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奴隶美人（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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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刚过不久，万物大地春雪消融。南朝大军从春溪关步步逼近，北面则是屈律汗的可汗亲军，也台大本营陷入了双面夹击的困境。
央禧依旧发着低烧，整日与阑林在暖房里厮磨。后者的性情愈发喜怒不定，常常上一秒和颜悦色，下一秒便暴跳如雷；他的身上也时常飘出泥土的腥味，皮肤从指尖开始像爬行动物一样蜕皮，近日出去时都得戴上皮革手套，才能勉强不让外人看出。
据侍女所说，一般被神明附身的人都会立即转化成怪物，但阑林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拖到如今也没见到转化完成的趋势。
也许是当时的仪式发生了变故？
沉默的不安弥漫在营地中，如同乌云笼罩大地。
即便如此，暖房里还是一贯得奢侈糜烂。终日烘烤得暖洋洋的房间摆满了华侈珠宝，珍稀兽皮随意铺就在地上，金丝流苏门帘沉浸在熏香里，氤氲着明明昧昧的秾丽迤逦。
侍女掀开门帘，低垂着头无声进入内房。不远处床帘半开，阑林王坐在床边，旁边摆着的珠玉小盘里放着艳红的蔻丹，弥漫着浅淡花香。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床帘里伸出的脚踝细白如玉雕，上面印有青紫的暧昧痕迹，脚背紧绷，珠玉般的脚趾略染玫红。
“轻、轻一点，”央禧想要往里面缩，却被阑林一把抓住脚踝。蔻丹一点点地染了上去，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好痒，你的手……”
阑林笑了下：“别动。”
他手里的脚踝轻若无物，皮肤腻白顺滑如丝绸，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漂亮的骨骼似乎极其脆弱，像是稍微用力便会折断般，让人内心有些痒痒地疼。
他瞳孔暗了暗，声音哑了些：“你再折腾，我就动手了。”
“你……”央禧短促地应了声。
“不过到时候就算你哭出来，“男人抚摸着他绷紧的脚尖，漫不经心道，“我也不会停的。”
央禧听出他嗓音里的欲望，于是老老实实地停下了动作：“好吧，随便你。”
阑林哼笑了声：“有你这么跟主人讲话的吗？”
“抱歉啦，”央禧半躺在床上曲起腿，用脚背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膝盖，他的动作暧昧却又纯情，如同幼兽般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要怎么赔罪你才满意？”
阑林按捏着他脚踝上凸起的骨头，笑着没有讲话。
就在这个时候，暖房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见到锁链锁着的白皙皮肤时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低下头，向阑林耳语了几句。
阑林站起身：“我先走了，不要到处乱跑。”
“明白了。”
男人哼笑了声：“要是让我回来没看到你人，小央，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吧？”
央禧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脸色有些狼狈：“知道了知道了。”
当天晚上，阑林没有回来。
深夜，营地不远处火光大现，隐约可以听见外面嘈杂吵闹的人声。央禧披上外衣，赤脚下床踩在兽皮软毯上，刚准备打开窗闸，一只手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打开，”声音的主人有些沙哑，“南北方向同时发动夜袭，阑林王正在集结也台军队，现在很危险。”
央禧回过头，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士兵紧张不安地站在不远处。
“我好像在哪看到过你，”他脱下披风，里衣下洁白挺直的大腿展露无余，士兵咽了口口水，移开视线不敢看他，“你是……？”
“我是苏德长官的属下，你之前在北营地那儿见过我。”他的心跳得极快。
“啊，好像确实见过你，”央禧换好衣服，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那你来这干什么？”
士兵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半响才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那天晚上我是负责搜查的士兵，然后……我在大树底下发现了你埋的东西。这是王爷的私印吧？”
央禧干脆地答道：“是的。可以把它给我吗？”
黑暗中士兵沉默了片刻，过了会，他开口问：“你要去哪？”
“去找苏德。”
“长官已经离开了，自从之前叛变的事情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
央禧略微思考：“那他肯定回南朝军队去了——我们去那找他，”他朝士兵弯了弯眼睛，手悠然搭上他的肩，“可以吗，朋友？”
