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红尘》迷金

7、结局

　　罗青羊的婚事悄然而止，冥冥之中，她做不成一个平凡人。

　　春天的时候，红衣修士回到银平镇，他回来了一件带血衣裳，和一个消息。

　　应哥死了。

　　他怎么死的，谁都不知道，红衣修士也不知道，但是他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好像早就准备好有这么一天。

　　总之他走进二姐的客栈，把这件事向众人叙述了，普普通通，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对于散修来说，死确实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他没有葬礼，也没有人知道他赚的钱都去了哪里，没有了跑腿的人，散修们不再到这里聚会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罗青羊也不过是短暂的童年时光中一个转瞬即逝的回忆，如同窗上只贴几天的纸老虎。

　　“你最终还是打算走啊。”二姐倚着门说，“快，和姐姐说再见。”

　　哥儿和妹儿不想让她走，就问，“那姐姐还回来吗？”

　　罗青羊抱抱他们，她说：“回来呀，回来看你们。”

　　她把玉佩还给拐子，拐子双手握得紧紧的，就是不要。

　　“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去的！”拐子说。

　　他倔强，而且还认死理。

　　罗青羊无数次感到命运不公，为什么这样憨憨的拐子有仙骨，自己却没有。现在她想，这大概就是命吧。

　　夜里，林小奕就像从前一样在客栈的后院练功，他开始操办医馆的事情之后就很少有空到这个小院里练十三式了，他本已练得炉火纯青，师父不肯再讲授更多，他也没有办法。

　　今天他有大把的时间，打的却并不连贯，好像已经有许多遗忘。

　　罗青羊从石墨盘上跳下来，打了他的臂膀，说：“你不专心，你知道不专心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知道。”林小奕说，他又犹豫了，终于说：“就是应哥的下场。”

　　自从那个晚上，他抓住了鬼之后，他就再也不看着地上的土对罗青羊说话了。

　　“不。对你而言，不够专心也不要命。”罗青羊说，“但你也不能再这样。”

　　“之前医馆的屋顶上，你说既然不能成仙，不如留下来。”她说，“我动摇过，不过也想通了。修仙就是尽心罢了，不怨势劣。”

　　她用手拍了拍他肩膀，那双肩膀已经比她的还要高了。她看着他，“我有很想要的东西，但那不是执念。”

　　“我知道是什么。”林小奕从没觉得这些话有这么想要说出口，但是罗青羊没有接他的话茬。

　　“虽然我有欲，也有贪恋，但我没有这份痴毒，我也不会死。”她对林小奕说，“我知道你过的委委屈屈，放过自己，以后不要再这么辛苦。”

　　她感到悲伤，她心里存了许多伤心的事。一定不要哭，一定要微笑，要语重心长，像个师父。

　　林小奕用袖子把她的泪抚掉了，他又一次恳求她：“我知道师父想要什么，只求师父带上我。好不好。我做师父的家人。”

　　现在，也如同月亮照到阁楼里的那夜一样沉默。

　　罗青羊最后还是踏上没有归程的旅途，带着她的徒儿。他们在西郊见到了那个宅子，门前有石子路。她用结界管打开了宅子的门，院中放有三口大缸。

　　陈设布置，已经全都妥当了。

　　雨打在屋檐上，她不再往里进了，只把那个玉佩挂在门上。宅子便重新看不见了。

　　“有个词怎么唱？此时哪有闲情意，柳下避雨怎相宜。”

　　她想未来有一天，她也许会有个真正的家，或者不会，她将永远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