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枯萎穿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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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啊，不可能。】我的替身喃喃自语。
虽说DIAVOLO的话不可信，但比起吉良吉影，我宁愿选择相信迫不得已和我同生共死的替身。
于是我试探道：“能具体说说吗？吉良先生，你感觉和我的替身熟悉在哪里？”
“一时之间不好说，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吉良吉影紧盯着我，而不是我的替身这样补充：“和我某位故友很像。”
呵，编得还挺像话，可惜我不信。
吉良吉影明显就是观察着我的反应瞎蒙的。
“是吗，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我还是假装信了：“如果想起了什么，请随时联系我。”
“……怎么联系你。你有电话，或者……住址吗？”
这个狡猾的男人就不能收敛一下眼中的杀意吗？
被杀人犯询问电话和住址的感觉对我来说也好不到哪去。
可没有办法，吉良吉影还有个相片老爹，我目前勉强能确保他不杀我，但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他对燕燕那个傻瓜崽子动手我该怎么办。
小妮子那么野，普通人根本看不住，东方仗助也不知道能行不能行。
麻烦死了，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干脆去（武力）拜托岸边露伴给燕燕加个【绝不单独行动】的设定好了。
“不必了，”我回过神来，委婉地谢绝了吉良吉影的请求：“你在龟友百货工作不是吗？我会时不时过来露下脸，毕竟……在交往不是吗。”
这下吉良吉影眼中的杀意更明显了。
心情大好。
☆☆☆
我回到杜王町酒店，又续了一周的总统套房。
DIAVOLO说的没错，吉良吉影是个麻烦，但我现在还不能报警。
收集他杀人的证据倒不是那么麻烦的事，可警.察真的能一举抓获这个能力超强的替身使者吗？
我表示怀疑。
人一旦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如果和吉良吉影彻底撕破脸皮又被他逃脱，他现在知道了我的名字，查到燕燕的存在也不会太难……
“那家伙就没有什么更大的弱点吗？”我问DIAVOLO：“或者有没有可能刺激他想起关于荒木庄的事。”
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吉良吉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我既不能确定他毫无价值安然将他舍弃，又不能把这样麻烦而无法掌控的危险人物留在身边，同样找不到一个稳妥的方法处理掉他。
吉良吉影，替身使者，麻烦的能力，无法报警，还有个照片老爹。
只有这些信息。
混乱的思绪和目前毫无收获的烦躁以及对接下来该怎么做一筹莫展的无奈感……三种或许是更多复杂的情绪纠结交错在一起由身体内不断攀升放大，最终压破到胸口迸发出来，全部化作了怒意。
竟然让我陷入如此被动的情形当中，可恨，太可恨了！得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
得想办法……打破……
好麻烦，破坏掉，干脆全部都破坏掉！
破坏！杀戮！毁掉一切麻烦！
头好疼，又来了，那种无力抵抗快要让躯体失控的怒意。
DIAVOLO一反常态没有语气的声音冷冷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酷的嘲讽意味：【怎么了，终于束手无措了？那么，你要向我低头吗？】
……
【我早就劝说过你放弃从吉良吉影身上找线索。你看啊，赤野，】恶灵的声音忽然一转变为温柔哄骗的语调：【你看，我是绝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你应该相信我。】
“相信你？”DIAVOLO魔鬼一般诱哄安抚的语调并没能消灭我的怒意，反而让怒火蹿升得更高，我合理怀疑这才是它的目的。
胸口一下的位置都在发烫般燃烧着热意，我几乎视线模糊，力量积蓄在四肢，理智艰难维系着不把面前一切都毁掉的冲动。
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狡猾又甩不掉的恶灵。
我不是傻瓜，DIAVOLO一直在隐瞒什么，它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我从它那里只能感受到满满的恶意和厌烦。
它一定是洞悉了我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我察觉到它似乎改了主意。
【那就告诉你吧。】紫红色的恶灵突然这样说：【让我和你彻底摆脱彼此的办法。】
“你又在打什么注意，这种方法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冲它怒吼，恨不得上前把它撕碎。
