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施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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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戟事先也知道她会来，林荧在微信上说去他毕业典礼上凑凑热闹，泡不到他也可以泡泡别的学霸。
他这几天忙着改演讲稿，有点记不得了。
他一拍脑门，“嗷嗷”两声，示意自己想起来了，然后双手背在身后：“那你看吧，看上哪个告诉我，我帮你要企鹅号。”
林荧把花丢到他身上：“拿着吧，弟弟，就是送给你的。”
俞戟伸手接过：“我以为你要给哪个新钓上的小帅哥呢。”
毕业典礼上送花也很正常，俞戟接在手里也没什么，他们之间现在就只剩下了纯洁……
但是这一幕恰好被偷偷买了票跑到N大操场上准备给献花惊喜的戚戚看见了。
她也没什么好怵的，这是N大操场，认识她的人估计都没有五个手指头数，所以她大跨步跑过去，愤愤地把手里的红玫瑰摔到俞戟身上：“姓俞的，你还真是百年如一日，喜欢姓林的！”
这话听着有点像绕口令，但是当事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俞戟都半咧开嘴了，准备揽过炸毛的小动物，好好解释一番。
旁边林荧虽然半知半解，但是也明显能看出这是吃醋现场，她打算助攻一下。
半拉肩膀都靠到俞戟身上，勾住他的脖颈：“怎么了妹妹？来看你哥哥毕业啊？他这四年没少和我混，我也算他的异性密友了，追了他四年了快，就差这临门一脚。你看我今天选这花，粉色香槟玫瑰，多衬他的气质。我看看你的……”
林荧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犹豫，但依然说出了口：“哎呦你这，妹妹送哥哥送红玫瑰啊……”
说完她自己在心底憋笑了三十秒。
而戚戚当场就有些绷不住脸，异性密友？居然来往了四年？而且还一副完全不知道他们并不是实际上的兄妹而是小情侣？
隐瞒这种事不就是想让自己对外界保持单身状态，好给自己养鱼？
虽然她是信任俞戟的，但是林荧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让她也不免的有些怀疑。
当场她就愣住了。
俞戟手里一边捧着一捧花，两边各站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在操场上着实有些惹眼，已经有好些人往这边看。
估计是在想班长临毕业了，很多女生都忍不住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再来个深情告白，居然一次来俩，好多男生都伸长了脖子看，女生都在讨论哪一个会被留下。
还没来得及猜出结果，只见男主直接伸长了胳膊，把那个呆愣在原地的女生揽在了怀里，笑得一脸荡漾。
“林荧，你帮我们拍张照吧。”俞戟笑着揽过戚戚，把相机丢给林荧。
“好歹我也追过你，真是个狼人，居然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让我目睹你们的幸福。”林荧念叨着，但是依然举起了相机。
俞戟和戚戚一人举着一束花，脑袋挨在一起，笑得灿烂。
俞戟晚上还有班级聚会，是他定的位子，本来就多留了几桌，预备给同学的“家属们”的，戚戚既然来了就顺势坐上了家属位。
中午他们三个一起吃了顿饭，林荧坐在他们对面，啧啧作叹。
“我早就猜到你们是一对了。”她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戚戚差点就信了。
“从你们到我这里买项链开始。”这就是在说瞎话了。
她明明是后来偷看了俞戟的书包然后猜的。
戚戚喝了一口热水：“所以你还真的追过这个冰山佬？”
林荧不反驳：“他长得帅，追两下又不吃亏。”
戚戚抿了抿嘴：“这是不是就叫挖墙脚啊？”
俞戟在一旁烤着肉，闻声笑了下：“你还懂得挺多的。”
林荧怒摔筷子：“所以这就是你连我设计的项链都不戴的理由吗？就那个戟。戚戚买给你的，你因为是我设计的，都摘下了。”
这个戚戚也有点疑问的，她也发现俞戟不戴那个项链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还有点甜蜜是怎么回事。
这算是避嫌吗？
