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20、受伤

　　车子在街口处停下，三人齐齐下车。在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时不时传来一阵污言秽语，破口大骂，男女声音混杂。

　　一群奇装异服染着各种难以言尽发色的人围在一所超市门面前，有的捂住自己的伤痛之处，有的互相搀扶着，周围还站着些看热闹的人。

　　看形势，应该已经动过一次手了。

　　跟着顾寒栖穿梭过人群，刚刚正对着那群混混破口大骂因怒气和动过手而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见到顾寒栖，立马止住，神情有一瞬的错愕。

　　见顾寒栖走过来，堆着笑脸在身上的围裙上囫囵擦手，“哎哟，小栖你怎么来了？现在姨正处理着破事呢，你要不先进里面坐会？”

　　于落跟在顾寒栖身后，大致扫视了一下战况。

　　超市里的一半东西被毁坏，货架倒了两排。伤员与惹事那方的相差不大，打架嘛，鼻青脸肿是正常。据目前推测应该是打了个平手。

　　眼前这位阿姨称呼自己为姨，想必她就是赵宏恺之前所说的庆姨了。

　　顾寒栖脸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对这些烂事已经习以为常，平静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庆姨，你带其他人先进去收拾，这里交给我。”

　　庆姨犹豫一阵，毕竟她也算是看着顾寒栖长大，本来今天的事就不打算让顾寒栖掺和进来。结果闹得太大，还是没能防住。

　　“……好吧，你小心。”思前想后，庆姨还是走进超市里收拾烂摊子。走时还不忘朝那些肇事的人狠狠“呸”一声。

　　为首肇事的寸头男人打量着顾寒栖，嘴里吐出一口唾沫，“你就是顾寒栖？”

　　“……”

　　于落余光瞥了眼顾寒栖，他这时候的脸色阴郁至极，眸子里藏着戾气。跟现在比起来，在学校的他简直算是良好的乖乖少年了。

　　这群人就算有些挂了彩，但多多少少还剩下不少十个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顾寒栖并不想与他们废话，微微侧头对赵宏恺说“他交给你了。”于落一愣，转眼就见赵宏恺挡在面前。

　　……心说虽然他打架不行，但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啊。

　　顾寒栖早已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那男人的胸膛上，男人毫无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到老远。身体倒在水泥地面的声音着实响亮，身边的同伙连忙把男人扶起来。

　　“混蛋！兄弟们，给我打！”男人彻底怒了。一群人发疯似的一拨与顾寒栖打起来，一拨冲到于落那边较起劲。

　　顾寒栖这边完全不用操心，不用任何武器，靠拳头和大长腿，一踢一个准。于落前面有赵宏恺，身手也不错，挥几下拳头就把两三个人撂倒在地。

　　于落就有些纳闷了，他是来帮忙的，怎么感觉过来像是多了个保护对象，这不是添麻烦吗。不行，他得发挥他的价值，不然太丢面子了。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宏恺这边人还不算难缠，时不时来两个不长眼的。倒是顾寒栖那边打得火热，几乎大部分人都在跟他耗。

　　瞄准时机，于落一个箭步冲过去，顺手抢过一名混混的棒子使劲打在顾寒栖身后的那人后颈。那人瞬间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表情扭曲痛苦。

　　顾寒栖听见动静转头，“谁让你跑过来的？”于落一时间被他的话噎住，正想说话就被缠上来的人打断。

　　抓着伸过来的手臂，弯腰一甩，脚尖狠狠朝那人肚子上一踢，又一个倒下。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冲着他和顾寒栖杠上，这些人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虽然顾寒栖一直在护着于落，可还是免不了被人钻空子，棍子直接打在他身体显露的地方。身上的痛感是清晰的，但意志力很强大。有几次于落本可以趁时机躲出包围圈，但他没有。

　　老大就是老大，再坚持几个回合后，肇事的人终于全部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倒是为首的那个寸头男人跪在地上眼神阴狠的盯着顾寒栖的背影，于落站在他对面，一眼就觉察到男人的目光。

　　“受伤没？”顾寒栖走向于落，看眼他身上凌乱的衣服，伸手想扶他。

　　“没，放心，我……”话只说到一半，对面刚刚还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拿着棍棒冲过来。眼看着就要靠近，于落二话不说把顾寒栖用力推倒在一边，棍棒直直打在于落脑袋上。

　　不过几秒，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耳边的声音渐渐飘远，眼前的图像模糊不清，最后的记忆是顾寒栖大声叫了他的名字……

　　“于落！”

　　…………

　　医院住院部行人熙攘，神色各异，焦虑、恐慌、害怕，也有出院病人的欢笑。

　　301病房如夜晚般静谧，透着的人气好似经不住风吹，散落的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人，把关了一整夜的窗帘哗啦打开，阳光抓紧时机钻进冰冷的房间。

　　安静摆放在洁白无瑕的床单上的手指轻微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照耀下细细颤动，眼眸翕张。僵硬的身体动了动，酸酸麻麻的刺感传入全身。

　　嘶……他这是在哪儿啊？

　　于落眼睛瞪着天花板半天，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张熟悉的俊脸。

　　“小落，你醒了，有没有好点？”顾寒栖扶着于落肩膀坐起来，于落看他的眼神有一丝惊讶和……担忧。

　　这个平时高傲狂妄受人崇拜的老大，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满目憔悴，薄薄的眼皮底下的瞳孔在看到于落时才有些喜意。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睡得太久，刚醒来声音暗哑。

　　顾寒栖准备拿东西的手一顿，脸色疲倦的笑了笑，说“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怎么好像是我躺着两天没醒似的。”

　　于落一惊，他居然睡了两天？！

　　“我手机呢？”想到这儿，于落慌乱中到处找自己的手机，坐在床上左翻翻右瞅瞅。

　　他两天没回家，安女士岂不是要担心死。

　　顾寒栖束缚住他乱动的手，安慰道“小落，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阿姨他在外面出差，暂时还不知道你在医院，至于……”顾寒栖把水端给于落，没往下说。

　　于落瞬间舒了口气，他不希望他那温柔和善的母亲忙着工作的同时还来操心他。那不沾家的父亲已经够让她失望的，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粱区出了这档子事。

　　刚刚顾寒栖的话没说完，于落继续问“至于什么？”

　　顾寒栖盯着他，暗沉的眸子终于透出微光，说“算了，没什么。你的手机我拿去充电了，待会儿给你。”

　　“哦”不知道顾寒栖卖的什么关子，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