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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找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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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步行去了超市，这个小超市虽然小，但零食生鲜一应俱全，温垠直接抱了两盒方便面扔进购物车里。
顾殷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包装，不仅毫无美感上面还强行塞了一个代言人的半身照片，他皱了皱眉忍不住说：
“这个不健康。”
在扒拉货架的温垠踮起脚，一边说“没事，这两天可能还得赶稿，这个省事”，一边啧了一声手刚碰到卷纸的塑料包装，一双漂亮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轻易把卷纸拿了下来。
唉，长得高就是好……
温垠满意地打量了一下给顾殷定制的身高比例，心里默默夸了自己一波，这简直就是完美男友典范嘛。
在温垠的视线下，顾殷疑惑地低头看着手上的卷纸，明明和下面的看着差不多，为什么非得要放在上面的那些？
顾殷想了想看向货架上的标签。
果然便宜了十块钱啊……
“走走走，日用买完了，我们去看看生鲜。”温垠自然地接过卷纸放进购物车，顺便推过购物车，嘀咕着说要给顾殷买点好吃的。
顾殷跟在后面，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那个标签。
温垠他很缺钱吗？
又是赶稿又是买牙膏送的杯子和便宜卷纸。
可是那一墙的书一看就不便宜。
顾殷跟上去，看着温垠眼睛都不眨就买下了新鲜的顶级牛里脊，买的鱼也是最新鲜最贵的那种，去到水果区随便拿起一个就问他喜不喜欢，一点也没看那个是进口的甚至比国产贵一倍的橙子。
温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付钱的时候打开划拉开手机滴一下就给了钱。
拿过大塑料袋一件一件随便塞进去，然后一手拎起来就走，走到门口发现顾殷没跟上又回头招呼他，
“顾殷？走了，还是你想买什么？”
顾殷眉尖一挑，收起手上的小票，笑着说：“没了，我们回去吧。”
正要伸手拿过塑料袋，温垠躲了躲哎了一声，“拿什么呢，待会你还要去配眼镜呢。”
顾殷笑了笑，“就一点点，不配也可以的。”
“这怎么行呢，这样会加深视力的，”温垠下意识就说出哄小表妹的话来，看着顾殷温和的笑意恍惚了一阵，突然就结结巴巴起来 ，“笑……笑什么笑，你你你……你也是。”
顾殷笑意淡了淡，最后还是弯着嘴角拿过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塑料声沉甸甸地落到耳边。
温垠创造了他，知晓他的性格和过往，可是他并不知道温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只知道温岭是温垠的一面。
那一句“会不会也有人不嫌你满身伤痕血污用力拥抱你？”
到底是写他还是写温垠自己？
一走进眼镜店温垠就趁机拿走了塑料袋，顾殷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明净的玻璃柜里精致摆放的眼镜框，一看就价格不菲。
顾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其实刚刚就有点不太对劲，但不想扫兴就没有说出口，看着温垠抱着购物袋趴在柜面仔细看镜框的眼神都有点飘忽。
“温垠。”
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熟悉的声音，顾殷只觉得上腹处的疼痛骤升，脸色一白，就看见温垠眼神变了变，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别扭起来，原本大大咧咧抱着的塑料袋在回头的时候放到了椅子上。
顾殷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乱，下意识想逃避却还是没有挪开眼，格外清晰的视线里，温垠耳根泛红，小幅度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扭捏羞怯。
手心被冷汗打湿，右手攥紧的那块衣料柔软，衣料下却一片冰凉。
或许是他找错了吧……
“哟，你小子可以啊。”一道女声突然打破了微妙的寂静。
顾殷侧过头，微微眯起眼望向门口，男人穿着黑白西装衬得身姿挺拔，显然是刚刚下班，而被揽着的女人穿着红裙勾勒出的曼妙线条贴合在冷冰冰的西服面料上，两人亲昵的动作让顾殷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胃里升腾起的刺痛让他浑身乏力，后腰靠在展柜边沿才勉强找到支撑点。
他不敢去猜是那是什么人，就怕脑补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戏码，比如苦恋直男最后忍痛割爱，奋起写书无意间才创造了他。