她心情一好，就把烤好的那盘子肉推到林荧面前：“谢谢荧荧姐。”
林荧都多少年没听过这称呼了，也心口一暖，语气软了下来：“你哥可坚定了，约饭约玩总得三请四请，守身如玉的很，放心好了。以后结婚戒指也可以到我这里来，不是我设计的！我帮你们约新锐设计师，款式任凭你们挑。”
戚戚想，这才哪跟哪呢，都说起戒指的事情了。
很做作地按了两下手背：“那还远着呢。”
到了晚上，戚戚坐在俞戟班级聚会的餐馆里，很是被“好好照顾”了一番。
有个胖子一直对她殷勤得很，把俞戟在寝室干的那些傻事都抖搂了出来，什么雨天不打伞拿快递，拍煞笔视频说要剪片子，半夜突然吼叫之类的……
一边说一边给她介绍桌上的各种美食，俨然把她当成了多熟的人。
这四年他没少听戚戚这个名字，也没少见俞戟那种沉迷在过去的痴汉脸，一来一去的，自认为已经很熟了。
俞戟在一旁无奈地皱着眉，听王捷侃大山，也不忘给戚戚倒水夹菜，很是慌张，他大学四年在寝室已经算是蛮收敛了，但是王捷总拉他出去喝酒，偶尔他也借酒消愁，说了蛮多过去的事情。
这会也有点担心王捷添油加醋，直接把戚戚的座位连人带椅拖到自己身边，警告地对王捷伸了一根手指头：“你别再说了！”
王捷委屈地眯了眯眼睛，因为酒喝的有点多，眼尾都红了：“这都要毕业了，还不让我说了，以后见面都难，我还真踏马舍不得。”
戚戚默默往后退了退，想给他们两个留点空间，毕竟这也是他们大学生涯的一次告别。
俞戟直接按住她的座椅靠背：“别动，这里人多，一会你跑了不好找。”
戚戚闻声把这周边环视了一圈，这不就是一个普通餐馆，能跑到哪里去，再说又不是没有手机，这还能丢？
正好有人过来找班长敬酒，表达四年来的感谢，戚戚趁势溜走。
这边餐馆座位有点挤，特别是王捷拉着她说了半天话，她觉得透不过气来，想出去吹吹风。
包厢外面是露天的走廊，几个穿着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抽烟，味道更是难闻。
戚戚不动声色地阖上门，想绕远一点去吹点纯净的风。
这时候才六月底，N市已经很热了，但是神奇的气候，晚上夜风吹着就还挺冷的，配合着这间餐馆“迷人”的园林设计，树木高大茂密，影子显得还有些阴森。
包厢设计，没有人的包厢门口几乎没有站服务生，很是冷清。
俞戟还真是会选，这地方估计能作鬼片取景地了。
戚戚打了个寒颤，搓着手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转身只见一道黑影，视线就被完全遮挡，后颈不知道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顿感失去了行动能力，直直地往后倒去。
朦胧中似乎闻到了一股烟味。
俞戟被灌了一晚上的酒，作为班长，和他表示感谢的人实在是不少，后来辅导员都跟他称兄道弟的拼了两杯，他保持着一点清醒，觉得晚上戚戚可能不会愿意和一身酒气的他待在同一空间里，一会得先好好洗个澡。
但是戚戚怎么去透气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看了看落在座位上的包，手机身份证钱包都在里面。
他见大家各自醉得差不多，好在提前和餐馆打了招呼，预定了大巴车，学校宿舍还能再住两天。
一会把大家都送上车，他就要脱离大部队带戚戚在这周边散散步，然后他们先找个酒店住下，毕竟宿舍他能住，戚戚又不能住。
他安排了还算清醒的几个人，负责把醉了的同学扶上车，好好清点了人数，确定没少几个人头，看着他们上了车。
最后王捷抱着他的腰哭，他也好言好语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亲自把他送上座位，扣上安全带，好好地说了再见。
大巴车开走了，醉酒的还在合着歌声，车外都能听见，车上不知道得有多吵，不知道司机会不会最后开到马路牙子上同归于尽。
这么想着，他居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脚步顿了顿，他拎着戚戚的动物包，回身去找那位“迷路”的小迷糊。
手机没带是真的挺麻烦的，他一路问过去，问有没有人看见一个穿黄色上衣，蓝色牛仔裤的女孩，披着长发，下巴尖尖的。
看是看到了，怎么每一个都指了不同的方向呢？
俞戟本来想，之前就是不让戚戚乱跑所以才说这边不好找，结果人还是溜了。
好歹也是成年人了，也不能丢到哪里去，他本来还松松散散，但是找了快半个小时，吃饭的人跑了大半，服务员都准备收桌了，俞戟还在园子里找来找去。
他想戚戚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故意躲起来耍他玩，厕所里也问了服务员，说是没有人。
