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思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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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来就是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吧，也或许越敏感的人感情变化幅度就越大，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比别人想的多，有些小事把它细化细化再细化，放在显微镜下去推测每个细胞的状态。看到顺和自己心意的，愉悦的情绪油然而生，反之却也愤然难平。
而大多数情况下，情绪这种东西速度快到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愤怒，它就已经流露在言语之中了。尽管在心里跟自己说了无数句，尽管努力伪装掩盖失落彷徨，就像是在水下放着的容器，水滴也会石穿，不论水流多小、器皿的容量有多大，只要水还在流，就终有一天会溢出来。
当意识到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时，他认了。
在十几岁的年纪，有多在意一个人就会有多幼稚，本就是敏感多情的人，这会儿也怕是变本加厉得忍不住多想。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奚末这个人已经融进了血液里，连呼吸都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生命活动，不仅仅是活着的迹象，慢慢地，活着不再是活着，流离的孤儿终究寻到居所，紧靠着那点真实的温暖汲取营养，重新定义生命。
这个人除了长得帅成绩好，跟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相反的，比别人更闷更不好相处。
但这个人，是最干净的。
他给的温暖，旁人不及。
“我可能是在冰窖里冻瘫了，抓着一点阳光就上瘾，越靠近就越贪恋，妈的，太傻了。”洛初想。
每次放学回家都是一系列机械化的操作，枯燥地重复着学习和家庭内部的琐事。今天的作业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政史地都是隔两天再交，今晚睡多久完全看个人选择。
带小弟弟洗漱完，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今天的心理波动太大了，让人疲惫，不想再动弹。于是干脆将它们留给明天，也可能拖着拖着就又拖到了后天。
洛初把电脑打开，不想学习也不想睡觉，打开电脑也不知道干什么。
他不是喜欢玩游戏的人。
看到桌面上的小企鹅，他移动鼠标双击了一下，登录自己的账号。
嘀嘀嘀。
班级群里有几十条未读消息，还有一条奚末私信发给自己的。
他下意识地先点开奚末的聊天界面。
[奚末]：“白卓晟是我们班的吗？”
两个小时前发的。
[洛初]：“对啊，她不是文艺委员吗？”
奚末的头像是一片黑色，看不出来在不在线。
[洛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他准备关闭聊天窗口时，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
[奚末]：“还没睡？”
[奚末]：“没事，在我们班没见过这个人，找你确认一下。”
洛初给他发了一串问号。
[洛初]：“你在逗我吗？别人就算了，班花你也不认识？没见过脸总不能连名字都没听过吧？”
[奚末]：“班花？谁封的？”
[洛初]：“不是……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吗？”
[奚末]：“你也这么觉得的？我看她空间照片了，没觉得多好看。”
[洛初]：“噗，你好看你好看，我们班你最美，行了吧，班花？”
[奚末]：“无聊。”
洛初看着屏幕上的头像，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不想结束聊天。
有的人他注定与别人不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融化了，把糟糕的东西留在外面，
整颗心都在他身上。
怎么样才能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旁？如果说非要用某种关系来牢固，那疯狂一次也无妨。
倘若当初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现在就应该在一起了吧？
他不知道当时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唯一可以深刻体会的就是，他现在有点后悔。
洛初在输入框内删删减减了n次，总感觉自己打出的句子不够恰当。
高中根本不是谈恋爱的年纪，不让早恋是对的，不成熟的人想努力成熟真的太费脑子。
[奚末]：“你……还有要说的吗？”
奚末看着对方一直是“正在输入”，却近十分钟都没有发一条消息。
[洛初]：“我问你个事，可以吗？当着面不太问的出口。”
没等奚末回复，他接着说。
[洛初]：“之前……厕所里，我们……是为什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时怎么想的？
奚末脑海中突然浮现洛初经过窗前的样子，心里一软。
讲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冲动，也许真的得去研究一下社会行为和社会动机的学问。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好。
[奚末]：“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见色/起/意，或者是精/虫/上/脑什么的吧。”
[洛初]：“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后来又说喜欢我？你怎么知道你自己就一定是喜欢男的呢？你怎么就……一定确定是喜欢？为什么在你家我说完那一段话之后，你又退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为什么还要跟我有那么近？你自己来去自如的，我呢？”
他看到奚末发的那段话。
没错，他早预料到了。
什么喜欢，都不过是解释那些尴尬的亲密的借口。
可为什么看到他的消息之后，还是很委屈。明明打算自己偷偷摸摸地喜欢就好了，为什么这个人给了你希望之后，又摆摆手像是没发生一样，让你的自作多情显得那么可笑？
洛初激动地打完了一连串的“为什么”后，已经泣不成声，喘着大气，胸口起伏不定，觉得自己的手脚连同心脏都在颤抖。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住了，会不由得心跳加速，会因为靠的更近而脸红。
怎么喜欢一个人要这么卑微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焦虑的情绪，时间过得很慢。
好像过了很久，也没有收到回复。
洛初反复看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信息。
这是指责吗？是控诉吗？
明明不是啊，他没有怪奚末的意思……只是，自己想不明白……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突然意识到，奚末会不会看了之后生气？
洛初慌了，他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脑门，又陷入了自我纠结和不断的自我否定当中。
“对不起，你当我没说，你不要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奚末看着洛初发来的一大串话，只想逃避。
面对不愿意去思考去面对的事情，他习惯了选择逃离。
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他几乎回避所有的好意，奚末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感恩去社交去拥有什么，这些会给他带来困扰，是一种负担，所以干脆选择不开始。
可是这次好像不同。
他给不出答案，也不想失去洛初。
但洛初现在就要答案，他能怎么说？他不想让洛初伤心，但也不愿意撒谎。
撒谎，会带来罪恶感。
你不知道你说的哪句又成为了别人的寄托，你没办法承担，没能力负责，就不能耽误了别人，随随便便不负责任地耗费一个人的一腔热血。
奚末，你要理智。
你忘了吗？你对自己承诺过，不要感情用事，要时刻保持理性。
不要忘了杨萍就是因为不理智才受尽屈辱，你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吗？
既然不想走她的后路，每件事都不能妥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会有很多次。
[奚末]：“洛初，我不愿意对你撒谎，说一些不负责的话。之前说喜欢你，我很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事什么样的，但我能确定的是，我很在意你，在意你洛初，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朋友，所以我也会吃醋，这都是真的。你跟我说让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所以我决定再等等，我要非常确定我喜欢你洛初以后，才能跟你谈恋爱。”
“至于你说的喜不喜欢男生这件事，我没那么多想法，网上说喜欢一个人是两个灵魂的高度契合，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本身也和性别没有关系。我不想想那么多，我会感到很累……洛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所以我必须得慎重决定。”
发完这一段后，他寻思着洛初会回他什么。
很快。
嘀嘀嘀。
[洛初]：“你没生气吧？”
[奚末]：“没有。”
[洛初]：“真的没有吗？”
[奚末]：“放心，真的没有。”
[洛初]：“对不起啊，是我冲动了，我们还是朋友吗？”
[奚末]：“本来就因我而起，应该我道歉。”
[奚末]：“我不是说了吗？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洛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按理说在意一个人是喜欢的开始，可奚末的在意好像望不到头。
[洛初]：“可是，我还是很烦，我心里没有底……末哥，我可以追你吗？”
奚末收到消息，噗嗤一笑。
“好。”
奚末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年少的欢喜发生在无意之间，当意识到时，已经猝不及防地沦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