结果还没缓过神来，温垠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嫂子。”
？
？？
？？？
顾殷眼睫一颤差点站不住，那个男人上前伸手扶住了他，温垠终于注意到顾殷的状况不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也不管了，神色慌张地问道：
“顾殷，怎么了？”
顾殷轻轻摇头拒绝了那个男人的搀扶，额上泛着一层虚汗，勉强勾起一抹笑，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熟悉的逞强刺痛了温垠的眼。
哪里还管得着自家哥哥和嫂子还在盯着他们俩，温垠把人扶到椅子上，从那人口袋里摸出了药，拿过导购小姐端来的温开水递给顾殷，眼神里的担忧和紧张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那个男人被旁边的女人推了又推，男人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问要不要送顾殷去医院。
顾殷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按在上腹的手收了收还是没有放下，见温垠正要开口连忙拉住他的手。
温垠只觉得手心一凉被那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想了想这顾殷也是不愿意向外人透露脆弱的主，况且家里还有药……
“不用了，他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哥哥神色复杂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要我送你们吗？”
“不用了我出租屋……”温垠一时嘴快说到一半就卡了壳，小声地接下去，“就……就在附近。”
“哦？附近的话……是你那连亲哥都不让住的宝贝出租屋啊……”
女人拉了拉那男人的手臂，小声跟男人说，“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么多干嘛，没看人不舒服。”
说完又好奇地看着温垠和捧着水杯乖巧喝水的顾殷，“那个我就是好奇，呃，你们同居了？”
顾殷掩唇轻轻笑了笑，温垠窘迫得整张脸都红了，矢口否认却被亲哥直接打发走，
“快回去吧，下次再跟你好好算算见色忘兄这档子事。”
顾殷缓过了一阵已经好了很多，反而是温垠整个人像是要灵魂出窍一样，抱着塑料袋掉了一路的东西，顾殷悄悄错开一步跟在身后捡起掉下的一块巧克力，两个苹果，最后连一听可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温垠也没有留意。
到了门口甚至还试图用开单车锁的钥匙插房门的锁。
顾殷有点哭笑不得，这方面倒是和温岭一模一样，看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坏毛病，却一直不改。
唔……还有点可爱？
进了门，盯着顾殷喝热水半天才反应过来，跟顾殷解释道：
“那个……是我哥和嫂子。”
顾殷勾起被热水微微烫红的唇，应了一声。
“虽然说是个高级PR，但工作之外说话就是这个德行，你不要介意。”
顾殷莹白的指尖动了动，杯子上丑到不行的小鸭子又露出滑稽的眼睛来，氤氲的水汽出杯子里轻轻散开模糊了顾殷带笑的眉眼，
“本来就是我麻烦你了。”
温垠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抓了把头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洗头更加烦躁地抓了两下，喃喃道：
“这下误会大发了，唉……”
顾殷放下杯子正想说什么，温垠被杯子碰到桌上的声音提醒了一下，突然就拉着顾殷去房间休息，
“你得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喊我。”
顾殷刚被催着盖上被子，温垠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温垠随便一按屏幕就突然出现他哥的标准冷漠脸。
温垠停顿了两秒才手忙脚乱挂断视频通话，最后一眼他哥脸上的冷漠面具都快出现裂开了。
完了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视频通话又拨了过来，温垠敷衍地给顾殷说了一声“你快睡”就拿着手机跑出去了。
顾殷看着那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轻轻笑了笑又见到小兔子折回来关了门。
下一秒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传来一声怒吼，“我想起来了，你那破出租屋就一张床，你们居然还睡到一起了！”
顾殷无辜地眨了眨眼，埋在被子里蹭了蹭，这样四舍五入就是睡到一起了。
嗯，这话没毛病。
温垠拿着手机再三保证顾殷会睡沙发的，结果哥哥沉默了一秒又默默地说了一句：