他这才感到有些棘手，这好歹是家餐馆，总不能白白的走丢了一个人。
他像个丢了孩子的家长，急匆匆地找到服务台去，准备调监控。
戚戚其实还是有意识的，她只是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大胆，在餐馆都能做出逮人这种事。
她感到自己坐上了一种可以移动的交通工具，似乎也不是很狭窄，估计是大卡车。
想到自己还是一个没毕业的高中生，能得罪什么人呢？
来寻仇的几率不大，那就是随手抓人？
她来来去去也没什么牵挂，她唯一担心的也只是俞戟。
他说了别乱跑的，早知道就听话了。
待会看到她不见了，估计安顿完同学还得跑来跑去，四处找她。
慢慢的，她感到“车”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装睡好，还是安安静静被拎下去好。
真是倒了霉了，戚戚一脸平静地被蒙着眼睛，手腕被扯着拉下了“车”。
这黑布其实有点透，她都能闻见空气里铁锈一样的泥味，还有刚涂好的水泥味，连废弃厂的形状她都能看个差不多。
推她的人一直没说话，动作也不算粗鲁，只是安静地推着她往前走。
戚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主动发问：“那什么，请问你们是什么组织？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哼~我们怎么可能杀人。”
一个哑的不行的声音，很像是烟抽多了，嗓子抽坏了的那种嘶哑。
这人身上本就有一股很浓的烟味，戚戚蓦地想起来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一群吸烟的青年。
大概就是他们下的手。
是随机选人还是早就看中了？
戚戚知道不会害命，也就没那么所谓了：“抓我干什么？我连钱包都没带啊。”
“当然是做有意义的事！”这人说到有意义三个字的时候，嘶哑的嗓音陡然抬高，本人觉得很亢奋，戚戚只觉得吵耳朵。
戚戚咬了咬嘴唇，她上课的时候看过一些传销组织的资料片段，洗脑式的灌输，那群疯魔了的组织成员差不多就是这样。
顶多是拉她入会，给她“洗脑式教育”，可是这么多人为什么要选她呢，她还是很想知道。
“你们为什么选我？”
大概是到了进门的地方，戚戚感到扯着她的人把什么掀开了，提着她的胳膊跨了过去。
这才缓缓开口：“估计是你爸妈得罪人了，我们一路摸到N大，说你今天要给个男生送花，昨晚上刚订的。”
订花？爸妈？
我这快二十年了，除了一个几年前沉睡在河里的爸，她妈这些年露过面么？
找错人了吧？
戚戚一下就想到了同样是献花的林荧，她才是会提前准备好花的人。
她今天上午刚刚坐车到的N市，她送的花是刚刚在公交车站旁边的一家小花店买的，这人要抓的人怎么也算不上是她。
“你们要抓的人，是不是姓林？”戚戚试探着问道。
“对啊！不就是你！”
好吧，看来要抓的就是林荧。
这也不奇怪，林荧以前还住在老房子里的时候，就被人寻仇到家里，划了一刀子，也不知道她爸妈这些年到底做的什么生意，这么容易得罪人。
戚戚也不可能被人抓到这，澄清自己不是林荧的事情。
好歹也是朋友，放了她肯定还会把林荧再找个机会抓过来，不如就将计就计，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来报复。
而且就林荧那个娇气的样子，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软了。
戚戚“哦”了声，摸索着周围，碰到一边很粗糙的水泥墙：“你们为什么还要给我蒙着眼睛，不是已经到室内了吗？”
“你说得对。”刚开口的时候，这个抓她的人嗓子差点发不出声。
戚戚都想让他去喝口水再过来干活了，也不知道这一天这人蹲点过得有多累。
“行了，你就待在这里吧。睡一晚上，明天就能正式上课了。”
那男人把她带到一间隔开的屋子里，解开了眼罩，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戚戚适应了一下环境，她没有幽闭恐惧症，所以还算镇定地打量着这四堵墙，水泥糊得特别满，似乎是刚糊上不久，颜色都很均匀。
墙边是一张很简陋的钢脚床，虽然小了点，但是完全可以躺下。
她被拐了一晚上，没什么心眼就躺了上去。
床底掉了张花花绿绿的海报，她够了手捡起来——
补脑胶囊，人体缺失的所有微量元素，三盒全部搞定。