天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么想摆脱这个魔鬼。
【嘘，嘘。】
我的替身只是一团紫红色模糊的身影罢了，它用哄婴儿的口吻像是羞辱人一样嘘声，身姿灵活曼妙地从我身后两侧晃到了我的面前，然后骤然扩散变大了。
在杜王町无人的顶层楼道间，它倒映在墙上的身影几乎液体般延伸到了天花板和墙壁的另一端，这么看来似乎是打算把我吞没一般。
它现在看上去，是真真正正犹如童话故事书里邪恶的、能够满足你一切心愿却将要夺取你重要一切的恶魔，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我早就说过了，顺从命运的安排……顺从我的安排。】
【我会满足你的心愿，只要你臣服于我帝王DIAVOLO。】
【l'eterna cima esiste solo per me】
【香取赤野，你的回答呢。】
“我拒绝。”
【哈？！】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顿时打破了DIAVOLO四周中二的气场，紫红色的恶灵又变得气急败坏像个被抢了肉的丧家犬一般冲我瞪眼。
“臣服？”我终于找回了被怒火掌控的躯体意识，反驳回去：“就算是死到临头，我香取赤野也绝不可能向任何人屈服。我是最强的……我才是最强的，我不会臣服于你，DIAVOLO。”
【那就没的说了——】
“但是……可以合作。”
【……】
“我可以接受合作。”
这个中二蠢货替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香取赤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它以为它是谁啊，什么破烂帝王，现在也不过是一团影子，只能蛰伏在我四周不到5米的距离范围内，它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
【箭。】思考片刻之后，我的替身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关键是找到那把箭，这一次，只要让我DIAVOLO成为真正的帝王，一切就能结束。】
“什么？箭？你是说空条承太郎之前找的那玩意儿吗？你个磨叽替身，为什么不早说，现在箭都被他们收走了——”
【不是那种次等品，我DIAVOLO需要的，是黄金虫箭。】
“又是什么新道具？你空口说的我怎么可能明白？别废话了，直接告诉我去哪里找到这个……虫箭？”
【2001年的意大利。】
“？？？现在才1999年啊，你在说什么浑话……等等，你还能预知未来吗？”
【所以说时间还没到啊！我本来打算等2001年新年再告诉你的！】
“那算什么？新年寄语吗？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让我准备一下吗？”
【早点告诉你有什么用，现在那把箭还——】
“？”
【对啊……早一点……我怎么没想到。】我的紫红色蠢蛋替身猛地精神起来，窜到了面前又改了口：【法国，那把箭，现在应该在法国。】
“？就这？我怎么找？全法国大街小巷问人看没看到过虫箭？”
【啧，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完。去找一个叫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的男人——】
还没等我记住这个名字，DIAVOLO又改口了：
【不，还是去意大利。】
【去找维内加.托比欧。】
☆☆☆
我的替身DIAVOLO突然要求我带着它一起去意大利，寻找一个叫维内加.托比欧的人。
我十分怀疑它是不是终于疯了，突然编出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安抚哄骗我，以及那把黄金虫箭是怎么回事，凭什么靠它就能解决一切。
可还没等我更加详细地逼问它时，熟悉的困倦席卷而来。
然后我又【快进】了。
这一次没有【快进】太久，也就一天，再次睁眼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时间是午后2点，面前大约5米的地方，有一辆奇怪的不知是玩具车还是玩具坦克的玩意儿正对着我缓缓行驶过来。
“看着我——”蓝色的玩具车上有个反人类设计的白色骷髅，发出了令儿童一点也喜欢不起来的恐怖叫声。
【枯萎穿心攻击！】我的替身突然冒出来说：【是吉良吉影的能力——】
咔哒。
清脆的机关响声打断了DIAVOLO的声音，随即只见那个玩具坦克迸发出了火光。
砰的一声，我摔倒在路边。
勉强躲过了刚才那一击火炮。
没错，是火炮！这个该死的滑稽玩意儿竟然吐出了一发攻击力惊人的火炮？！
吉良吉影那个狗男人，果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他是想趁着自己上班，四周有同事作为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远距离把我干掉？
【快进香取赤野】可真能，一旦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就把我给切回来了？
“你不是说那家伙的能力是把碰到的人点爆吗？”我冲我的替身怒吼：“这个傻X玩具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边——看着我——”
