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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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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依晴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江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翻个身,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散架了似的,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歇了一会,慢慢起来,从房间的地面上捡起凌乱的衣服。
一夜荒唐的痕迹,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贝依晴倒吸一口冷气。
靠在浴室墙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冰凉的挂墙瓷砖刺激着她的皮肤,使得身上的酸痛更加清晰。
这个时候,如果泡上一池热水澡应该会舒服些,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慢条斯理的泡澡,母亲还在医院里等着她。
何况,她也不愿意在这个房间里多留一刻。
昨晚的一切比恶梦更可怕,彻底颠覆了过往十几年的回忆。
贝依晴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尖俏的眉头紧紧皱着,满是痛苦之色。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贝依晴心里一慌,难道江韵回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江韵进这个房间是不需要按门铃的。
外边门铃还在叮咚作响。
贝依晴咬咬牙,直起身子慢慢地走到门边。
“谁?”贝依晴冲着门外的人喊道,清甜的声线经过一夜之后变得干涩沙哑。
“我是许特助,贝小姐请开门。”许特助沉稳平板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贝依晴松了一口气,手放到门把上正要开门,忽然又犹豫了。
她的裙子是清凉款式,根本遮挡不住身上的痕迹。
所幸她的头发又长又浓密,她把一大蓬头发拨拉到胸前,遮住大部分肌肤,使得那些痕迹不至于太明显。
整理好之后,贝依晴缓缓拉开房门。
许特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立在门前,手里还托着一只盘子。
进门后,他把手中的托盘递给贝依晴:“这是给贝小姐的。”
托盘上是一套新裙子,还有一条嫩黄色的纱巾。
贝依晴扫了一眼托盘,伸手取下那条纱巾。
纱巾很大,摊开来披在肩上能把大半的痕迹挡住。
等贝依晴披好纱巾之后,许特助又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她的面前。
“贝小姐请过目。”
贝依晴接过文件,一眼便看到上面一行加粗的文字“包养协议”。
脑袋里嗡的一声,乱糟糟的,糊成一片。
“这是什么?”贝依晴咬了咬苍白的唇瓣,把那份文件还给许特助。
“如你所见,这是江总的意思,贝小姐只需要在文件上签名就行了。”许特助平淡地解释,仿佛在谈论一件普通的公务文件。
可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文件!
江韵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贝依晴痛苦地扶着头,过往的记忆霎时间洪水一般呼啸着卷过脑海,把所有一切撕裂粉碎。
“我不签!”贝依晴虚弱但坚定地拒绝。
昨晚的一切当做一个错误,忘掉就行,但如果签了这份包养协议,那她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如果贝小姐不愿意签,”许特助平淡的声音如一个谈判高手循循善诱般说道:“那么你将失去挽救令堂的最好机会,据我所知,令堂目前情况危急,无法再拖,但是,贝小姐,你还能从别的地方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钱吗?”
“我……”贝依晴苍白的唇抖了抖,想起那五十万的手术费,哀求一般地轻声道:“我只是需要一笔手术费,你们能不能借给我?”
