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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种子 ...

  •   “可曾听闻神战时代?”章闲问道。

      萨米:“据说那是一个残酷的时代,诸神各自统领着自己的信徒,相互攻伐。”

      因珀:“你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相互攻伐吗?”

      萨米:“为了扩张势力?”

      因珀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为权威的,有为沃土的,有为矿脉宝物的,有为私怨的,还有本不欲争斗但为自保不得不选择派别的,但无论最初是为什么,最后都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怨仇。”

      即便是说出这些话时,他依然面目温和,但相处了这么些时间,众人都隐隐察觉到了那种温和仿佛一层蒙在他脸上的——也算不上面具,大概可以说是光晕吧,无形无质地包裹着深邃的内里,以免他人被那锋利的棱角刺伤。

      章闲倒是非常直白地面露嫌恶,接着道:“而人民也被卷入其中彼此仇视,他们越是无所倚仗朝不保夕,就越是愚蠢盲目,相信着能从神那里得到庇佑,然后拿自己的命去填神战的坑。”

      生于当代的人不会明白,过去千百年里青虚大陆上的和平盛景,是古时多少人不可望不可即的幻梦。

      因珀:“所以,石断云本人和他背后的东西神会设法,但神帝殿大泽王室这些人中毒瘤,最多就让我们这样的老古董来送你们一个契机,别去指望神来解决。”

      ——“要知道,所有的祈愿,都是有代价的。”

      人祸必须要由人来解决,哪怕人民尚未有足够的能力,他们也只会以“人”的身份去拉上一把。

      这是他们这一代的神祇,希望能在青虚大陆人民心中种下的“种子”。

      ——————

      一行人在荒村中暂时停驻的同时,神帝殿内部已经炸开了锅。

      ——阿尔芒·诺里芬,那可不仅仅是望月内阁的头目,更是伟大的神帝冕下心心念念了十二年要报仇雪恨的对象!

      现在把人给弄丢了,他们要如何面对神帝的怒火?

      再加上神帝冕下的两个女人朱以彤和段霞也同时被抢(石断云是不会承认女人们是自己跑掉的,所以神帝殿也不会承认),虽然那并非他们的责任,但也无疑是火上浇油。

      无论曾经是佣兵、窃贼还是强盗,神帝殿的这群人如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他们不肯露怯,将满心的战战兢兢奋力憋成了怒火,突突突地炸向自己人。

      在位于望月帝国境内的总殿中,一场议事会变成了口水横飞的甩锅大会,已死成渣的汤主教首当其中,彻底成了泡在大锅里的拆骨肉汤。

      “闭嘴!”一声喝骂响起,让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来者是个身着华服的青年人,长得一副略带戾气的硬朗面容,正是神帝石断云的心腹之一奥维尔,现任神帝殿大主教。

      神帝殿沿用了古时天神殿的阶级制度,统领层地位由低到高分别是主教、大主教、教皇。

      但如今教皇之位尚空悬,现今是神帝麾下圣级高手中的三名任大主教,共掌神帝殿事务。

      也就是说,这个奥维尔便是位于神帝殿势力顶端的三人之一。

      与那些危机之下相互推卸责任的主教们不同,他倒是有几分能力,短短半日便完成了对玛利亚城神帝殿幸存者的盘问,在该处周围布下了众多视线。

      并且,将阿尔芒被劫一事和神雀宫三人的失踪联系了在一起。

      今日除了玛利亚城重要的目击者、负责分析那场爆炸痕迹的术师外,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身着深紫裙袍的美貌女人。

      她是石断云的“神妃”之一贝琳达,曾是一名手段高超的飞贼,对于追踪也颇为擅长。

      奥维尔本想让目击者和痕检术师叙述来龙去脉,但一见会议室内的情形便顿时没了心情,也不再觉得自己有任何必要与这群蠢货交流意见了。

      他表情难看地落座,将一沓纸——那是他得出的结论和对策——扔给了身后那名术师,示意他念给蠢货们听。

      其大致内容便是:

      第一,通过对玛利亚城刑场上遗留的线索分析,倒戈的士兵们实际上是中了术法而被控制,术法的类型尚未能确定;

      第二,现场的爆炸范围被控制得相当精准,在围观的平民中没有造成任何死亡或重伤,就连轻伤都寥寥无几——对方必然也是个天真愚蠢的伪君子;

