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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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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星期六,宋佳欢就会抽空过来教学生画画,她一向跟人很自来熟,头天就能跟许茂聊到一块去,许茂也很喜欢她,过来悄悄问他,她是不是名花有主了?
陈晚被这样的问话炸着了,口气自然不好,有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没男朋友?
许茂呀了声可惜,说我觉得她应该挺适合你的啊,本以为她是我弟妹呢?
陈晚合上书本,皱着眉瞧他,问你是想搞笑的吗?
这样的眼神让许茂不自在,嘿嘿笑了两声便转身走开了,装着过去察看学生作业。这样的举动很明显是逃,陈晚却不敢肯定心中所想,他不想自己看起来永远在自作多情。
晚上回去跟包学长两口子说起这事,宋佳欢笑得乱没形象,包明俊则紧张抱着她宣示所有权,恶心巴拉的警告,你,还有你那什么老师少打阿欢的主意。被宋佳欢一拖鞋拍倒在地,宋佳欢意味深长说那谁还挺有意思啊。
陈晚应声是啊回屋去了。
气温的攀升让陈晚心情一直挺好,终于不用再终日穿厚重的衣服了。现在过来学习的学生已经有十五个了,小学的初中的都有,倒也没什么关系,许茂采用是一对一教学,陈晚只用负责自然这门课,跟他专业总算有点搭上边。
周六天气晴好,宋佳欢带孩子们去附近林园写生,能静下心来认真画的学生不多,大部份都四散开去,各玩各的了。宋佳欢还是挺欣慰的,至少还有三位小朋友留在原地认真作画。
许茂在不远处抱着个小女生转圈,很乐,笑声很大,传得很远。
宋佳欢过去陪着陈晚坐草地上晒太阳,歪头顺着他的视线瞧许茂说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孩啊。
陈晚转回头来应了声嗯,就不想开口了,下意识不喜欢这话题。
宋佳欢说我以前学画的时候,看过一书上说我们这些人,要么做二流的画家赚大把大把的钱,要么做一流画家过潦倒的生活。
陈晚来了兴趣,倒是实话,艺术家不好混,大部份都在死后才出名,陈晚问她你选哪种?
是个难题,不想对不起自己的专业又不想过穷苦生活,我觉得这样的事情要看环境吧,兴许有天我得为我的家为了我的亲人拿起笔来当个二流画家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晚大笑又指指许茂,你画一下他吧。
不要。宋佳欢想也没想拒绝。
陈晚问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不觉得,也许好看,但是引不起我画的兴致。
陈晚坚持许茂好看。
好看在哪?宋佳欢反问,陈晚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好看在哪。
好吧,有很大一部份人喜欢比自己年长很多的人,80%的原因就是觉得对方成熟,身上带着沧桑美,可我没在许茂身上察觉出这种美来。
那不是更好吗?
嗯?
那表明他过去30年的生活很好,没受到苦,这不挺好吗?
你啊,你啊,宋佳欢没把话说完,转身过去看学生作画。
因为换季的关系昼夜气温变化大,没怎么注意加减衣服,陈晚感冒了,发烧难受躺在床上起不来。
包明俊过来照顾他,又是量体温又给买退烧药感冒药的喂他吃,还给他熬粥。
陈晚给许茂打过电话的,说自己感冒了,难受。
许茂让他好好休息,学习这边的事不用操心。就没其他话了,陈晚一如继往地失望,他以为许茂至少会问他地址过来看看他,许茂甚至在其后几天就没给他打过一通电话。陈晚很气愤,就算是朋友也没他这样的。
隔几日,陈晚还没气消,许茂发来短信问他过来吗?