“他不是在生病吗？你良心呢？”
“啧，所以我现在不是让他进房间了嘛。”温垠头疼地走到小阳台，敷衍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他哥哪里都好，就是对陌生人说话都带着刺，对着家里人又啰里啰嗦，这种奇怪的别扭性子也就嫂子能忍。
之前嫂子悄悄跟他提过他哥的事，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的，或者说不肯相信。
当年妈妈带着他们兄弟俩改嫁，温垠那时才五六岁很快就适应了卫叔叔是新爸爸的事，可是哥哥已经十一岁了，那多出来的五年带给哥哥的影响要比想象中的深。
嫂子说哥哥从前总是护着他所以他应该不知道生父家暴的事实，温垠心里说其实他知道的。
小孩懂的东西永远比大人想象的要多一些，他只是恰好和哥哥一样敏感。
但是新家给他的温暖很快就掩盖了过去，而哥哥沉郁一阵以后像是被石子压住了生长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寻自己的方向，最后长出了花刺对着外人张牙舞爪，把我们护在身后。
也就嫂子这样冒冒失失的摘花人才不怕被扎伤，温垠想到这里轻轻笑了笑。
顾殷的故事里也有这一段，他私心里把自己过去看到的黑暗化作顾殷身上完美的温柔，顾殷是他特别向往的一种人。
从容温柔，自带光环。
温垠其实最讨厌的是那些小说里轻易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的角色，但是到自己写的时候又会不知不觉加上光环。
一个完美的人是为现实所不容的。
周身落满星光的人是虚幻的扁平人物。
温垠鼻尖嗅到阳台衣服上烙着阳光的味道，顾殷不一样，他既希望顾殷周身落满星光，又希望他是一个独立完整且性格丰满的人物。
温垠自认不像书里爱恨分明的温岭，但他一开始写的时候温岭的定位就是一个衬托的地位。
远处慢慢滑落的红日，他的影子被慢慢拉长，手机握在手心发烫。
那件事发生以后一家人都在为他担心，而他只是选择了逃避，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是要让哥哥操心，爸妈虽然不说但是他突然搬出来他们还是会担心的吧……
温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过了今天再说，房间里还睡着一个病人呢，温垠伸了伸懒腰，决定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空，慢悠悠地走去厨房。
拿出刚买的肉想了想虽然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勉强可以吃的吧……
一顿操作过后，哒哒哒跑去把顾殷喊醒，温岭在书里面可是人妻典范，他这个作者怎么能示弱呢？
顾殷刚醒时迷迷瞪瞪的模样让温垠有了一点点愧疚，又看了看自己做的菜，信心满满地把筷子塞到顾殷手里。
顾殷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举着筷子无从下手，糊了的青菜蔫蔫地还有几根菜叶耷拉到盘子外，炒的牛肉干巴巴的一团。
张了张嘴没想到卖家秀和卖家秀差别这么大，顾殷记得温岭从前做得一手好菜，沾染的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木香调的男士香水味和温垠身上浅淡的油烟味纠缠在一起，发挥着奇妙的化学反应，甜中带着些许苦涩。
顾殷把牛肉放进嘴里，被猝不及防呛到低咳了一声，这也太咸了吧……
温垠看着顾殷微微扭曲的脸，默默拿出一碗水，夹过一块牛肉在水里沾了沾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嚼把两盘菜端了回去，
“我还是去点外卖……”
顾殷无奈地笑了笑，浓密的睫毛微眯着缱绻的纵容：“我来煮吧。”
温垠看着顾殷熟练地围起围裙，盈盈一握的细腰和指尖翻飞的熟练刀法，甚至还很人妻地回过头对着半石化的温垠说：
“你去坐着吧，我很快就能做好。”
温垠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嘴一张就蹦了出来：
“顾殷你是上面那个？”
温垠连忙捂住嘴，不过这顾殷也太ooc了吧，思来想去他也没有写反啊，这……
顾殷明显愣了愣，突然转身把温垠轻轻推到冰箱门上，手肘支在冰箱门上浅色的唇微微呼出气息，半掩的眸温柔又专注，温垠呼吸一窒。
“你刚刚在说什……”
顾殷还没说完温垠下意识蹲下，又小心翼翼抬头看向顾殷，熟悉的视角让温垠下意识一颤，刚刚脸红心跳消失得一干二净，脸色徒然煞白，沉寂的恶梦隐隐作祟。
温垠站起身背对顾殷说了一句：“抱歉。”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顾殷眼神晦暗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深呼吸了半晌，温柔又哀伤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紧闭的门，轻声说：“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