“切。”戚戚把海报翻来覆去，念叨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种骗人的东西，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宣传单，文字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千多字，最吸引人的照片也和刷墙似的，糊了所有的边角。
审美极差。
但是戚戚也由此确认，这个组织估计就是拉人头卖胶囊，骗人坑财的。
林荧的爸妈也不知道是参与了什么环节，这组织琢磨着就抓上她了。
她研究过这部分案例，涉事人员多半是拉人加盟，要求缴纳高额会费，以虚假高回报吸引人入会，从而限制人身自由，经常“上课”，洗脑式“教育”会员，让他们坚信组织一定可以为他们的投资带来高额回报。
基本上很多人都沦陷其中，逃不出去的，被完全洗脑了的，钱被套进去收不回来一定要苦苦等下去的……
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很多都会来骗无知的大学生。
总认为动动嘴皮子就能大笔大笔的收来高回报，被骗进去当了免费劳动力，也依然兴致勃勃，幡然醒悟过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她也听说过一两位以前认识的同学差点被这些名字神神叨叨的组织骗进去，花了很大的代价被家里捞出来，有的甚至花了很长时间恢复行为能力，思绪明显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她认为自己有很强的克制力，但是不一定能挨过这些传闻中的“教育”。
“唉。”她把那张花花绿绿的海报丢到地上，双手往后撑着后脑勺，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候，角落里一块有点黑突突的水泥边滑过一张半个手掌大的纸条，看着就脏兮兮的。
戚戚放轻落脚的声音，第一反应是有人乱扔垃圾，或者是听见隔壁是新来的，扔垃圾过来耀武扬威。
她半蹲下去，拿那张海报的角落戳了戳这张巴掌大的纸，翻过来才发现原来写了字。
不知道是拿什么写的，特别难辨认，留下的墨痕也十分粗糙——
“你……刚……进来……吗？”
她觉得好笑，脖子跟着纸上的字扭了扭，怎么有点像被罚关禁闭的小学生，在互传纸条呢。
这字的笔锋还有点眼熟，不过虽然每个人的字都不一样，但是总归也有相似的点。
可能旁边的也是个刚进来不久的无聊的人，找到这个小洞就撕纸写东西。
戚戚早就把这屋子转了个遍，没有可以写的笔，她拿指甲抠了点那块黑水泥，试着在纸上刮了两下，果然能写。
隔壁的人估计也是用这个写的。
她趴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接着那行字写下去：“是，你知道这是哪。”
为了节约纸的面积，她省略了自己一贯山用的语气词，连标点都没带。
她捏成小团，从那个洞里递出去。
然后她就盘腿坐在墙角，一块一块地抠着那小块水泥。
有个人能聊聊天还不错，而且这个人听上去也没有被完全洗脑，还能保持清醒，还知道自己是被抓来的。
在思索这些的时候，那张纸很快被递了回来。
戚戚揪开小团：“我摸透了，放心，没几天，你叔叔我就能带这里的人出去。”
看到这放心两字，她不知怎的也有了种奇怪的安定感，而且他还自称叔叔，年纪应该是有些了，很沉稳的称呼，也自亮了性别。
戚戚觉得隔壁应该是个卧底，假装自己被抓进来，然后摸透组织的日常活动，最后里应外合，一网打尽。
她积极地想着这些，非常激动地在纸上：“叔叔，你是卧底吗？”
“我不是，但是我比卧底还要厉害，我也等着回家找我女儿。”
原来已经当爸爸了，比卧底还厉害，你可不要吹牛。
戚戚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写着的：“好的，等您好消息。”
纸被换掉了，原来那张写满了，戚戚很想问他怎么有这么多纸的，是不是混到了“高级讲师”的位置。
但是她怕问得太过繁琐，让这叔叔觉得她问题太多，所以只敷衍两句。
纸又被递了过来：“是小姑娘吗？叫什么名字呢？”
问到名字，戚戚想，自己被抓过来本来就是被当成了林荧，所以她也在纸上写：“林荧。是女生。”
对面很久没有纸传过来，戚戚觉得叔叔可能是困了，她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今天都洗不上澡了，她觉得自己还带着高铁上旁边阿姨泡面的味道，太愁苦了。