士兵的身体在一刹那瞬间僵硬了起来，紧张道：“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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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迎风坡面向下望去，不远处南朝驻军几乎漫山遍野，阳光下数不尽的盔甲在闪闪发光，似乎孱弱的皇帝准备将他所有筹码在此一搏。
“可汗亲军已经到达北面的安塞湖，”参谋脸色苍白，深吸口气，“我们的数量远远不敌他们，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
阑林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常年来的威压，以及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黑暗气息还是让参谋一顿，紧接着低下了头。
男人托着烟筒，慢悠悠地说：“可汗亲军就是一帮游手好闲的废物，南朝军队也是…….早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我们——”他说着话，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
只见不远处南朝驻军的北翼引发了些小小的骚乱，似乎有外人从旁边骑马冲了进去。
那个人的背影极其好认，瘦瘦高高的，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透明，阑林几乎可以想象到手掌抚上去后，那留下来的玫红痕迹，还带着点青紫，好像饱经蹂旎一般让人想把他按在地上。
参谋不解地在一旁询问：“您看到什么了吗？”
此时央禧翻身下马，转过头便刚好和他对上了视线。年轻人本就素白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了，深黑色的瞳孔因恐惧而紧缩，他似乎恍惚了片刻，在苏德偏过头低声询问他时，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苏德放在他身上暧昧亲昵的手。
阑林无声折断了手中的烟筒，太阳穴刺痛般得疼。
【你知道的……】脑海中悠悠出现了一个声音。
【他永远就是这种水性杨花的性格，不管你对他多好都没用，】，声音继续道，【不乖的金丝雀就是要折断翅膀，才能永远留在主人身边。】
阑林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知道。”
【可你现在都没办法将他夺回来。】
【不如求助我吧？我可是神明，无所不能、能够满足你一切愿望的神哦。】
“滚！”男人将烟筒扔到地上，不顾脑海里传来的哈哈大笑，站起身吩咐道，“告知下去，申时进攻。”
本是晴天日朗的好天气，然而申时一过，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厉风，紧接着乌云压顶，飞沙走石，眼看着暴雨就要下下来了。
也台军分成两路突袭南朝军队的侧翼，似乎没想到敌人竟会大胆到主动进攻，一时间南朝军队被打得措手不及，南翼甚至被撕开了一道突破口。
很快可汗亲军也加入了战场，三军混战，沙尘四溢，能见度极低，几米之外便是一片模糊，到处铺天盖地的都是马蹄和嘶鸣，以及□□被刺入的噗嗤声。
如阑林所说，也台军占了上风，训练有素的骑军横冲直撞，将南朝军队半围到春溪关附近。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骑上重骑，手中高握一只浑身通透的玉佩，在人群中厉声喊道：“阑林王已死！叛军速降！”
仿佛为了应证他的话一般，狂风吹过，人海中的也台将旗在一阵吱呀声中，居半折断倒在了地上。
参谋正在不远处，看到此幕，心中猛地一沉：“完了。”
几乎瞬间局势更迭，也台兵败如山倒。
暴雨倾盆的刹那，他拽过身边的几个士兵，几人在人群中一阵猛冲，勉强看到被南朝军队包围的主将。
男人半跪在地上，浑身浴血如同凶兽，他眼底一片赤红，身边残骸满地，雨水冲刷下几乎成了血池。黑压压的南朝士兵团团将他围住，却没人敢上前。
“别看了，” 不远处战场边缘的山坡上，屈律汗在央禧身边悠闲道，“这些士兵手段粗暴，不要污了你的眼睛。”
他身边的乌发美人半骑在马上，勉强朝他笑了笑，裹在狐皮大氅中的精致面孔几乎毫无血色。从他的角度看去，对方的睫毛格外得长，浓黑如鸦羽般沾着水珠，微微抬起眼皮便带着浮光掠影一样的缱绻，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
一想到这样的美人即将落入他的手中，屈律汗便因兴奋而神经战栗。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骑兵自远处向阑林射箭，跟在阑林身边的白狼帮他挡了一箭，便嚎叫地半躺在了血泊中。
阑林抬起头，视线与央禧交汇。
他瞳孔里弥漫着一种偏执到令人后背发凉的阴鹜气息，衬着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几乎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央禧猛地收回视线，冰凉的恐惧感顺着四肢百骸升腾而起。
他颤抖着说：“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奴隶美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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