【枯萎穿心】又发出了命令口吻的声音，一点点挪动角度讲正面对准了我。
靠，一个个的尽给我找麻烦。
吉良吉影，DIAVOLO，【快进香取赤野】……
全给我去死吧！！！
我抄起手边的棒球棍，全速朝【枯萎穿心】侧后方绕去，避开它的发射口举起金属球棍狠狠砸下去。
咣当——
用尽全力的一击致使虎口乃至整个手腕都开始发麻，蓝色的玩具坦克别说是坏掉，哪怕表面都没有一丝凹陷，并且一点点掉头重新向我瞄准。
“看着我！看着我——”阴森得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机械声音从那个白色骷髅口中伴随机关声响一起发出。
【枯萎穿心】开始接连攻击，我费力抓起球棍，继续使出全力狠狠将球棍砸向它。
【白费力气！】DIAVOLO怒叫着命令道：【仅凭你不可能破坏掉它，逃跑吧——】
“逃跑？帝王怎么能像胆小鬼一样灰溜溜地认输逃跑？！”
“看——着——我——”
才几秒的分神，【穿心枯萎】和我的距离已经近得不像话，它再一次对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攻击。
而我还保持着挥舞球棍的动作，没能及时停下避让，就这样被结结实实击中了胸膛。
好疼。
不是致命伤，但好疼。
这样下去别说反击，连逃跑都做不到。
不行，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
我咬牙切齿，迫不得已地发动了已经许久未曾使用过的替身能力：
——“DIAVOLO！削除我的时间！”
☆☆☆
“赤野、……来，这是爸爸，我是妈妈。赤野，我们是你的……父母哦。亲生父母。”
1993年的夏天，杜王町的车站前。
陌生的年轻夫妇对我伸出手，脸上带着僵硬又局促的笑容这样说。
——有点可笑。
6年前，当时10岁的香取赤野一定是这样想的。
【我是妈妈。】
【我们是你的父母哦。】
哪有父母会这样介绍自己。
从小就能看到‘恶灵’，又因为【快进】时而安静温和，时而又极度反常地对四周的一切展现出普通幼孩所没有的巨大破坏力，在年幼正常的妹妹诞生后，我会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妹妹好吵，太吵了。妈妈，我会头疼难受，让她消失不行吗？”
5岁的时候，还不会掩藏和控制负面情绪的我无心说出这样的话后，被父母送到了位于秋田的乡下老家由年迈孤僻的曾外祖母暂代抚养。
又在10岁老妇人去世后，迫不得已把我接了回来。
——“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一面的男人，突然就出现了，还说是父亲什么的……”
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了东方仗助在码头时落寞又悲伤的背影。
看啊。
我知道的。
我全都知道。
东方仗助在那一刻内心会涌现什么样负面的怨恨与不甘，又夹杂着何等说不清的苦涩与酸楚，以及可笑的、仍未放弃的胆怯期待。
和10岁的香取赤野，是一样的。
那种明明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却像陌生人一样站在你面前，还要假装一切安好的模样向你伸手，你没有选择，为了像个普通人一样融入四周，为了被接纳，为了活下去。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10岁的香取赤野面无表情地回答。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犹如被突然简短的电影胶卷，突兀又生硬地陷入了漆黑。
在黑暗中响起了DIAVOLO的声音：
【作为代价，我要收取这一段记忆，香取赤野，你的回答呢？】
作为使用能力的交换，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是过往的重要的回忆。
“拿走吧。”我在黑暗之中回答他。
这种破烂记忆，有什么重要的……
☆☆☆
‘香取赤野被【枯萎穿心】击中重伤’这已经发生的事被消除了。
重新恢复毫发无损最佳状态的我放弃了继续攻击，用保存的体力直接向龟友百货的方向全力跑去。
在跑到人群息壤的商业街后，【枯萎穿心】没再跟上来。
我很快找到了吉良吉影，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我的出现，和身边表情八卦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香取赤野？】DIAVOLO不安地在我耳边质问：【你在生气吗？喂！你带他到没人的地方是想做什么？】
我无视了DIAVOLO，带着一言不发的金发上班族推开了商场位于不起眼处安全通道的门，一直到我和他都走入了光线找不到的昏暗角落，把门关上之后——
砰——
吉良吉影不算强壮甚至可以说是单薄的背脊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安全通道连接着楼梯，只有二层向上的侧墙开着一扇小窗，勉强让白天的室外光流入这个阴暗的角落。
我看到了吉良吉影浅蓝色的眼眸死气沉沉地对上了我的视线。
他被我推到墙角压制住后，只是闷哼了一声，接着露出了狡黠得意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问：“怎么了？赤野？你找我有事吗？”