那张纸又突然递了过来，戚戚一步步走过去，已经有点不耐烦回复了，她和人聊天也是这样，不喜欢断断续续的，要说什么事情最好一次性说完，她弯腰拾起——
“你是林荧？你认识戚戚吗？”
嗯？知道林荧可能很寻常，但是认识戚戚的林荧，就不那么寻常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和林荧是朋友的戚戚？
戚戚攥着纸，犹犹豫豫地在纸上划了个“嗯”。
那张纸几乎是传出去的下一秒就传回来了——
“你放心！叔叔我肯定带你出去！我是戚戚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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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戟看了一晚上的监控，把那半边隐在黑暗里的部分调高亮度看了又看，也只能确认那三个躲躲藏藏在一边抽烟的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他紧张不安地捏着下巴，艰难地思索着，这几个人绑了戚戚到底有什么目的。
旁边的几位警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不是很担心：“放心吧，这个组织差不多就要落网，我们最近收到了热心市民的举报信息，已经逐步筛查出他们的老窝。”
一个年轻一点的还给俞戟指了指桌上那一堆看着就“神通广大”的药盒子：“你看，他们就卖这种东西，我们摸清了差不多三十来人，最近估计是会员内部消耗大，才顶风作案，到餐馆里抓人，这风险太大了，马脚也露得太长了。”
俞戟盯着那些红黄夸张的包装盒，拿起一盒来看了会，露出思索的表情，很是头疼。
“你们确定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吗？”俞戟似乎不放心，如果他能知道戚戚现在在哪，肯定已经奔过去了。
“小伙子放心！我们收网的时候一定喊你去。你那是女友？”年长一些的咂了一口热茶，“刚进去的是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先是要钱然后上课，这期间不会有危险，我们就这两天。肯定去！”
“这个我能拿一盒回去吗？”俞戟指了指桌上的“大补丸”。
年轻一点的乐了：“不是吧？你真信这个？这里边成分我们都还没检测，刚拿去送检，胶囊里面是面粉和一些奶粉，奶粉也不是什么好奶粉，骗小孩的，说闻起来有妈妈的味道。”
俞戟也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在派出所，他都有些想翻白眼。
“不是。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警察也理解他找女友心切的心情，摆摆手让他带走了，只是还要还回来的。
俞戟拿了一粒出来，去了学校找相熟的教授借实验室化验。
胶囊内部成分很寻常的面粉奶粉，最外边的壳倒是查出了些东西。
俞戟当机立断打给了联系的警察，查了相关的黑工厂，一共有四五个地址。
“也不一定他们就是找的工厂加工啊，说不定自己有器材，也别抱太大希望。反正我们也圈定了别的藏身地，这几个找不到我们再去别的。小伙子放心。”俞戟跟着坐在警车内，焦虑地划去纸上的一个地址。
他这两天几乎没怎么睡，毕业相关的东西都收好了堆在宿舍，舍友听说这事，也都没急着走，陪他在N市专门找偏僻的工厂，以及一些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王捷说他都快跑瘦了，n市怎么这么大，有些地方风景还真不错。
……
俞戟坐在车上，脑袋一昏就睡了过去，年轻警察叫杨扬，开着车，看俞戟脑袋一歪，也更小心地看着路，不再把车开得像碰碰车。
这是俞戟列出来的地址上倒数第二个了，杨扬觉得俞戟还算机智的，至少列地址的时候也考虑了相距的问题。
这回他打算自己下车看一看，反正也不会有收获，就别把俞戟叫醒了。
杨扬只拿着一个手电，担心手电过亮，一直到工厂门口都没有打开。
刚探身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塑料皮的味道，而不是常年无人居住的灰尘味。
大概有戏。
他摸索出手机，拨了紧急频道，通知大家到这个地址，可能有重大发现。
随之，他就听到了斗殴的声音……
警察的直觉促使他弯下腰来，贴着墙面滑到声音的源头去——
