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我不会》雪落大头

5、这一辈子就毁了

　　十班教室。

　　何星星和林烨三言两语概述完经过，何星星眼中含泪，“班长，是我害了裴哥。”

　　江予听完何星星和林烨的话，扶了下镜框，道：“和你没关系。”

　　江予作为班长，性格稳重可靠，听他这么说，何星星当即松了口气，分析起状况来。

　　“裴哥被砸到头后，常常说自己脑子里里少了点什么。”何星星悄悄瞟了季裴一眼，捂着嘴凑近江予，小声道，“班长，裴哥难道少的是智商？”

　　“啊，林狗打我干啥。”何星星捂住肩膀，怒视林烨，林烨捂着脸背过头去，露出身后面无表情的季裴。

　　何星星扫过季裴优美的肌肉线条，想起他打人利落的姿态，冷汗直冒，干笑两声躲在江予身后，“哈哈，开个玩笑。”

　　江予摸了摸下巴，“我倒是很好奇，她是怎样一个人，能让你这样？”

　　“看到她的瞬间，这里，突然涌出很多画面。”季裴食指点了点纱布包裹的地方。

　　江予是唯一知道季裴丧失了部分记忆的人，立刻收起懒散的态度，眯起眼道：“什么画面？”

　　窗户大开，一阵风顺着阳光吹进来，白色窗帘轻轻飘荡，一起一伏中，阳光忽明忽暗，清风似有若无。

　　季裴的脸在阳光和阴影中交替，发丝颤动着，拂过他精致的眉眼，他睫毛微颤，勾唇笑道，“她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原来是动了春心，被骚到的江予无言挑眉走开。

　　听到这里，何星星有什么不明白的，啧啧两声，一脸敬佩，“骚啊裴哥。”

　　“那个女生也很厉害，问年级倒数数学题，有勇气。”

　　“嗨，这不是看上我们裴哥了吗。”

　　季裴勾起唇角，视线落在窗外澄澈的天空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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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上他什么了？图他学习差，图他会打架？”

　　凉月简直要疯了，把头发抓成鸡窝，宋舟舟一句话，一击毙命。

　　“他好看呀。”

　　凉月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抱头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表情逐渐松弛，眼神涣散。

　　无力反驳。

　　是啊，她一火箭班学生，去问一个倒数第一的异性问题，除了馋人家身子还能是为啥啊。

　　可是，她真的要被安上喜欢季裴的耻辱标签了吗？

　　行尸走肉般晃回到座位，一切正常，凉月大大松了口气，看来他们都不知道十班发生的事情，只要没人知道，自己就没做过，这样一想，凉月脸色缓和许多，认真学习，逐渐入迷。

　　临近下课，凉月感觉四周玩得好的频频转头看她。

　　大事不妙。

　　果然，一下课，凉月就被朋友门围住，她们两眼放光，不住的嘿嘿笑。

　　糟了，她们全都知道她有多“爱”季裴了，季裴那厮呢，岂不是得意死了！

　　十班教室里，季裴淡淡看着窗外，仿佛门口的喧闹声不存在一样。

　　十班前后门堵满了人，中间高挑的窗户不时跳出几颗人头，何星星等人赶走一波又一波。

　　他们全是慕名而来，看看能让火箭班的班花请教问题的倒数第一是何人。

　　“哇，是真的帅，我可以！怪不得凉月当众示爱！”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季裴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微微侧脸，观察自己每个角度，顿了顿，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锁骨隐隐若现。

　　直到上课铃响起，他们才拔腿狂奔，离开十班，好些人险些撞到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是个高挑斯文的中年男人，白衬衣永远挺括整洁，据说是发表过国际刊文的物理学博士，突然跑来教书，校领导见到他不免带上三分尊敬，恨不得让他把全校物理课接了，可他身上有研究项目，暂时只教十班。

　　十班物理成绩得到显著提高，月考排在前五，要不是季裴交白卷，拖后腿太严重，说不定是第一名。

　　为此，班主任没少把季裴叫进办公室，让他好歹蒙个选择题。

　　物理老师叶枕河推了下金丝眼镜，面带疑惑问前排的同学，“怎么这么多人来我们班？”

　　前几排争先抢后，面部表情极其丰富，你一言我一嘴，将事件添油加醋叙述完毕。

　　十班同学没有等来老师的惊叹，而是听到叶老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女生多高，叫什么名字，漂不漂亮。

　　同学一脸莫名，老老实实回答了。

　　后排，何星星抬起头看了讲台一眼，身体抖了抖，狠狠搓了把竖起的汗毛，身体靠后，侧头对季裴小声道：“你看叶老师，一直盯着你，笑得好可怕，是不是在想怎么收拾你？”

　　季裴侧头，猛地对上叶枕河复杂的眼神，慈爱里带着欣慰，欣慰里含着些许八卦。

　　叶枕河没想到季裴会看过来，而且难得地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愣了楞，小心扯出一抹讨好的笑，眼角刻画出几道细纹。

