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31、陪伴

　　时光回到原点，身边的所有一切都没变，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耳畔传来欢声笑语，嫩嫩的小脚丫子踩着地板缓步向前。

　　“小落，快来！”

　　“落落，来爸爸这儿…”

　　“我们家小落最棒了。”

　　“小落，爸爸要出去工作，你在家要乖乖的。”

　　“小落，妈妈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小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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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别走，不要走……”梦魇中的于落满头大汗，嘴里喃喃细语，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什么。顾寒栖伸手握住，“不走，我在，我一直在，小落。”

　　顾寒栖轻轻拍着于落让他情绪安稳下来，直到于落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寒栖在医院守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出去买完早饭回来，看见于落醒了正端坐在床前，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

　　“醒了来吃点东西，别饿着。”顾寒栖把早餐放在桌上，于落还是一动不动地背对他坐着，模样像失了魂似的。

　　顾寒栖走过去，扶着于落肩膀，“别闹，先吃饭好吗，你身体会承受不住。”

　　于落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眼神空洞，脸色也苍白的可怕，转眼看向顾寒栖。半晌，像是在乞求又像是答话，“我想回去。”

　　顾寒栖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好。”

　　顾寒栖直接叫辆车把他们送到于落住的地方，从下车到进屋，一直跟在于落身后半步。

　　于落拿出钥匙开门，房里安静的让人有些恐惧。客厅，厨房，沙发…好像到处都是安易冉的影子，她在对着于落笑，于落正想靠近，影子却渐渐化为烟雾。

　　手一挥，便散了。

　　后来于飞翰回来了，当时于落是怎么把于飞翰骂走的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末尾说了句“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于飞翰自己没理也拿不出什么理由狡辩，他有外遇是事实甚至还间接的害了安易冉，于落就算死也不会原谅这个人。

　　最可气的是到这时候，于飞翰竟拿着自己的户口簿走出房门，对安易冉的意外没有一丝愧疚之心，还想着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讽刺么？可悲么？终其一生都爱着的男人，最后走得干干净净一丝念想都没留，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抛弃不要，这么绝情的一个人到底哪里值得去付出啊。

　　顾寒栖亲眼目睹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致抹了个清楚。于落瘫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顾寒栖也不打扰他，就在身旁不远处静静陪着，看着。

　　夜幕很快降临这座城市，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偶尔路过的车辆照射的灯光映在玻璃窗上一晃而过。顾寒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21:00，面前坐着的身影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顾寒栖轻声叹息，起身去打开了客厅的灯光，俯身蹲在于落跟前。看着眼前的于落，他顿时吓了一跳，疲倦泛青的脸色，神采奕奕的眼中变得黯淡无光。脸颊上还剩下未干的泪痕，垂着脑袋一直在隐忍着痛苦。

　　好像做梦一样，前几天还在和安易冉欢欢喜喜的吃饭，现在就成了天人永隔，这个家再也不叫家了。

　　顾寒栖伸手磨蹭着于落的脸颊，眼底只剩下柔情心疼，“小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没得到回应，顾寒栖揉了揉于落的腿部，“听话，我们过去坐，不坐这儿了，来。”

　　试着将于落扶起来往餐桌那边摞，于落身体有些发软，才站起来时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幸好顾寒栖眼疾手快的扶住才没磕到哪儿。于落现在整个人像木头一样，愣愣的没回过神，刺激和悲伤在体内乱窜毫不留情的击打这具身体。

　　顾寒栖速度很快，照于落这个状态恐怕也吃不下多少，便炒了盘蛋炒饭倒杯牛奶端到餐桌上。于落低眸扫了眼，接过顾寒栖递来的舀子，一口一口吃着。

　　顾寒栖松了口气，等吃到差不多了又让于落把牛奶给喝了。整个过程于落就像机器人执行命令一样，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完成任务后眼神呆滞地看着某处。

　　顾寒栖帮他擦下嘴唇，带着他到卧室睡下，自己就在床边守着，现在的于落时刻都有可能出事，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顾寒栖立马慌慌张张跑出房间，看到于落在客厅认真的写作业，桌上摆满了各种试卷。

　　“小落，你在干嘛？”顾寒栖拧着眉走过去，于落抬头看他笑了笑，“在做作业啊，明天要上课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你知道我的，不复习就不行，我……”

　　“别做了！”顾寒栖突然抢过于落的笔摔成两半，抓着于落的肩膀吼道“你难受就说出来！哭出来！在我面前你用不着跟我装！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于落两眼盯着他没说话，顾寒栖一把将于落拉进怀里抱住，声音伴着哽咽，“小落，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要这样。相信我，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于落下颏抵在顾寒栖肩上，心脏像是被刀绞一般，鼻子酸涩，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心里筑起的一道防线瞬间被击溃，在爱的人面前装坚强，一眼就被会看穿。

　　从开始的低声呜咽到后面大声啜泣，是，他恐惧他害怕他现在后退一步就会掉进万丈深渊。他没有家了，唯一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顾寒栖。

　　有时候现实，真是比故事还狗血。稍有不胜，就会跌入悬崖，粉身碎骨。

　　顾寒栖搂着于落，直到他慢慢安静下来，吻了吻他的额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或者去外面？”于落摇了摇头，嗫嚅道“不要，煮点面就行，不是很饿。”

　　“行，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于落从顾寒栖身上起开，眼睛微红，顾寒栖扯过几张纸帮他擦了擦，宠溺道“都哭成小花猫了，拿着。”

　　“嗯……”

　　顾寒栖的厨艺算不上特别好但挺合于落胃口，两人吃完面，顾寒栖就去收拾，于落看着厨房里顾寒栖的背影有些难过，转瞬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