      第三,虽然至今尚未寻到这些人的踪迹,但玛利亚城与神雀宫中残余的些许力量非常相似,但因为时间冲突不可能是同一人所为——那就十有八九是同伙了。

      由此,他拟定的对策便是,请来与他同列大主教之位的肃枭,所谓“用术师对抗术师”——虽然那肃枭并非纯粹的术师,但也很擅长不少生僻罕见的术法,包括操控活人。

      必要之时利用附近城镇的平民来掣肘对手也并无不可。

      至于作为上述动作前提的一点——找到敌人位置,就要交给神妃大人了。

      神妃大人贝琳达洋洋得意,特意用指关节蹭了蹭精心描画的红唇,展露出腕上价值连城的紫蓝宝钻石手镯。

      她说:“诸位且放心,段霞的剑、朱以彤的手套上都有我留下的记号,只要靠近至二十里以内,即便隔着幻阵,我也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要知道,被我打上记号的东西,可从未逃出过我的手掌心!”

      ——————

      荒村之内,朱以彤正对着自己的法宝施术,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沈良铭静默地坐在她身旁。

      她的这件法宝比较特殊,是一只镶嵌岫玉的皮手套,用途为增幅术力,加强施术精准度,也就是说其本质上就是长着手套外表的法杖,不过比起法杖要轻便得多。

      手套名为渊虚,是她的家传之物。她被囚后渊虚并没有被夺走,倒不是那石断云体谅她的心情,反而是假借施舍之名的羞辱。

      ——你以为那是你的念想和骄傲?那便留它在你身边,让你日夜对着它,沉沦在这晶牢之中。

      她在被俘前也是一名惊才绝艳的术师,虽然受囚期间修为再无精进,但毕竟所学甚广,因此也看得出来贝琳达在渊虚上动过手脚,在术力稍微恢复之后便动手掩盖屏蔽了那个记号。

      她还提醒过章闲留意身上是否有那人动的手脚。

      “哦,在剑鞘上。”那时章闲毫不意外且漫不经心地说道,且顺便提点了几句要如何将那个术式从所附着之器物上剥离,备作诱饵。

      于是她立即照做了,渊虚是父母留给她的念想,她一刻也不想让那种脏东西在上面多留一刻。

      “阿铭,你说我把它附在什么东西上好?”

      脱离了屈辱的困境后,此时又是与恋人相伴而坐,她收敛了锋芒——至少表面上确实是收敛了,配上那副略妩媚的好眉眼,整个人显得颇为温婉,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气。

      沈良铭认真想了想,用依然虚弱的声音答道:“那个如何?”

      他指的是脚边一颗拇指头大小的鹅卵石,形状还挺圆润的,不会硌到人。

      “好。”朱以彤应道,托了托他手肘阻止他弯下腰去,自己把那石子捡了起来。

      他们前方的打谷场上,章闲提着原主段霞的佩剑,第二次向段霄和姜怀琰发出邀请:“来一场如何?”

      两名幽魔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当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段霄一边看地一边回答“不了”,姜怀琰望着天,说得更为直接:“抱歉,我一看见那张脸就想杀人。”

      众人本以为章闲放弃了,没想到才隔了半天,她又这么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段霄夫妻不太想再重复一次回答,他们选择沉默。

      章闲:“这小姑娘根骨挺好,功法也合适,怎都二十九了还在尊级?明明身为战士,连拿剑的手都没有多少肌肉。”

      “这是有多蠢,多怠惰,多不上心?”

      这话明明是在嫌弃段霞,但章闲是盯着段霄夫妇讲的,好像也一并嫌弃到了这对兄嫂身上。

      姜将军终于被挑起了说话的欲望,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眼前让她深恶痛绝的脸上,嗤笑一声道:“她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是尊级中期了。”

      十六岁的尊级中期也算很不错了,足以被称一声“天才”,只是大概跟了石断云之后就变成了蠢材,过了十多年都没有迈过宗级的门槛,乌龟都爬得比她快。

      章闲了然点头,拍了拍他们夫妇的肩膀:“哦,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段霄姜怀琰:“……”

      而章闲已经回身,转而和同样刚用上新皮囊的因珀“来一场”了,自称本职为疗愈师和术师的两人相对而立,拔出佩剑。

      段霞本主修剑且家世显赫,其佩剑剑名微寒,是把品级不差的细剑,但章闲拿起来掂了掂,嫌弃道:“好轻。”

      而索耶是个法师,虽然也有佩剑,但就是个流水线合格品,平日用来做做样子的,因珀想了想,把剑鞘也一同抽出,摆出双持的架势。

      然后,众人围观了一场修为与技巧极其不匹配的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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