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大大的U

1、壹.

　　母亲是个听起来就让人敬畏的词

　　所以阿青总是敬畏的面对伊的母亲

　　然而伊的母亲实在是胡搅蛮缠，只又带着那几丝与年龄不符的童趣罢了，却不是对着阿青的

　　“你，你！”母亲眼睛瞪着，眉毛不满地拧紧，嘴巴预
　　要吐出粗鲁的话

　　阿青就沉默又惶恐地低着头，——这一个法子对伊的母亲很有效

　　果然，母亲见伊这幅姿态，像泄了气的球体，但嘴里却还要嘀嘀咕咕的，大约是嚷着些

　　“女娃就是没用……倘若知晓是个贱娃娃，还不如吃药……”

　　阿青听的真真切切，却不在意而已。这些话伊一天要念叨个百八遍

　　“妈妈！我饿了！”说话的是上了学的妹妹

　　据说“妈妈”这个叫法是从洋鬼子那边溜过来的，阿青是没上过学的，家里只有妹妹和弟弟才有资格去学校，——伊连学校都不知道是什么

　　母亲于是突然变了个脸色，刻薄的五官骤然扭在一起，在阿青看来有点像村里的老婆子们聚在一起窃窃说的罗刹什么的

　　“好，好。这便去做些吃食给你”伊的母亲慈祥笑着一面说着，一面肃起来脸伸过手来拧伊的耳根，“还不快去罢！莫不是直等着你老娘动手——真是亏了”

　　阿青就唯唯诺诺点点头，经过妹妹的身边，身形竟然与差六岁的妹妹差不多

　　妹妹不称呼伊“姐姐”，只是会说“喂”

　　这个时候也开口这般喊出口，“喂！”

　　阿青昨夜受凉的脑子是有些迷糊的，她听见声音，想着：我是叫阿青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喂”是喊谁的

　　直到母亲脸色一厉，又欲伸手，伊便猛地清醒，大声应到，“是了！怎么？”

　　然而还是被狠狠拧了一道，“可恶！你你这人！是想叫聋我们罢！”

　　这话说的实在蛮横，阿青却不能反驳，只得迎合，“便是我错了——只是有哪个事？”

　　妹妹拍拍手，开心了，“不错，不错。竟然忘了我给你取的称号，是该教训”又说道，“哪个事？我今日是要吃肉的，你去给我拿去”

　　“肉？肉！只是实在难买”

　　阿青家不是特别富有的，光说供他们上学就已经十分艰难了，更遑论吃肉了。这物什只有老爷家才天天吃的起的

　　妹妹听见伊这般说着，眼睛蓄起泪花，泼洒地往泥巴地一躺，和母亲一般蛮横行为

　　“你那管那些，给她弄来就是了”母亲想也不想道，还恨恨道，“果真是不知事的，却不知读书是那般累的，可恶！”

　　阿青于是被赶去找肉了，伊走在路上，头疼的愈发厉害，此刻还朦朦胧胧想着些事：如若是我读书，定不会要吃肉那些

　　这般想着，竟生出不满来。

　　伊偏头看着四周，一副光怪陆离样

　　难道是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这树扭曲的厉害，渐渐连路都消失了

　　阿青停下脚步，呆立着

　　这便遭了，指不定又会被怎样说教呢！

　　于是愈发害怕，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奔了起来，直到实在跑不动了

　　但伊却开心了，因为面前竟然生出一大块肉了

　　阿青急促地走过去

　　这肉将伊给包围住了，大的骇人

　　无数的肉钻入口鼻中，让伊一阵难受

　　论阿青如何扒，也逃不出这，然后眼前突黑，身体沉沉的脱力

　　母亲见阿青迟迟没归，骂个不停，只能没法自个去找肉给妹妹吃，夜黑也没有等伊，兀自睡了，睡前照常骂了一通

　　“天呐！真是……”

　　母亲一大清早就听见有人急匆匆跑过来说有人在村外的湖里发现了伊大女儿的尸体

　　母亲于是恨恨道，“亏了——亏了！这女娃，可恶！”

　　贰零贰零年伍月拾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