他语调带着有气无力的调侃，亲昵地念出我的名字。
“吉影，我们明明在交往对吧？”我盯着那双讨人厌的蓝色眼眸，一想起刚才被【枯萎穿心】彻底压制的画面就止不住地攀升怒意。
现在我只记得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使用了DIAVOLO的能力，一定又缺失了某段记忆，胸口空虚的感觉滋生出了奇妙的疼痛感。
愤怒和疼痛交织在一起，莫名地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在交往，”语调跟着诡异地情况扬起，我伸出手，温柔如情人般抚摸男人额前微微落下的散乱金发：“你怎么能想着伤害我呢？”
现在那双浅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了我疯狂的笑容，眼睛的主人不再慵懒而散漫，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我伤害你之前，你怎么能先伤害我呢？”我轻声笑着，拉起了他的手。
“……”
他没说话，好像笑了一下。
脸上没有惊惧之色，冷静之下浮现了【我就知道你没打算放过我】的自信表情。
真奇怪，一瞬间我竟然产生了兴奋的错觉。
就像被普世抛弃的怪物找到了同类。
“你有着【不杀女人就无法活下去】的特性，而我有着【不去破坏和毁灭就只能痛苦煎熬】这一点，我们是相似的啊。”我激动地用手将他的拇指绕在掌心，温柔地握住，犹豫着何时该发力。
狠狠地折断它。
吉良吉影依然没有动，他现在明明是猎物，却毫无自知地看着我，用观察和探究的目光继续注视我，等待我说下去。
“我的确很想杀了你，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解决麻烦的存在，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和你一样。但不觉得可惜吗？相似的人，有着同样对杀戮的渴望，吉良吉影，你是我羡慕和向往的存在，你把我无法做到的事付诸于现实。就算你对我来说或许毫无利用价值，如果可以互不干扰地共存，本来也不错。”
“是吗？但你也并未放弃过【杀了我】这一想法。”
“没有！”我冲他咆哮起来：“你攻击我了！就在刚才！明明应该是由我香取赤野先做出的选择，你怎么能抢先一步——”
“分手了。”
“什么？”
吉良吉影看着我，终于露出了明显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一般解释道：“可是你昨天来找我，提出了分手。我以为这是讯号——放弃结盟的讯号。”
干。
【快进香取赤野】！是她！
这狗日的傻X女人，该分的不分，不该分的倒是动作挺快。
好好地跑来找吉良吉影分手？她到底想干什么？！
“赤野？”
金发上班族再次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同时巧妙地将拇指从我手中抽离，脸上嘲讽的笑意没有减少分毫，故意惹怒人一般继续问：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你想杀了我吗？你不可能像Killer Queen——我的替身那样毁尸灭迹，你要让我的尸体停留在这里被人发现吗？刚才我的同事已经看到你把我带走了。”
他在威胁我。
“吉良吉影、——”
“还是说，”他悠悠打断我，蓝眸中的狡黠清晰可见：“要继续‘交往’吗？赤、野。”
“我他妈——”
就在我准备不由分说先揍他一顿的时候，身后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群带着龟友百货工牌的上班族手拿香烟打火机一边说笑一边踏入了这个角落，然后震惊地盯着被我压在墙壁上的吉良吉影顿住了脚步。
“咳咳、吉良君？”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喔，和女朋友有话要说也没必要这样吧？”
“怎么办？我们打扰了吗？该给你们点私人时间吗？”
我松开吉良吉影，没能得到释放的怒意集聚在拳头上，握得自己指骨关节卡卡作响得发痛。
而我身后的金发上班族，无比自然地拉起我的手，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戒指，当着众人的面套在了我的中指上。
然后甚至自说自话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亲昵地安抚：“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让你感到寂寞了。”
就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女朋友一样，这个举动实在太过‘平凡’，让他那群烦人蝼蚁般的同事又是一阵讨人嫌的小声议论。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吉良吉影笑着，浅色的眼眸直直望过来：“我们，和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枯萎穿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