许特助淡薄的唇像是笑了一下,“江总给你的是一百万,毕竟,”
他停顿一下,又强调般地说道:“术后的营养费和料理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者,令堂长期留院,每个月都需要支付一笔住院费,而据我所知,贝小姐工作并不稳定,收入低微。”
贝依晴霎时不知该说什么,似是被许特助的话镇住了。
五十万手术费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而术后的一系列费用,仍是一个大问题。
趁着贝依晴犹豫、沉默的间隙,许特助拿捏着时机,把手上的文件再次递到贝依晴面前。
“贝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选择。”
贝依晴看着眼前的协议,用力咬着唇,慢慢伸手接过来。
协议上的内容简明扼要,规定了贝依晴在被包养期间必须无条件服从江韵,保证随传随到,并且不能对江韵提出任何要求,不得与第三方发生任何形式的情侣关系,如有违反行为,视作违约,需赔偿十倍的违约金。
协议的最后提到包养的金额和期限:一年一百万。
贝依晴盯着协议上一行行的文字,似乎看了很久很久,最后,默默地拿起笔签了字。
许特助收起协议,暗暗吐出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一瞬间心底有种罪恶感,也不知道江韵怎么想的,脑子抽了非要整出这份协议,自己不来签,倒是指使他来当这个恶人。
许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离去前交代一句:
“手术费的定金已经交了,贝小姐可以随时安排手术,至于尾款,还要劳烦贝小姐亲自去找江总。”
闻言,贝依晴一个激灵,似是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快速收拾一下,提着小手袋冲出房间。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贝依晴一直低着头,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名气,还是害怕被认识的人看见。
刚走出酒店没多远,一辆香槟色的汽车开到她的身旁,按响了喇叭。
贝依晴侧身看了一眼,车窗降了下来,里面驾驶座上是一个中年男人。
“请问是贝依晴小姐吗”中年男人问道。
贝依晴茫然地点点头。
中年男人一笑,道:“贝小姐请上车,我是江总派来送贝小姐回家的。”
贝依晴犹豫一下,这里距离她的出租屋很远,很难搭上公交车,打车又特别贵,她瞟了一眼旁边的车子,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
座椅是真皮的,坐上去很舒服,贝依晴轻轻叹了口气,稍微放松一下绷紧的身子。
车内虽然放置了上好的香水,但是鼻间依旧充斥着新车特有的气味。
“贝小姐你好,我姓梁,这辆车子是江总专门安排给贝小姐用的。”司机老梁殷勤地递上一张卡片,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贝小姐收下。”
贝依晴木然地接过司机的卡片,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辆车子大概是江韵买给她用的,还给配了一个司机。
“谢谢。”贝依晴不知道该说什么,简短地道了声谢,就不再说话。
老梁是个很老道的司机,不该问的事情绝不多问,把必要的事情说清楚之后,他就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公路上。
贝依晴呆呆地望着窗外,脑袋中一片空白,炫目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晃了一下眼,贝依晴无意间督见纱巾下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
纤细的手腕上,印着两道深紫色的痕迹,是昨晚挣扎的时候弄出来的,江韵的力气很大,她从小训练跆拳道,早已黑带段位,贝依晴根本反抗不了她。
昨晚,刚听到江韵的名字时,贝依晴的心里是高兴的。
当年江韵不声不响去了国外,走得急连个招呼也不打,贝依晴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几年来一直都很想念她。
从未想过,再次见面,一切都变了,江韵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邻家姐姐。
香槟色的车子停在榭兰公寓前,贝依晴下了车,跟司机挥了挥手。
司机在车里喊道:“贝小姐,有事请打我的电话。”
贝依晴点点头,司机才把车子开走。
她把肩上的纱巾紧了紧,转身走进公寓。
贝依晴在榭兰公寓租了一间小套的房子,是和方绪一起合租,两个年轻人,又是一块工作的伙伴,住在一起正合适,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贝依晴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张望一阵,却被端坐在客厅里的方绪抓了个正着。
“昨晚去哪了?”方绪的声音沉沉的。
“我,在医院里。”贝依晴心虚,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方绪:“昨晚伯母发病,医院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谎话被一语戳破。
贝依晴来不及在意谎言被当场揭穿的窘迫,紧张地问:“我妈怎么样了?”
方绪:“现在没事了,昨晚值夜的医生护士忙了小半夜。”
贝依晴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感到一阵羞愧。
“你身上这条纱巾打哪来的?”方绪忽然从沙发上起来,走到贝依晴身边,伸手撩起一小角纱巾端详了一下,眼角余光却督见底下费心掩盖的痕迹。
方绪的瞳孔微微一缩,捏着纱巾的手紧了紧。
“是我在街边买来的,很便宜的地摊货。”贝依晴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没有留意到方绪的神色。
“地摊货?这是LD春季的最新款纱巾,市面上连高仿都还没出,你是怎么在街边买到的。”方绪的话有几分尖锐,“这条纱巾比你一柜子的衣服更值钱。”
贝依晴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内心的慌乱再也无法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