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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平安高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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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判的过程中,郭霖的身上已经添了无数伤,也将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公布在平安高中师生面前。
他的衣服被刀划破,脸上、身上遍布伤痕,有肿胀起来的,有凹陷下去的,有露出白骨的伤口,也有血肉外翻的伤口,更有一些伤口里流出不知名的东西。
他看起来已经不像一个人了,更像一块血肉相连的破布人偶。
郭霖全身瘫软,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使他无法倒下,很有被审判者的命运——绑在无形的十字架上,接受命运。
而他刚刚所遭受的这一切,都不如学生往里跳时更恐怖。
聂绮所在位置是三楼,等于实际生活中六楼的高度,而就在这样的高度下,普通学生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这个往里跳。
片刻之间,幕布中的人就满了,后面的人终于消停下来,而郭霖,在意识模糊中,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
学生们穿着相同的制服,他们的脸上表情如出一辙,连细小的弧度都一样,可是他们长的并不相同,甚至有一些人老态尽显,有些人横肉尽生,他们看起来不像18岁的高中学生,却被强行安在高中学生的壳子里。
“该杀!该杀!”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仅仅来自幕布内,也来自幕布外。
聂绮看看身旁的人,意识到,接下来的场景才是这场公开审判的重头戏,也是平安高中的某种风俗。
“该杀!”李校长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学生们瞬间鸦雀无声,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场暴力虐杀出现在幕布中。
普通学生手中没有武器,所以对郭霖的行刑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人。
人们扑上去,郭霖在此刻真的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开始四散零碎,被暴力拆除。
拆卸的过程极其残忍,聂绮想象中,很多事情是人力不可及的,但是在这里,没有做不到的。
人牙齿的坚硬程度无与伦比,郭霖在这么多普通学生手下,就像一个棉花做的娃娃,很快就无法分辨人形。
这让人无法直视的虐杀持续了十几分钟,幕布中的画面充满血腥,聂绮都有看不下去的时候,但是身边的所有学生似乎司空见惯,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审判,同时还高举起手喊着“该杀!”。
这样的状况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呢?
聂绮分神想了想,只想明白这是一场震慑,一场平安高中对新来的老师的震慑,俗称杀鸡儆猴。
昏暗的天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幕布中的画面滋啦了两声,随即消失不见,转而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幕布中。
他应该就是李校长吧?
聂绮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自始至终都挂在一个地方,竟然没有移动过。
这也意味着,她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而刚刚的教室里,也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
李校长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是一双眼睛十分锐利,此刻端坐在办公桌前,跟所有人打招呼:“各位新来的老师们好,我是本校的副校长,免贵姓李,主抓审判事宜,大家碰到任何不平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任何不平的事情都可以。”李校长着重强调了一下“不平”两个字,他微笑着,但是眼神似乎能够透过幕布看到所有人的内心,聂绮对上这双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她有种直觉,在目前副本中遇到的人里,李校长会是最难对付的。
果不其然,李校长轻轻招了招手,郭霖从外面走了进来,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聂绮反应过来,急忙向后看,高一九班的所有普通学生都站在后面,和刚刚出来的时候一样,十分地有秩序,一个都不少。
刚刚那些跳进幕布的学生呢?
聂绮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这是一个副本。
她没有过多纠结学生的问题,而是紧紧看向幕布中的人。
郭霖的模样和刚刚见到的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茶棕色的头发衬得他整个人比较白,他走到李校长的旁边,非常安静地站好,微笑,未发一言。
不对!他笑的弧度!
聂绮眉头皱起,瞬间就想起了上个副本中的乌铃,郭霖此刻还是郭霖吗?
他笑的弧度跟刚刚那些普通学生笑得一模一样。
容不得聂绮多想,李校长继续开口:“十分感谢郭老师的配合,刚刚为大家上演了一出审判表演。”
“平安高中是一所非常有特色的高中,我们希望学生都能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而且在这之中,尤其注重学生的品德教育。平安高中的所有人坚信,只要品德好,成绩一定会好。时间证明,我们这样的办校理念是非常正确的。这么多年来以来,平安高中的每一个学生都是个人品德十分优异的学生。”
李校长说完,拍拍手,走廊里的所有学生都开始鼓掌。
那些特殊学生,以非常崇拜的眼光看着李校长,他们的眼里亮闪闪的,是不是非常推崇这样的办学理念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校长在这所学校威望极高,特殊学生们对他有非常深厚的个人崇拜。
“郭老师刚来我们学校,就愿意以被审判者的身份进行这样一场表演,精神是非常可贵的。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郭老师的无私奉献!”李校长再度鼓掌,郭霖站在旁边微笑点头。
很像一个傀儡。
“今天进行了审判表演,审判就不进行了。同学们最近的表现非常好,但是很多人的品德素养还是有待提高的。希望大家都能在品德素养的提升上不断努力,明天的审判对象将在今天下午六点放学的时候张贴在公告栏上,请被审判的同学做好准备,请要参与审判的同学踊跃报名,名单会在七点的时候张贴在公告栏上,祝福大家。”
为什么还有报名?