陈晚撇嘴没骨气的过去了。
楼下的树枝叶又开始茂盛了,街上的女人也开始穿无袖短裙了,陈晚觉得时间走得真快,许茂说有事做时间就会无声无息过去了。
有时候教完学生已经很晚,陈晚厚脸皮提出可以留下来睡的,许茂不肯,总是找各种借口催陈晚回去。一两次后,陈晚也就不提了,每次听到许茂回答都得心寒,多自讨没趣啊。其实他留宿根本没什么问题,他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家诽语吗?许茂那样的坚持倒显得他心里有鬼。
夏季多雨,那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雨,陈晚想这么大的雨许茂总不能赶他回去吧,便得意宣布,我要留宿,睡客厅。
许茂却拿了把伞给他,说别闹了,你合租人会担心的。
他总找这些根本不成问题的借口,接伞的时候陈晚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啊?许茂不回答,陈晚瞟了他一眼走人,出大楼的时候跟一个女人擦肩而过,没看清面容,奇怪是她身上的香味很熟悉,陈晚记不起在哪闻到过。
隔两天后陈晚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留宿,因为许茂金屋藏娇。那天上完课他把手机落在桌上忘了拿,顺路把一位学生送到家后摸口袋才想起来,又认命的回去取。
在门口听到里面有男女声在交谈,当然,男声很熟悉,陈晚不自觉把手掌握成了拳,还是按了门铃,许茂开门的时候表情丝毫没有窘迫,很镇定的样子,他问怎么了?
陈晚说我手机忘了,进屋果然见有女人坐在桌前,许茂说我来介绍……陈晚打断他的话,我拿下手机就走,目不斜视过去拿了手机转身就出屋了。
他并不需要知道他女友长什么样,这么见不得人的话,估计好看不到哪去。
陈晚用跑得回去,想发泄愤怒,累得坐倒在地的时候他发现只是出了汗水,心里的火并没有消灭,宋佳欢光着脚出来惊讶地问他怎么了,遭打劫了?
陈晚说能给我杯水吗?
自己倒去。
陈晚就自己起身去倒水,喝了一口就把杯子砸了,宋佳欢跟包明俊吓了一跳,瞧了瞧陈晚,不出声双双回屋了。
不是第一次,上次就撞上过他跟那位律师小姐,但是这次不同,上次他够坦然,这次他在偷鸡摸狗,怕别人知道,像在□□。
难怪那女人的香味熟悉,他在许茂的浴室闻到过。
回屋给邵东打电话,邵东说这种事你不应该找我,你应该找天上各路神仙把你的许茂变成跟你一样清心寡欲的毛头小子,又或者你应该找把剪刀。
陈晚黑着脸说不好笑。
邵东说那你想听什么,听我骂几句许茂,老大,那是成熟男人,你不能要求人家过和尚生活啊,有女人才正常嘛。对了,他喜欢的是女人你跟着掺和什么?
陈晚没应话把电话给挂了。
邵东错了,他并不是清心寡欲,他照样可以热情,只要对象对。
陈晚没再过去找许茂,他以为许茂会过来跟他解释一下,妄想罢了,他对许茂来说什么也不是,凭什么许茂的所作所为要给他一个交代?
因为知道这一点,陈晚就更加沮丧。
宋佳欢知道他跟许茂出了点问题,但是该上的课她还得上,倒是每次从许茂那回来,陈晚就会过去跟她说话,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许茂对他做什么评价。
宋佳欢知道,却不点破,也是很无奈的,她没听许茂提到陈晚,很抱歉没给陈晚带来任何好话。
冷战延续到了7月暑期,如果这算是冷战的话。
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过暑假,宋佳欢给了他些钱,他惊讶,她说许茂给的工资啊,后来你没去了,就扣了些下来。
陈晚数了数,挺多,八张红头,许茂倒够意思,给他凑足了个吉详数字。
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己给许茂打个电话说些话,之前的那些问题就会全部不见,心还是傲气的,拉着行李就往车站走了。
两个月的暑假很长,期间邵东过来了一趟,找他玩,带着新交的女朋友,三人行,在小镇穿梭,后来邵东女朋友要走,邵东不肯,觉得还没玩够,女生跺跺脚就一个人跑了。
陈晚说你不追啊。
追什么追,不能宠,越宠就越骄纵。
陈晚说你果然修成情圣了。
邵东依旧来老套的陈词说教,过尽千帆才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啊。
陈晚说书上说得对,我们花心总有明目张胆的理由。
邵东跟陈晚睡一床,他睡相不好,总能把陈晚挤下床,陈晚就索性躺地上了。
邵东说你那许茂……
陈晚纠正,还不是我的。
好吧,许茂你打算怎么办。
陈晚说我耐心足。
言下之意就是等下去,等到许茂肯正视他为止。
邵东说等是最傻的行为!你跟他讲明就好,一句话的事,三秒钟的工夫,多简单的事你要搞得这么复杂。
陈晚说我要是吓到他,他躲了怎么办?
