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上帝之死（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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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的生活并不有趣，尤其当你身边都是一群叫着妈妈的糟老头子时。
早上7.30是固定的起床时间，早饭之前需要吃一次药，中午是两个小时的午休，会有中学的学生来精神病院里做义工，下午则是新闻时间，老得快散架的收音机里雷打不动地播放着国家公共广播电台，催人睡意的声音回荡在委靡黯淡的礼堂内。
“我昨天又看见那个东西了。”查理坐到他身边，边吃药边说。
央禧拎着灌啤酒坐在夏日的阳光下，视线挪到他手里的药丸上，又收了回来：“昨天没吃药？”
“吃了，”查理神经兮兮地盯着他看，“可我还是好怕。”
他笑意不变：“试试加大药量？”
“没用，没用，一点用都没有，”男人焦躁地抓着头发，忽得又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停了下来，平静地说，“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央禧敷衍地喝了口啤酒：“什么？”
他突然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劲，勒出了红痕。
“靠，”央禧吃痛，将他的手甩到一边，皱眉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过几天可以陪下我吗？”
“我也有事诶。”
“求求你了，晚上来我的房间吧，”查理恳求地看着他，“太恐怖了，我不想一个人在那里。”
他犹豫片刻：“你不是一个人住吧？”
“他们都睡着了，只有我可以看到它。”
“......好吧好吧，就一晚上，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央禧不情不愿地给了他答复，正准备再去开一瓶啤酒时，眼睛亮了起来，朝刚从门外进来的男人用力挥了挥手：“院长——！”
谢恩表情冷淡地脱下外套：“有什么事？”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你上次说的问题，”央禧手里提着几罐啤酒，三两步跑到他身边，努力跟上他的脚步，“觉得你说得很对。”
“我说了什么？”谢恩从楼梯走上四楼，央禧跟在他身后，松茸木楼梯发出嘎吱嘎之的响声。
他帮男人推开图书室的门：“你说如果病好了的话，我就可以出去。”
“嗯。”
央禧正了正脸色：“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了。”
谢恩寻找书籍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抬起眼皮，阳光氤氲倾泻而下，暮色寥寥悬于傍晚，漂亮美人的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又真诚又纯情，隐约间似乎还有点怕他。
“病好了...是吗？”他向前朝央禧逼近了几步。
“院、院长，”后者忍不住向后倒退，直到抵到木质书柜，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好了，我现在对男人毫无兴趣...”
谢恩短暂地笑了下，微微俯下身，鼻尖距离他极近，温热的呼吸也接触了过来。
明明是极其冷淡的气质，他身上却有一种让人迷恋着魔的情.欲般味道，无形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无比的浓稠，央禧有点喘不上气，腿也软得不行，于是只能不自在地垂下眼皮，把注意力集中在男人的嘴唇上，很薄，浅淡的颜色......是很适合于接吻的唇形。
“真的没兴趣了？”
谢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脖颈温顺地垂了下来，黑发乱糟糟地扎着皮肤，恍惚间，身边人似乎舔了下他热得快要发烧的耳垂，触电般麻痒的快感稍纵即逝，却使他腰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你硬了，”低沉醇厚的嗓音，“看来还没有完全治好啊。”
“......”
央禧挫败地哼了几声。
谢恩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让他抱在怀里：“我要查资料，不会太久，自己去旁边坐着等一下。”
晚间的风从窗口吹了过来，大开的窗帘外飘着黄昏夕照，央禧手里拎着啤酒，坐到了飘窗上，一脚晃在空中，另一只脚堪堪曲了起来，书被他垫着腰，冰凉的啤酒划过喉咙管，在滚热的暑意中带来些浸人的麻醉。
“小心，”谢恩抽空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四楼。”
央禧没有回应，反而懒洋洋地说：“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我腿软得要死，现在满脑子却想得却是怎么从这里跳下去。”
“并不奇怪，这和你脑海中的逆反神经回路有关，”谢恩微微凝眸，看他在窗台边喝啤酒，浅色的液体从他的唇边泌了出来，顺着线条漂亮的颌骨流向喉结，暧昧地打湿了病号服，“下来。”
央禧戏虐地朝他道：“我不。”
他明显是有些醉了，笼罩在余晖中的身形都微微晃着，深黑色的瞳孔里荡漾了腻人的迷醉，一不小心就可以勾引人心。
“你放我出去，我就下来。”
谢恩淡淡道：“不行。”
央禧眯了眯眼，喝干净最后一口啤酒，咔嚓地捏扁了瓶罐，停顿片刻，忽然身体向后倒去，像轻飘飘的飞鸟，没有丝毫犹豫。
谢恩眼神微变，向前三两步走到窗边，窗户的正下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坪，几个病人聚在自动洒水器边玩水，看上去只是一派祥和安乐之意，而央禧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无影无踪。
他抓着窗台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收紧，一种烦躁的深意从心头升起，正在他准备转身让护士彻查整个疯人院时——
“喂，找我吗？”清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瞬时便浇灭了黑暗的情绪，“在这在这。”
窗户稍斜一点的位置有一株茂密的老树，央禧正晃脚坐在树枝上仰起头和他打招呼。
傍晚时分，沸沸扬扬的余晖如金沙般倾斜而下，点点斑斓穿过枝繁叶茂，将他缱绻旖旎的五官映衬得仿佛不似凡人。
“你...”
