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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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芬格尔奔跑在黑夜马尔代夫的小道上，一边唠唠叨叨地埋怨诺玛偏心，一边扛着手中映出线路图的笔记本飞奔。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luo//露出来的手臂上，在微凉的夜晚引起了细密的冷意。幸而这阵雨不大，雨轻细如毛絮，偶尔掺杂着略大的水珠，落在石子铺成的路面上将天地也染成了闷沉的颜色。
年轻的旅游男女嬉闹的声音也在这阵细无声的小雨中渐渐收敛了响动，高昂的篝火也温顺了烈焰，悄悄地沉静下来。
但与这种温软的宁静相反，芬格尔前往目的地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快，人字拖在石子路上奔跑踢踏出凌乱的痕迹。
又下雨了。
每每一到雨天，他总是会禁不住将思绪又飞回到从前，记得那时也是如现在一般天空下着细雨，也是一个冷冰又沉寂的夜晚。
那时他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刚与发狂的驯鹿完成一场跨越种族的友好交流，只是还没来得及与满脸仰慕的土著少女来一场甜蜜的邂逅，来自学院下达的通知就将他从冰封的白色雪原召唤到了霓虹灯闪烁的不夜城中。
但那些仿佛可以穿透天际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并没有穿透那片荒芜破败的角落。
他一路狂飙跃迁半个城市，几乎跑空了机车的油箱，前路被飞舞的雨絮映照得朦胧虚晃，那辆在无人的宽道上疾驰的哈雷带着挂在机车上的音响里放出的大悲咒成了雨夜中一闪而过的奇特景象。
他本意是想来一个酷炫拉风的开场，虽然身份是专员助理，但这并不妨碍他给素未蒙面的A级血统的一年级后辈留下一个帅气的印象。
但是他失算了。
“……哈、哈……、”
芬格尔看上去喘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原本应该较宽的黑色背心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湿糊糊的看上去不知道是汗水居多还是雨水居多。简易的小码头边沿立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柔和的灯光让这位废材师兄的身材看起来还挺有料。
芬格尔双手撑在膝盖上急喘，睫毛被雨水打湿看得所有的东西都不太真切。女孩纤瘦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路灯底下，她背着光站在光里，身姿犹如一颗挺拔的松，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但是因为他的到来，站在灯下的人轻轻地动了，她略微侧过来头，让暖色的光落在了脸上。
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倒转，芬格尔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场雨夜，他抱着头盔站在机车旁，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幕，和废墟另一头站着的娇小的女孩子四目相对。
那时女孩也是像现在这样单手抚在刀柄上，一个看起来放松无比但却随时都可以反击的姿势，左手拎着黑色的密码箱，见他到来淡漠而又平静的瞥来一眼，那双眼黑漆漆的、仿佛什么都装不进去、什么都无所谓。
……
“编号B566成功回收，确认无目击者，任务执行完毕。”
“收到。”屏幕里虚幻的蓝色影像的漂亮少女露出了人性化的浅浅微笑：“接送的专机将在明天早上七点三十分准时到达酒店顶楼，到时酒店天顶的密码锁会失效十分钟。”
“知道了。”郁子秋顿了顿，对上那双包含期盼和希翼的双眼，在通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再度开口：“诺玛，资料由我送回去足够了，我想为我辛苦了一天的专员助理申请几天马尔代夫停留休假。”
“当然。”诺玛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她会突然这么说，“这次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昂热校长刚才还在夸赞你至少在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没有弄出攸关人命的大事件。所以这次的休假申请校长同意了，并且会提供校长休假奖金。”
郁子秋难得的沉默了一会，“……我想你应该知道6088号房发生的事情。”
诺玛的笑容一成不变：“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不必担心。”
她点了点头，确认再也没了需要通知的事情后便挂断了通讯。……除去一旁的废材师兄反应着实有些过于激烈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即使天上还飘着细雨，但这完全不能妨碍芬格尔激动得像个五百斤的狗子，捞都捞不住的那种。
“我说师妹，怎么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这个箱子你又是怎么拿到的？”芬格尔围着她转了两圈，似乎是想从这个沉默寡言的师妹身上看出点动静，“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不成是箱子自己跑到你手里的？”
虽然这才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郁子秋微微颔首：“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游艇，只来得及拦下资料。他们逃下了水，后面有潜艇，我没有装备不好追。”
听她这么一说，芬格尔这才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往远处的水面上看去，确实有一艘报废的游艇飘落在远方，大略的目测一下，距离码头莫约要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只不过那艘潜艇像是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成了两半，船头在西、船尾在东。
放眼看去，周围也就只有“无名”能造成这种破坏。
芬格尔哽了哽：“……师妹，那些逃跑的人怎么样了？”
“有一个被斩断了脚腕。”
“……”
卡塞尔学院的王牌专员和她的专员助理面面相觑，相看无言。
也许是发现沉默的时间太长，郁子秋想了想，又接着道：“他们是混血种，就算被斩断了脚腕也不会那么轻易死去，而且现在的医学发达，只要时间够快脚也可以接回来。师兄你不用担心，不会闹出人命的。”
“我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吧！”
“……？”
“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话锋一转，芬格尔头疼地呲了呲牙：“既然敢对卡塞尔学院的东西下手，那他们也一定做好了会光荣殉职的准备。”
郁子秋：“……”倒也没有殉职那么严重。
雨终于还是渐渐大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师妹，雨淋多了对身体不好。”即将伸出手去准备和王牌专员的小师妹来一个兄弟间亲密无间的勾脖揽肩，然而还没有等他的指尖触碰到对方肩膀，被那平平淡淡的眼神轻轻一扫，比女孩子要高壮上不少的青年胳膊微微一僵，最后还是讪讪的收了回来。
“大家都是兄弟、兄弟，师妹你别误会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