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鱼储备粮的那些天》无世情

7、第 7 章

　　他之前就不应该出海。

　　那次出海是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维达西瓦正在发呆。

　　今天又是休息日，人鱼坐在他旁边吃薯片看电视。

　　这条鱼……从上次闯入办公室强行把他带回家之后，再没有做过什么。

　　甚至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两个人似乎都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一天的不愉快，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晚上人鱼又和他分开睡了，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人鱼睡在旁边的游泳池里。

　　再没有负距离接触了。

　　维达西瓦的恐惧依然还在，只是从这个鱼会不会伤害我吃掉我，变成了这个鱼真的能控制我的思想么这种高深的问题。

　　“没有。”墨丘利回答的很干脆。

　　“……”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呢。

　　维达西瓦头皮发麻，旁边的人鱼凑过来亲了亲他，“都说了让你好好想想，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这话说的还有点小委屈，像是人类真的做错了什么是的。

　　人类不动了，沉默的盯着电视。受困于自己理智和感情的拉扯，他和人鱼总是需要保持着一拳头的亲密距离。

　　人鱼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并不生气。

　　维达西瓦有一种他已经习惯了的错觉。什么啊……明明从被捡到算起来，也没有过去很久。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维达西瓦内心纠结又复杂，拖拖拉拉，也没有去联系过解达闻。

　　“叮铃叮铃铃——”

　　是一楼的座机响了，人鱼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维达西瓦去接，打电话的是他从没想到的人。

　　一周不见的解达闻先生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哲比思先生么？我是解达闻，您前天给我的血液标本已经出结果了。”

　　“？”维达西瓦拿起话筒看了一眼，自己什么时候送什么标本了？

　　“是这样的，标本检验没有任何问题哦，是不小心拿错了么？就是人类样本没有错误啊！”

　　“喂？喂？哲比思先生？我们事先有说好的，经费我不会退回去的啊！”

　　对面还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维达西瓦已经听不清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嗯嗯两声，“那可能是我朋友搞错了吧……我就说让他不要相信这些有的没有的古生物收藏这种的……嗯嗯……辛苦您了。”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维达西瓦又蹭到人鱼身边。

　　墨丘利亲亲他的眼角，问道“你不高兴？”

　　人类还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看出来他情绪异样，人鱼按掉了电视机，问道“需要我帮你么？”

　　人类还是不说话，他的眼角剧烈的抽动着，一双手不安的搅着。

　　就在人鱼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人类终于说话了。

　　“是你么？”维达西瓦道。

　　人鱼看他眉眼低郁的拉拢着，用手点了点他皱起来的眉毛，轻声道，“你说的是什么呢？”

　　“标本……记忆……你知道的，这些东西。”维达西瓦低声说。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人鱼罕见的有些错愕，片刻点点头，“是吧……但是你以为的记忆什么……没有哦。”

　　“什么叫我以为的！”维达西瓦愣了一下。

　　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凶狠的对人鱼说什么，显得弱弱的。

　　“就是这样，”墨丘利有些神秘的笑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但是知道之后，你可能会对现在拥有的一切东西都产生怀疑吧，就算这样也想要知道么。”

　　人鱼白皙有力的手臂将始终想要保持距离的人类一把拢到怀里，下巴亲密的摩擦着人类的脑袋，黑色的长发像一个巨大的虫茧，将沙发上的两个人牢牢绑在一起。

　　维达西瓦心里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永恒”的错觉，仿佛他们生来就是这样亲密，宛若一体。

　　他有些贪婪的希望时间停止，就逗留在这一秒，那就什么都不用去想。

　　同时，他的心底还生出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埋怨，为什么人鱼不把一切都做的完美无瑕，不要让他发现疑点，不要让他胡思乱想。

　　似乎是被人鱼蛊惑了，他也伸出手虚虚的拥抱了眼前的人鱼。

　　“我的……V啊……”

　　墨丘利温柔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海波一样轻轻的拍打他的耳垂。

　　他好像回到了母亲的胎包，四周都是温暖的，温暖的羊水包裹住他小小的身躯。

　　不，不是胎包……这是海洋……海水就像母亲的胎包一样把他温柔的包裹着，他的双眼所触及之处，看不见一点点亮光。

　　一切都是混沌的，朦胧的，那种原始的美感。

　　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上帝没有创造光之前，那个黑暗没有秩序的灰色世界。

　　他能感到人鱼的尾巴在他双腿之间缓慢的摩擦，冰凉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嘴唇上也感受到了一片微凉。

　　他们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