地上已经倒了约莫七八个人，皆是痛苦地揉着肚子，还在搏斗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帅叔叔，动作凌厉帅气，虽然看得出来腿脚有些不便，但出拳依然狠劲带风，刮过对手的脸颊，像是能刮掉一层脸皮。
他还紧紧地护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女孩也不完全只是被他护着，时而出两下拳脚……
杨扬看这情况也别犹豫了，直接上去反手把看着就像坏人的那一位制住。
戚戚看见一个身手敏捷的人突然冲出来帮忙，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把自己灰头土脸的老父亲扶起来，拉到自己身后去：“好了好了，爸爸。我们赶紧先出去。”
“这位……小哥，我们赶紧出去吧，你带手机了吗？赶紧报警，这里好像有毒。”戚戚咳了两声。
有毒？？杨扬默默眨了眨眼，连忙捂住口鼻：“那这里……还有坏人吗？”
“坏人？就这地上躺的都是坏人，好人都被我们放出去了，我们是垫后的。”戚戚抓着戚勇君的胳膊，直直地往前拉。
杨扬看着这一地唉声叹气的不成人样的人，还是一个转身先带他们父女俩从门口出去——
“唰……”
只见门口的男生一个利落的后肩摔，膝盖转而顶住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的下腹部，男人已经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哎呦一声脸朝地，扑倒在乱石地上。
“哥！”戚戚甩下老父亲的胳膊，一把扑到已经松了手的俞戟身上。
俞戟单手接住她，安抚地挠了两下后颈，然后冷酷地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这人没抓错吧？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个好人。”
戚勇君顺了顺气，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五米处几乎趴在俞戟身上的自己的亲女儿，狠不得用眼神把俞戟“杀”死，但还是感激地回道：“没抓错没抓错，这是他们头儿。”
杨扬可来不及管这些还好手好脚的人，只看见远方呜啦啦的警车，赶紧按亮了手电，朝他们喊道：“过来！”
这两人说里边有毒，虽然躺着的都是坏人了，也不能干放着中毒不是，他准备等增援过来再进去一探究竟。
只是对面那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搂着自己女朋友，为何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爸？”俞戟缓缓开口道。
语气很是迟疑不决。
他怀里的戚戚也意识突然恢复般抖了抖脑袋，戟哥怎么上来就叫爸。
以前住在一个家里，也没见他这么喊过戚勇君，虽然她爸这三年多的经历是有些耐人寻味，而且妆发也大变，甚至蓄起了长发……
他俩也算是三年多没见，上来就喊爸，别说戚勇君了，戚戚都有点哽住。
她抠了抠俞戟的t恤，决定还是埋头装晕比较合适。
戚勇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勤于锻炼，也练过那么两下子，还不至于倒下，但是毕竟体力也耗费大半，他愣是叉着腰，抓起自己左脚上的仿制鳄鱼皮鞋，就要往俞戟头上砸：“臭小子，拐我女儿！今天就跟你算算总账！”
其实俞戟只需要把戚戚脑袋偏个方向，戚勇君就绝对不敢下手了，但是他只是宽慰地笑了下，把戚戚护在自己臂弯里，伸长右手臂：“爸，我们回家。”
警察经过一番调查，找到了这个“补脑神丸”传销组织的所有涉事人员，参与者一共三十多人，其中二十多位都是被骗来的，还有像戚勇君这样因为意外落河，漂到岸边被人捡到的。
也算是命途多舛了。
以为直面了死亡，结果醒过来又掉进另一个炼狱。
杨扬很是钦佩地看着面前这个刚刚洗了脸，露出自己精致的五官，和那位帅哥的女朋友还真是挺像的。
即使他扎着低低的马尾辫，额发也长长的坠在额角，也没有一丝娘气。
杨扬可深刻地记着他那一个后踢腿，而且戚勇君作为一路靠自己努力攀爬到组织顶部，没露一点马脚，如泥石流般恐怖的洗脑环节没让他失去自我，反而时刻找机会向外部递交信息的立功份子。
是他们警局内部都要齐齐竖大拇指的程度。