他躲了更好,我找个人赔给你。邵东说完哈哈笑,自认为这主意完美无缺。陈晚瞟他一眼没好气说你把自己赔给我得了,邵东就不敢笑了,半天挤出话来,最好不要,我这人太贱。
陈晚见他认真的模样给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倒贴我也不要。
开学返校之际,他下火车往外走时竟然看到了许茂,真是奇迹。许茂竟然穿着难看的四角裤,陈晚想装不认识他,但是许茂已经朝他挥手了,他想忽视都很难。
说不上什么感觉,许茂是特地过来接他的吗?
过来接我的?陈晚走到他面前直接问。
不是,顺路。许茂没承认,跑去买了两瓶冰水,给了瓶陈晚。
这可真巧,能顺到这份上,时间都对得上。他只跟包学长说了今天回来。
许茂坐计程车前座,问陈晚还要帮忙吗?
你说学习班吗?OK,我没问题。陈晚盯着他的后脑看,发上很油腻,陈晚怀疑他很久没有洗头了。
许茂没说明一下就让司机把车往他家开,陈晚坐在计程车里不下去,说我得回去,学校还得去一趟。
你们不是明天才报名交费吗?
陈晚不想上去,他怕屋里那种香味还在。
见陈晚坚持,许茂就不勉强,然后说我本来是想让你看红掌。
开花了?
早开了。
陈晚立马就下车来,笑得不好意思。
随许茂上楼,进屋就往阳台过去,果然红掌已经开花了,红色的心形,真漂亮。
许茂问他要不要搬回去?
陈晚摇头,放着吧。
许茂说你要吃什么吗?刚下车肚子肯定饿吧。
在车上吃了点东西,不饿,我就看看花,包学长应该还在等我一块打扫屋子呢,我得先回去了。
许茂送他下楼,陈晚跟在他身后很纳闷,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陈晚不提留宿的事,许茂倒主动说天很晚了,要不睡这吧。看情形,许茂跟那女人分手了,也就不用偷着藏着了。
陈晚嘲讽笑,我认床,还是回去吧,在这怕是睡不着。
许茂泡了咖啡,摆着非要跟他好好聊聊的姿态,陈晚又重新坐回了椅子。
许茂说你到底是干什么呢,几月前招呼也不打说不来就不来。
我不来你也不来个电话问问?
许茂倒是聪明,说这大概也是项罪名吧。
陈晚玩着杯子,然后轻描淡写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气你不把我当朋友,交女朋友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躲着我们。
许茂否认,我没女朋友。
陈晚心底嗤笑,说,那就是招妓了?
我发觉跟你说话还真有点累。我没女朋友,也没招妓,那个女人住楼上的,她有时无聊就会过来找我聊天。
明白了,陈晚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楼上的那位女人不甘寂寞红杏枝伸长到楼下来了,兴许他俩聊着聊着就聊床上去了,否则浴室怎么会让她用?当然陈晚没说这些,他问,她为什么无聊,我记得楼上还有一位香港同胞吧,唱张学友的《饿狼传说》唱得很好。
许茂说她男人时常不在家,所以,也是怕邻居们非议。
不是三更半夜过来更惹人非议吗?
许茂挺直身说你这说法好像就是我跟她有什么。
陈晚说我发觉你吧,其实也并不是好人或者说是男子汉,敢做却不敢当。
许茂争不过他,放弃说随便你怎么想。
陈晚问最重要的现在,许茂说好久没见到她了,大概是走了。
于是,这又是一段过去的艳遇了?陈晚想得大方,不能跟这些过去过不去,满意地把咖啡喝光,起身道晚安出门。
在车上的时候,陈晚无可避免觉得落差太大,许茂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的美好,也许那时的许茂是美好的,后来就变了,人总要变的。其实还是欢喜的,这些事不过证明许茂是真实的人,他跟那些人一样会犯一些错误。陈晚找出这样一个像样的借口安慰自己,然后很开心给包学长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吃宵夜,他可以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