　　外人都说叶老师如何帅气风度翩翩，听在过去季裴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说，看啊，他抛弃了你后，过得好极了，所以季裴从不敢直视叶枕河，生怕看到光彩的他，打碎自己心底隐秘的期待。

　　期待叶枕河会后悔，会因此憔悴。

　　季裴十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叶枕河，手指渐渐收紧，捏住笔的指尖泛白。

　　现在的叶枕河，不如十年前的十分之一，他过得很不好。

　　何星星瞪大眼盯着弯折的钢笔，这么气的吗？虽然他挺喜欢叶老师，但是他曾在考试中背叛过裴哥，裴哥没有追究，让他感动到泪汪汪，这次，只能对不起老师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何星星走到门后抱起篮球，硬着头皮道：“走，打篮球去。”

　　后排差生对视两眼，裴哥和叶老师不对付，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犹豫着纷纷起身，眼看大半要离开教室。

　　寂静的教室，响起一道慵懒的声线。

　　“叶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砰砰砰……砰砰。”篮球滚落，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微妙地和十班众人的心跳重合了，在篮球停止的一瞬，他们的心脏仿佛也停止了一般。

　　开什么玩笑，难道是新的整人方法？

　　而叶枕河手指微颤，眼眶突的红了，眼神急切追寻着季裴，像是在追问什么。

　　看到叶老师发红的眼眶，何星星心底平衡逐渐偏移，怕叶老师被欺负，硬着头皮说：“裴哥，我们去打篮球吧。”

　　季裴眼神凉凉瞟过来，何星星连忙闭上嘴巴，却听到了书本翻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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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火箭班的学霸问后进班年级倒数数学题？”

　　“啧啧，真是有趣的女人。”

　　“所以啊，这不引起了季裴的注意吗。”

　　“女生相当于是高调表白了吧，厉害。”

　　每一句都是对凉月的花式凌迟，凉月面无表情提上裙子，走出隔间洗手，背后旋风般冲进去一个女生。

　　“最新消息，校霸季裴为爱痛改前非，决心当学霸。”

　　凉月现在尤其听不得那人的名字，匆匆离开。

　　总算捱到放学，想到周末两天不用上学，凉月简直要喜极而泣。

　　司机来接三人回家，车上楚云浩双手环胸看向窗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凉月心中啊啊了一下午，羞耻感逐渐消退，人乍然放松，特别疲倦，没空鸟他。

　　“谁又惹你生气了。”楚依依明知故问。

　　在季裴没转校前，楚云浩是公认的校霸，有天他和外校的死对头约了一场大规模群架。

　　穿着崭新三中校服的季裴路过，被误认为是楚云浩那边的，对方小弟一棍子打下去，之后季裴一声不吭，抢了对方的棍子，干倒了一片，还把楚云浩的死对头干服了，当场认老大。

　　季裴自此扬名，他是如何勇猛，以一敌十的，三中现在仍然流传着他的英姿，至于楚云浩，抱歉，忘记他也在场了。

　　从此，楚云浩和季裴势不两立。

　　如今听到自己亲姐表白死对头，楚云浩不得气疯？

　　果然，话落就见楚云浩猛地转过头，眉头紧锁，眼神沉郁，直盯着凉月，牙齿紧紧咬合，像是要撕扯一块肉下来。

　　凉月记得两大校霸之争，只是没想到季裴就是弟弟的死对头校霸，学校是煎熬，家里是修罗场，她好难啊。

　　楚云浩嘴唇颤了颤。

　　“对不起。”

　　凉月：“……？”

　　楚依依：“……”

　　楚云浩一拳重重捶在座椅上，声音带着悲痛和内疚，“他是冲着我来的，怕我抢了校霸之位，所以才去招惹你。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他。”

　　不，等等，弟弟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凉月尔康手，一言难尽，“不是你想的那样。”

　　弟弟的脑回路，是最复杂的电路图。

　　楚依依冷眼看着“争吵”的姐弟俩，想起上次两人配合默契，指着鼻子骂她的羞辱，她对楚云浩那么好，终究抵不过血缘关系，可明明她也……

　　疲惫地闭上双眼，窗外树干的阴影一个个划过她的眼皮，有种大脑放空的感觉，楚依依脑中掠过很多想法，想到季裴时，不由得记她打听过的事。

　　听说他家境一般，每周需要干兼职维持生活，住在宿舍从不回家，估计家庭矛盾很多，从没见他父母来过，只有老师经常去看他，成绩倒数，除了运动拿得出手，别无所长，还喜欢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这样一个人，即便侥幸没有坐牢，也会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干些体力活，拿着微薄的薪资，平凡而又贫穷的过一声。

　　没有父母会同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要是凉月执意要和他好，一定会遭到家人反对，或许会彻底闹翻也说不定，更甚者辍学私奔。

　　这一辈子就毁了。

　　楚依依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咽了咽口水，握住凉月的手，在她耳边轻道：“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