戚戚也陪在一边，手里捧着一杯俞戟刚买回来的热巧克力，胳膊上是一块干净的热毛巾，等他爹说到兴奋之处，就及时递上毛巾擦汗，眼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俞戟就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父女二人，温暖而包容。
案子破了之后，警局宣传部在官方号上点名赞扬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戚姓、俞姓市民，并且安排了一系列相关科普推送，警告各位市民谨慎对待各类信息，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要轻信亲友或是陌生人，投入金钱之后把自己折腾的一身狼狈。
听说这三位都不是N市的，还亲自安排了专车把他们送回自己家。
戚勇君跟着他们小情侣到了N大，一路看着N大里欢笑热闹的大学生，和戚戚分享了自己大学时候的生活，俞戟也站在路边最靠近行人的外侧，默默地听着。
由于是毕业季，家长可以进出学生宿舍，他们一行三人登记之后，一起上楼进了俞戟的宿舍。
宿舍其他人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得差不多，沈凯甚至在走之前把前女友送他的男士香水豪迈地喷了小半瓶在宿舍的空气里，说要去去晦气。
戚勇君在宿舍门口闻见这味就转身连打七个喷嚏：“哎呦，小俞，你们宿舍怎么这臭脚丫子味怎么特别。”
俞戟把门拉开，让两人先后进来，笑着说：“是我舍友的香水，可能是洒了。”
“小俞也用香水不？我知道戚戚最喜欢哪一款，回头叔……咳，爸送你。”戚勇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自称爸爸他也不是没对除了戚戚以外的人做过，但是对着俞戟总还是有些扭捏。
“谢谢爸。”俞戟倒是神色自然又矜持。
“我来给你整理宿舍。我这两年学会得可多了，每天和军训一样，晚上还带换岗的。”戚勇君从小情侣面前穿过，搓着手就要爬上俞戟的床。
“爸，小心腿。”戚戚看着戚勇君的动作，很细心地提醒道。
戚勇君之前伤了腿，青紫了一大块，是砸门拉她出来的时候磕到的。
戚戚永远忘不了，门大开的那一刻，她爸逆着光从昏暗的光线中闪现，就像蝙蝠侠一样。
没有人可以成为自己的英雄，但总有人愿意为了你，逞强当一个英雄。
他们回到自己家乡的时候是一个艳阳天，阳光铺天盖地的笼在头顶，却一点都不觉得闷热，凉风习习，喜上眉梢。
戚戚跳下车，把戚勇君先扶了下来，又去后备箱把她哥的行李挪下——
“我来。”俞戟扣住戚戚的手，把另外一个小行李箱递给她，“你拿这个吧。”
不远处的戚勇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非常小声地“哼”了句，转身去逗邻居家的大黄狗。
“勇君？”邻居赵阿姨看见自己狗链子掉了，正着急忙慌的溜过来，看见地上蹲着的男人，惊得手指一颤，“真是你啊！哎呦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家快来看啊！”
“勇君没死！活着呐！”
赵阿姨在小区门口的一块活动宝地常年当舞蹈队队长练广场舞，认识的舞友起码有几百个。
戚勇君以前下了班，后座上常常有一两箱赞助商赠的茶，他放家里，戚戚和他两个人喝不完这么多，他就把箱子端下来让赵阿姨分发一下。
这群人没少喝他送的茶，也都喜欢这个热情会来事儿的年青人。
这会儿本来就是吃了早饭出来遛狗散步的时间，赵阿姨呼朋引伴的，好些人都从各个方向来看“活”的戚勇君。
戚勇君也是很多年没见过这些街坊邻居，一时间见到这么盛大的场面，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戚戚扑哧笑了出来，过去拍了拍戚勇君的肩膀：“爸，你先好好享受当皇帝的感觉，我和哥先进去给你做午膳。”
说完她就拉着俞戟进了屋。
菜是刚刚就买好了的，很方便的肉和菜，因为今天在家煮火锅。
戚戚摆好食材之后，站在阳台上看戚勇君被一群人围着，时而点头，时而抬手，时而慷慨激昂，笑得能生出花来。
谈笑风生，宛若没有经历过三年多的绝望和挣扎。
俞戟凑到她身后，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耳朵，软软地在额角“啾”了一下：“爸越来越帅了。”
“嘻，你那天更帅。”
我以为失而复得从来都是自我慰藉的想像，若是真能降临与我，我欣然向之。——戚戚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