有……
我的动作僵硬了。我到底进化出了个什么能力？
身旁，不知是失望还是放心，名为霍尔马吉欧的绿眼睛孩子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冒烟的鬼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