这种正式的审判和刚刚看到的不一样吗?
刚刚在审判郭霖的时候,审判的同学都是现场跳进去的,先到先得。难道平时的审判都是抽签才能得到机会?
那么,参与审判的好处是什么呢?所有普通学生趋之若鹜的理由是什么吗?
这场审判给聂绮带来了太多的疑问,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一会儿再看。
李校长轻轻招手,郭霖转身便先出去了。
他一动起来,聂绮就感觉他好像瘦了。
整个人看起来单薄了一些,尤其是看到郭霖侧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郭霖的各个身体器官看起来都是完好的,但是他走路的时候,膝关节的弯曲程度比之前也要小一些。
聂绮细细回想了一下和郭霖第一次见过的时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郭霖走起来不是那么的顺畅,就好像重新组装的肢体躯干一样。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请各位同学去食堂用餐,回宿舍午休,下午三点上课。”李校长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消失在了幕布里。
空中的幕布缓缓消失,学生们又开始排着队进了教室。
聂绮进了教室,学生们就好像看不见她一样,按照自己的路线开始出班级门,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杨小墨、安糯糯、谭布丁。
聂绮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花名册,看向了那三人:“你们不去吃饭吗?”
“老师,你让我们课后找你的。”安糯糯眨着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她的声音竟然也非常柔美,像清风拂面。
“现在是午饭时间,你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下了第一节课后到办公室找我。”基于上个副本的教训,聂绮深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非要留下这三个学生。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正常的学校,把学生留下不让去食堂的老师也很讨厌吧。
对拖堂深恶痛绝的聂绮,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撕碎后来人的伞。
三人慢悠悠地走出去了,聂绮最后看了一眼贴在黑板旁边的课表,也走了出去。
刚到楼下,就碰到了贝淼淼和顾珩,三个人眼神相交,没有说话,但是默契地同时走向了食堂。
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在一起的,都在对面楼的一楼。
这段路不算长,只够聂绮稍稍观察了一下两人。
贝淼淼头发很长,面上没有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在门口会叫“宝宝”以及撒娇的人。郭霖刚刚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神态还是很平静,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到任何异常。
顾珩走路的时候步子很大,所以他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懒洋洋的,因为频率低,和聂绮、贝淼淼才是相同的速度。
平安高中的食堂非常大,分成了三种颜色,白、黄、蓝。
食堂桌子、凳子的颜色各不相同,大眼看过去,基本是三等分。
聂绮一进去,就看到鞠副校长朝他们招手,三人看了一眼,朝着黄色的位置走过去。
“就差你们三个了。我简单介绍一下哈,黄色是老师用餐区域,黄色和白色是学生用餐区域。这里吃饭都是免费的,你们录入一下指纹或者人脸就可以。”鞠副校长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和善。
众人点头道谢,陶志明,那个地中海头的男人笑哈哈地问鞠校长:“鞠校长贵人事多,怎么还亲自带我们了,这种事情随便找个人安排下来就可以。”
鞠副校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他重重呼气,看向了陶志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这些事谁做都一样,而且每次来新老师,都是我全程带的。而且,我是副校长。”
他自觉语气过重,但是并未掩盖自己的不喜,而是转头看向了聂绮:“有任何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涉及到校风校纪的事情,更要向我第一个汇报。”
“好。您放心。”聂绮笑着应了。
鞠副校长明明没有胡子,但是刚刚的表情非常像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鞠副校长没有再向别人说话,而是走向了指纹录入的机器,聂绮跟在后面。
这里的设备非常先进,只是过去站了一秒钟,就显示人脸录入好了。聂绮把手放上去,同样是停顿了一秒钟,机器就显示录入成功。
八个人整体录入也不过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不对,八个人?
聂绮悄悄后退几步,这才发现,郭霖不知道什么也在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聂绮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啊。
当时鞠副校长坐在正中间,左侧是陶志明、何静槐,右侧是云寐、宋贺白。
郭霖究竟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