“吓了一跳吧？”他眉眼盛艳，夺人心魄，稍微勾唇一笑，整个人便如同娇艳欲滴的鲜花，“抱歉抱歉~”
谢恩半响没有说话，只见央禧深黑色的瞳孔在夕阳下染上些绚烂的春色。
央禧看着谢恩的目光非常的纯情和认真，仿佛满心满目里只有他一人，他的身体也是极其放松的，就好像谢恩能够掌控他的一切，从行为举止到身心世界，自己就如同他的所有物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在他面前温顺的袒.露无余......
真是令人疯狂的禁忌刺激。
无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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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院长求情失败，律师口中正当的方式是不可行了。
央禧将谢恩的名字从纸上随意涂抹掉，给玛丽莲写了封信，邀请她于这周二，前往......
他用笔尖戳了戳克劳斯：“是在哪？”
“什么？”克劳斯正在给他准备药。
“聚会位置。”
金发的年轻人抽出怀里的小本子：“布鲁克南街，235号。”
央禧用撩人的花体字写下地址。
疯人院在晚上8点就会熄灯，央禧住的地方在二楼，护士检查完房间离开后，他背着一个小包，脚搭在窗户外，直直跳了下去，把等在车边的克劳斯吓了一跳。
趁着夜色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到了独栋外，推开门，里面正是群魔乱舞的热闹时候。
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抱在一起，女孩子涂着大红的口红，穿着包臀小短裤，露出嗮成棕褐色的长腿，央禧的目光凝聚在上面就有些动不了了，之前给他地址的那个女孩子穿过人群向他走了过来，精心打扮过后的少女更是诱惑得不行。
“我等你好久了，”她笑了起来，鼻梁小巧高挺，碧蓝色的眼睛无比漂亮，“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央禧的手臂被她胸脯有些刻意地挤压，勉强维持住游刃有余的笑意：“有点事耽误啦。”
那妹妹缠着他不肯松手，连灌了他好几瓶酒，直到他有些招架不住地求饶，才媚眼如丝地靠在他耳边道：“看那边。”
央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欧美男生朝他们笑了笑，下面只穿了件泳裤，隐约可以看见很可观的资本。
“怎么了？”
“他是我男朋友，”妹妹拉着他的手臂倚靠在他身边，“我前几天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也表示对你很感兴趣。”
央禧微笑：“你想...？”
“试试三个人在一起，怎么样？”她暗示性地在他耳旁暗哑道，“我们技术很好哟，保证能让你爽上天。”
他默默收回目光，笑意不变：“我...我看还是算了吧。”
连续拒绝了好几个人奔放的邀请，央禧用借口有些狼狈地离开了聚会中心，独栋别墅的后院里是无波无澜的暗色游泳池，再后面是茂密的灌木林，他隐约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灌木后一闪而过，于是追了上去。
“玛丽莲？”
没有声音，灌木林里一片安静。
他向里面又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冷风，他踉跄了几下想要站稳，紧急着就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央禧...”
继父的声音有些急促地出现在黑暗里：“你怎么能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呢？”
“你要干什么？”
“嘘，别动。”
“别，别这样！”央禧挣扎地想要离开他的手臂。
“看看你......年轻、鲜活、帅气，”继父却依旧自顾自地靠在他耳边道，“几年不见，你真的是长得更吸引人了，和你妈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差点以为那个贱货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呢。”
央禧狠狠踢了他一下，趁他吃痛的功夫，狼狈地想要往灌木丛外跑，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狠意乱情迷地摩挲了几下：“跑什么？”
他脸色有些白，面对比他高了足足有一个头的继父，强撑着不想示弱：“你为什么会来这？”
“你写给玛丽莲的信当然会给我过目，”他似乎认为央禧已经是自己的掌中之物，所以不慌不忙地道，“我女儿被你迷得不轻，最后我不得不把她禁足，那小家伙哭得可惨了。”
央禧用力将手抽了回来，目光里满是嘲讽。
“你现在想干什么？”
继父的声音低沉沙哑：“...你知道的，小央。”
“你抢我的继承权，把我关在精神病院里，还妄图对我做这种事情？”他向后退了几步，嘴唇有些颤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男人难耐地向前几步，将他厌恶的神情尽收眼底：“事实上，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的话，”他看向少年裸露在外的锁骨，又细又白，被黑发衬托得几乎透明，“我可以把你从那里放出来。”
“放出来？你可真够恶心的。”
“正当渠道做事，有什么不行？”
央禧一顿，抿着唇盯着他：“维恩，我精神病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暗箱操作后搞的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上帝之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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